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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id=contentname=contentstyle=line-height:190%;color:rgb(0,0,0);黑暗里甯宛静静伏在怀安胸口,倾听他规律而绵长的呼吸,一颗鼓噪的心渐渐安甯下来。
良久,她终是没忍住开口道:“怀安……我们以後怎麽办?”
“轻衣,一切有我。”怀安用手指一下一下梳着她的黑发。
他胸腔匀速振动,声音很轻,産生的共振让甯宛心中发麻。佛门有清规戒律,而自己作爲一名死士,不能完成任务便只有死路一条,要想厮守,这是难上加难。她想到穿越之前读过的诗: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怀安心中的挣紮与负疚,肯定比她的性命之忧还要痛苦百倍。
甯宛突然翻身坐起,定定凝望着他无法看清的面容:“怀安,我陪你云游去天竺去吐蕃好不好?那里佛法体系更加成熟,典藏教义数不尽数,得道高僧更是多如牛毛,更重要的是,那边未受比丘戒的僧人可以娶妻生子、繁衍後代。”
这次怀安不再平静,呼吸略微混乱,半晌才道:“好,不过不是现在。”
“那要到什麽时候?”
“轻衣,你可知左相爲何要置我于死地?”怀安避而不答。
“爲什麽呢?”
“师傅坐化之前在佛前所发的弘愿,便是在北燕国内弘扬佛法,我承此遗志,终于悟出佛法难免沦爲政治工具。于是我开始涉及俗世,寻求皇帝的支持,在他的推波助澜之下,香岚寺广爲传播、香火大盛,佛教一举成爲北燕衆宗教之首。随着香客鼎盛,寺中渐渐累积起巨大的财富,除了修葺佛堂外,每当北燕有难之时,便持皇帝手印取用。”怀安斟酌着语句,“我领衆僧日日颂经祈愿,也算是爲香客们积累功德。”
随着他娓娓道来的叙述,甯宛水润的眸子越瞪越大,聪明的她一下子明白过来,怀安的香岚寺要是放在现代,便是一个运作成熟的慈善机构啊!从前她认爲和尚虽然修身修性,却不过是爲忘七苦的自私,可怀安的所作所爲,无一不是大善之举。
左相……多半是打着香岚寺财富的主意。她想起那晚彬儿所说的,近日江南四州大发洪灾,数万百姓流离失所,皇帝本来已经批准灾银的发放,却在见过怀安之後,收回圣命,将这笔灾银用于修葺佛堂。
蔺菁的行爲,分明就是窃**一名,对于怀安来说,则是chiluo裸的污蔑。而自己,实在是爲虎作伥。
怀安若有所感,伸手将呆住的甯宛揽入怀中,他轻声道:“轻衣,不必自责。‘爱憎会、求不得’,饶是我修习佛法多年,也无法从中解脱啊。”
“怀安……”甯宛呢喃着叫他的名字,百感交集,他那一颗坚如磐石的心,真的也有一隅爲自己而动。她不是什麽圣人,要去爲国除掉蔺菁,她只想追求自己心中所爱,然而知道他的梦想之後,何时陪自己远走天竺却再也问不出口。
谁知他再次开口:“轻衣,我早就有云游四海的想法,如今怀仁与悟空已小有所成,我可以放心将香岚寺交于二人之手。只是还有几本梵文佛经要翻译,等我译完便一起去天竺吧?”
甯宛差点喜极而泣,一个“好”字脱口而出。
“今天你也累了,睡吧。”
“嗯!”她歪在枕上迷迷糊糊睡去,脑子里天马行空想着原来小石头的佛号竟然叫悟空,实在是好玩。
于是她并没有看到,等她熟睡後,怀安起身跪在佛像之前,直到天明。/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