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浩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江风在门口呆立了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林浩一路东倒西歪地飞奔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跤。
沿途的行人都用看怪胎一样的眼神看着这个怪异的少年一路狂奔,仿佛有一只极为可怖的怪物正跟在他的身后追逐着他,而一旦被那怪物追上,这脸色惨白的少年就会被其杀死一样。
这不由得让许多不明真相的路人被林浩的紧张情绪带动,纷纷侧目望向他身后的方向,做好了一旦发现任何异动便立刻逃跑的准备。
可是现在正值傍晚时分,学生们都已放学回家,上班族也应该在家里等待吃上热腾腾的饭菜,林浩的身后别说是怪物了,就连行人也是寥寥无几,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林浩也没有理会旁人异样的眼神,依旧是毫不停歇地狂奔着,生怕自己跑得慢了一步,就会被江风,不,是被那头藏在江风体内的怪物追上一样。
天色还未完全变暗,可是街道两旁的路灯却早已点燃,沿途的住宅区内也纷纷亮起温暖的灯火,时不时还传来一阵阵温馨的欢声笑语。
万族教暴乱给邺陵城人民带来的创伤正在渐渐褪去,无论是心理层面还是物理层面皆是如此。
按理说,这本该是一派祥和的温馨画面,可是林浩却感觉不到半点心安,相反,他只感觉自己还沉浸在刚刚那可怖的压迫感中,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将才的画面如同幻灯片一般一页一页在林浩的脑海中循环播放,江风那如同厉鬼般狰狞可怖的表情还历历在目,不停地浮现于林浩的眼前。
这种转变来得太过突然,倘若不是一切都是那般真实,就连傍晚的夜风都带有一丝夏季的余温,林浩都有些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做了个噩梦了。
林浩深知,正常状态下的江风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可几分钟前,他却感觉自己这位最为要好的朋友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残忍地杀死他,把他撕成碎片一样。
虽说上次在诸夏商行与江风一同碰见那条成年体的巴蛇时,林浩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可是从零碎而又深刻的记忆片段中,林浩却不难猜测出江风的异样,很有可能与那盒巴蛇干有关。
因为一切转变都是从江风看到那盒巴蛇干后开始的,当江风痴迷地抱着那盒巴蛇干,尔后用他那淡金色、如同野兽一般的竖瞳望向自己时,林浩感觉江风不再是他的发小,而是一条守着金库、眼神贪婪而又愤怒的巨龙。
只是被江风望了那么一眼,便让林浩感觉如坠深渊。
江风的家距离林浩家很近,以林浩刚刚狂奔的速度,按理说他早就该逃到家里了。
但是不知为何,林浩只想尽可能地逃离江风家,越远越好、越快越好。
就这么漫无目的地狂奔了许久,当林浩抬起头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跑到了一处教堂之前。
教堂是供奉“神子”——亚和华的地方,诸夏国的民众大多不信仰亚和华,从小接受传统教育的林浩自然也是如此。
而这处教堂所处的位置也算比较偏僻,比起其他地方来更是人烟稀少。
可是不知为何,身处这所偏僻的教堂附近,却能让不信奉亚和华的林浩感觉到了片刻的心安,大脑也恢复了些许清明,可以缓慢思考起问题来。
“呼,呼......”林浩停下脚步,弯腰在教堂门口剧烈地喘着粗气,脑中暗暗思忖道,“总算好受些了......阿风刚刚是怎么回事?他和巴蛇一族是什么关系?”
短暂地思忖片刻后,林浩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猜想。
“那小子该不会是......体内隐藏着一条巴蛇精吧?”
“否则的话,他为什么会一看见那盒巴蛇干,就像是着了魔一样?”
林浩虽然在修炼与学习方面的天赋算不得多么出彩,可是不得不说,他在搞笑方面的天赋却是一绝,简直是无与伦比。
能够想出“江风是巴蛇精”这种猜测,也真是没谁了。
这个念头才刚刚冒出来没多久,就连林浩自己也感觉有些扯淡,立马摇了摇头,想要把这古怪的想法赶出自己的脑海。
“不不不,巴蛇精是什么鬼......难道他是被厉鬼附身了,而且还是一个极其喜欢蛇族的厉鬼,所以才会一看到巴蛇干就发疯?”
当第二个猜测浮现于脑海中之后,就连林浩自己也呆在了原地,为自己的智商和想象力感叹不已。
也不知比起“江风是巴蛇精”来,“被喜欢蛇族的厉鬼附身”这个想法是否还要更加扯淡一些。
虽说这两个念头一个比一个离谱,但是不管林浩怎么想,终归都绕不过去一点,那就是江风刚刚之所以会出现那般可怖的变化,一定多多少少和巴蛇,或者说是蛇族有些联系。
因为林浩回想起当自己谈论到蛇族,并且明确表示出自己对其厌恶时,江风一直没有搭话,而他后来望向自己的目光给人的感觉比起守护财宝的贪婪与警惕来,也更加像是憎恶与愤怒。
对自己谈论话题的憎恶与愤怒。
而且,林浩也能够多多少少猜测到,江风忽然之间获得的变态修炼天赋以及他性格的某些转变,也一定与他刚刚所展现出来的古怪脱不了关系。
这也不是林浩头一次发现江风的古怪之处了,这一个月来,林浩数不清自己察觉到江风有过多少次不对劲,只是不像今天这么明显,也没有让他感觉到危险罢了。
“这小子到底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林浩咬紧嘴唇,虽然他已经答应过江风,自己不会再询问他的秘密,可是刚刚的问题显然已经不是他能够忽略的了。
林浩可以肯定,若不是自己最后那声大吼让江风在关键时刻恢复了理智,如果不是他逃离的速度足够快,刚刚那种状态下的江风一定会对自己做出疯狂之举。
即使不杀了他,也一定会让他深陷于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