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小西达成所愿,对于自己额头因为碰撞而产生的疼痛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靳飞对于她这落落大方的样子倒是十分满意。
“想必你们都知道了二小姐因为伤了膝盖,这礼仪自然是学不得了。距离大小姐成亲的日子眼下也就十来日了,所以若是愿意继续来学的仍旧是早上卯时准时到,不愿意来的现在就可以走了。”南嬷嬷眼见事情已然成了这个情形,自然也没法在一竿子将所有人都派出出去。
闻言,靳小西果断的站了起来朝着南嬷嬷那边走去,而靳小茜则想也没想的带着自己的婢女大步离去。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小雅身旁的琴儿身上。
“嬷嬷、父亲,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嘛?我不走。”
众人明晃晃的眼神,让琴儿以为他们是想让她离开,但她也是不愿走的。
刚开始之所以没有如靳小西一般开口求靳飞让她留下,主要是因为她不愿靳飞左右为难,眼下既然有了这个机会,她又岂会放过。再说了即使就只是跟着小雅,她也不愿走。
于是,他们看着她让她做决定的眼神,就让她误会了。一着急,不管不顾的对着南嬷嬷和靳飞就是一通发问。
等她问完了,才察觉自己似乎做得不对。
“嬷嬷、父亲息怒,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只是......”
“好了,我们知道你也是要留下的。既然这路是你自己选择的,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就要跟着嬷嬷和几位女官好好的学,切不可耍性子闹脾气哦。”
要说对于这几个女儿,除了靳小倩和靳小茜以外,靳飞的心里总觉得对其他几人都是亏欠的。虽然说知道琴儿最是懂事温柔的一个,但当着南嬷嬷的这番教导也是希望南嬷嬷心里不要有芥蒂,能全心全意的教她。
毕竟她只是他的一个庶女。在南嬷嬷这样的老人面前难免进不了她的法眼。
当然,南嬷嬷作为过来人,又岂会不知道靳飞这话里的意思。
“既然琴儿小姐也愿意跟着老婆子几人学习,那么老婆子几人也定当好好教导。”
“眼下既然除了四小姐以外,其他人都在,那么老婆子还是有必要当着众人的面考验一番大小姐,看看昨日老婆子安排的内容她是否都已然学会了。毕竟府上总有人觉得老婆子我不公平,这事还是验证一番为好。”说完了琴儿的事,南嬷嬷话题一转就直接引到了小雅的身上。
只是这话在说道最后的时候,她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飘向了一旁坐在躺椅上的靳小倩和岁氏那边。
母女二人对于她的眼神都有所察觉,可眼下南嬷嬷既然没有点名道姓说是她二人,她们也不好接话。
“嬷嬷,小雅都准备好了,但凭你考验。”
小雅闻言倒没什么其他表情,本来这些日子一直都是这么过的。
南嬷嬷作为宫里的老人,虽然不仅是皇上的奶嬷嬷还教导皇后,但在人前她并没有因为这样的经历而自高自大。眼下她教导小雅也确实尽职尽责,对于小雅的要求自然也异常严格,所以这些日子虽然她都是填鸭式的教导,但对于小雅的效果确实异常明显。
“昨日让你学习的是四殿下外族及皇室族亲的事迹及人员关系。那么我且问你,四殿下外祖父如今最宠爱的孙子是谁?”
南嬷嬷先是将小雅昨日所学的内容简单的告知了在场之人,然后这才慢悠悠的抛出第一个问题。
“孙子中没有特别宠爱之人,因为如今苏侍郎的三个孙子苏木、苏青和苏河都各有千秋且几人的感情也异常之好,苏侍郎对此非常满意。当然要说他最为宠爱的人也不是没有,只是不是孙子而是外孙,那就是当今的十皇子。”
小雅不紧不慢的回答,让靳小倩、靳小西和琴儿等人都睁大了双眼,而靳小倩更是满心的不甘,凭什么她嫁给一个病秧子的皇子就要学这些,而自己明明都是嫁给太子做侧妃,整日里学的却都是些跪拜和请安问好之类没用的虚礼。
靳小西对此倒是觉得稀疏平常,因为她早就知道这当家主母与妾之间的差别,只是对于小雅能如此简单的就学到外人很难掌握的消息,她的内心除了嫉妒之外还有些小盘算就是怎么才能自己也不动声色的学到这些呢?
靳小倩、靳小西等人的内心怎么想没人关注,只见南嬷嬷对于她的回答还算满意的颔了颔首,然后又接着道:“如今皇室掌管亲族司的是谁,他又有什么脾性。”
相对于上一个问题,眼前的这个问题到更为难一些,因为在场的人都知道掌管亲族司的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秦兆阳。从这一点上来说没什么难题,但是对于秦兆阳的脾性,外人确实几乎无从知晓。
此人多年来就一个发妻贵王妃,夫妻二人育有一儿一女,如今儿子秦子阳在兵部任主管,儿媳柳雪娘家也不显赫,女儿秦子衿如今还待字闺中,这倒不是说这位主没有人上门提亲,反而是提亲的人都快踏破了她家的门槛,可秦兆阳一个也没看上眼。
久而久之,这上门提亲的人也就少了起来。
所以对于这样一个人,若说他有什么脾性的话,外人绝对是很难知晓的。
“如今掌管亲族司的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秦兆阳,顺阳王;他一不爱财物,二不贪美色,唯一的脾性大概就是喜欢品酒赏花,这点从顺阳王府里的花草摆放以及每年春初顺阳王府采买上都可以看出来。”
“大小姐果然聪慧,这点仅从老婆子给的些许资料上就可以推断出来,确实不容易。”
“嬷嬷,你都将资料给了大姐姐,只要她花心思去看了,那么又有什么难的呢?”对于南嬷嬷一再的表扬小雅,靳小倩再一次忍不住的跳了出来表示反驳。
“二小姐,这话你不知情其实是没有发言权的,老婆子我给大小姐的资料并非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来人,将顺阳王府的资料拿给二小姐好好瞧瞧,让她见识一下是否与她想象中的一般。”南嬷嬷如今对于靳小倩根本就没了过多解释的话语或意思,只是先淡淡的反驳了她一句,然后直接吩咐身边的人将东西拿给她看。
其他人对于这一切都只是冷眼旁观,既没有人站出来附和南嬷嬷也没有人在明面上如靳小倩这般直接表示不屑。
很快,众人就看到靳小倩傻眼的表情,因为只见一直伺候南嬷嬷的小丫头抱着厚厚的一摞竹简走向了她。
靳小倩的神情,南嬷嬷看都没看也能猜到。
“你们眼前的这一摞只是顺阳王府的,而大小姐昨日一日还查看了庆阳王府、逍遥王府和几位皇子、公主的资料。这一位位哪一个的资料不比顺阳王府的多,如此一来,你们应该能知晓大小姐这一日要学的东西不比你们少了吧?”
“再说了,大小姐的礼仪知识同样没有落下。上垫子,请大小姐行跪拜礼。”
小雅闻言倒也没多说什么,从容的走上前,每一步都异常的安稳,最后的跪拜之礼与南嬷嬷教的也丝毫不差。
饶是靳小西一向以为这府上就她最聪明的人,此时也不得不说小雅比她聪明,比她能吃苦。
“二小姐,夫人,眼下这情形想必你们应该不会以为老婆子我是在故意针对二位了吧。不过至于你们怎么想,老婆子我也不在乎,眼下二位也不必跟着老婆子继续学习了,所以以前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两位不要放在心上。”
“丞相,如今这事也算是说清楚了,今日已然耽误了三位小姐的时间,你看是否能先行离去了呢?”
南嬷嬷先是对着岁氏和靳小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挤兑了一番,这才又转身对着靳飞客气的道。
只是这话听上去似乎挺客气的,但话里流露出的语气倒不是真的客气。
靳飞也是聪明之人,知道自己这也算是被岁氏和靳小倩连累了,但无论怎么说,这两人都是自己府上的人,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也确实失了风度,南嬷嬷眼下能如此客气让他们走,也算是仁至义尽。
“嬷嬷。你请便,你放心这些日子府里不周到的地方,老夫都会亲自向皇上请罪。”
靳飞言毕,伸手对着南嬷嬷拱了拱手,这才带着五四大步离去,至于岁氏以及靳小倩则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小姐,你们回来了。快坐下喝些水,歇息一会儿。”
经过上午的闹剧,小雅带着月儿回到正屋的时候比以往的时间都要晚半个时辰,幸好秦嬷嬷早就派杏儿去打探了消息,这才不至于干着急。
眼下见小雅回来也是累的不行,赶紧一边给她端上一直都温着的茶水,一边亲手扶着她坐下。
“怎么样,今日有没有什么发现。”眼见小雅将水喝完后,秦嬷嬷这才按奈不住的问道。
“月儿,你将你看到的给嬷嬷说一遍,看看嬷嬷有什么想法。”小雅知道秦嬷嬷能忍到自己休息片刻后才问已然是她的极限,于是倒也没耽搁。
而且她也想知道这府上究竟是谁这么深藏不露。
月儿闻言后,一五一十的将今日在厢房那边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给秦嬷嬷复述了一遍。只见秦嬷嬷越听这脸色就越沉闷。
“你的意思是三小姐总是有意无意的引导四小姐发脾气?”秦嬷嬷听闻月儿的分析后,这才沉声问道。
“奴婢是有这个感觉,不知道小姐怎么看?”对于她的这番问话,月儿也不敢肯定的给出答案,于是只能说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感觉。
“不错,我也有这个感觉,总觉得我们平日看三妹妹太过局限。甚至可以说平日里我们都没注意到有这么一位主子的存在,她太低调了。”既然月儿主动的问起了她的看法,而且如今她们是要找出这作怪之人,自然她也不能藏着捏着自己的想法。
“如此说来,咱们这位三确实是个有意思的人。老奴倒还记起了一件事,这三小姐曾经还替夫人去将军府侍奉外祖母,不知道这事小姐你可还有印象?”
“你的意思是当日我及笄前后的将军府传出来的消息,多半也是她的手笔?”
“这点如今倒也没法确认,不过这事太过凑巧。而太过巧合之事往往都是人为。”
“这点我也同意,那么接下来我们可要好好关注着咱们这位三小姐了。”秦嬷嬷话里的意思,小雅很是赞同,毕竟这世上真的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
“这事暂时不要声张,私下里自己留意就好。”
想了想,小雅又对着两人补充了一点。
“小姐,这事会不会是夫人指示三小姐这么做的呢?毕竟今日夫人的表现也很奇怪,她不仅将你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甚至还对着你露出了奴婢看不懂的笑容。”小雅和秦嬷嬷眼下倒是都觉得这事与靳小西脱不了关系,但是月儿却觉得靳小西应该是被岁氏指使。
“今日的夫人确实与以往的夫人大不一样,且不说她对着我是什么态度和表情,只说昨日她让靳小倩在卉院跪的晕了过去这事,在以往那都是不可能发生的。同样的,四妹妹今日也没在她面前讨到好,甚至于整个早上她都是冷眼旁观,并没有如以前一般护着她的两个宝贝女儿。”经月儿这么一说,小雅也觉得今日的岁氏与以往的岁氏大不一样。
“如此说来,夫人经过岁老将军这一打击,似乎整个人都变了性子?”对于她二人提到的这点,秦嬷嬷再次问道。
“应该是吧,如此一来我们倒也真不能对她掉以轻心。”秦嬷嬷这一整个人变了性子的说法,让小雅一愣,随即更为严肃的道,因为她这话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来历。
如此一来,她就怕如今的岁氏和自己一样,那么这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想到这点,她觉得一定不能放松对岁氏的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