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要干什么?”陈沂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着急,脏话破口而出:“日你奶奶,你他妈这是干什么?”
“你日吧!”王玉梅歇斯底里地一声惨笑,“哈哈......我们没脸见人了,我们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哈哈......求求你了战友,就可怜可怜我们,给我们补上一枪吧!......”那凄厉而沙哑的嗓音,夹杂着痛苦无比的绝望,滴滴泪水之中,一下子摧毁了男人那自诩坚强的心。
正文第四十二章
(更新时间:2006-3-1411:05:00本章字数:4655)
邵海山的手在颤抖,望着眼前这个女兵,他的头脑一片混乱,就象有人在他的头上重重踢了一脚似的。手指贴在扳机上摸了摸,可是扳机就象被焊死一般,无法扣动。
“排长!”郑宝财喊了一声,“这可咋办?”
陈沂生没说话,他只是看着这两个女人。
“老陈!你可要尽早拿主意啊!”邵海山用着一种乞求的眼光看着兀自犹豫不决的陈沂生,“老陈!你可不是忧犹寡断的人哪!”
“她娘的,都叫我拿主意,我又有什么好主意?”陈沂生正在犹豫不解之时。那女兵突然放开邵海山的枪管,一头顶向郑宝财的刺刀......
“排长!”郑宝财惊魂未定,这枪刺已经从女兵的口中没入......
“排长!......”郑宝财哆嗦着双手,却是一动也不敢动。鲜血顺着刺刀尖,小溪一般滴落尘埃......
“小清!”王玉梅一声哀号,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怎么会是这样?”陈沂生默念着,“怎么会是这样!!!!”他大喊一声,瞪着血红的双眼,一脚踢在越南女兵的尸体上,“咔咔”的骨折声中,他举起冲锋枪猛然向树丛扫去。。。。。。
“嗒嗒......”翠绿的芭蕉林被愤怒的子弹打得东倒西歪、枝碎叶残。没有人阻止他,也没有人劝他冷静,残存在每个人心头的,只有悲怆、痛苦和想要发泄而又无法发泄的怒火。
“越南鬼子!我操你十八辈祖宗!”陈沂生扯开衣衫,仰天大叫,尖锐的指甲将胸口抓得一片血红......
“报告!”
“进来!”丛文绍头也未抬,低低喝了一声。
“师长!这是特工二队发来的急电!”
“念!”
“是!”参谋打开文件夹读道:“兹发现中国境内有大兵团调动的迹象,如何行动请指示!”
“混账!”丛文绍气得在桌子上用力一拍,“我要的不是迹象,而是具体部署。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一群废物!”他走到地图前,一把扯下帘布,摔在地上,又狠狠踩了几脚。吓得参谋不停地咽着唾沫。
“老丛,你这是干什么?”阮庭光挑开门帘,从门外走进。弯腰拾起了地上的帘布,轻轻拍了拍布头上的脚印,示意参谋先回避。
“老阮!你说说这仗怎么打?你看看这边境,几百公里的边境线,你叫我怎么防守?我说什么来着?别去招惹人家,你看怎么样?在这么打下去,咱们有多少人哪?咱们有多少实力可以和人家去拼?”
“老丛!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冷静?别忘了我们是军人,军人是干什么的?不错!中国人是人多势重,可是我们也不是孤立的,咱们不是有老大哥在支持吗?”
“老大哥管什么用?中国人打我们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我怎么没见到他们一兵一卒?没事要这要那到是挺有一套,不管怎么说,最后死的还是咱们越南人!”
“老丛!你说这话很危险呐!我劝你以后要注意——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自己要心里有数!”袁庭光向窗外看看,顺手关上了窗子。
“咳!!!”丛文绍长叹一声,极为沮丧地倒坐在椅子上。
“老阮,现在你自怨自哀也没有用,关键是怎么去应对这种不利的局面。一个军事指挥员不应该被政治因素搅乱自己的决心,而是要通过军事手段搅乱对手政治的决心。你说是吗?”
丛文绍叹口气,重重地点点头。
“还有就是......”阮庭光抓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我们要尽快疏散高坪地区的群众,同时要有效地组织好部队和民兵,利用越北山高林密的特点,做好打游击战打运动战的准备。不能和敌人拼消耗,也不要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
丛文绍苦笑一声,道:“你都想好了,还用我说什么,就照你的意思办吧!”
“老丛,你现在太消极了。对了,上面刚发的文件你看过没有?那份《远交近攻》的战略综评写得就很好嘛!我们背后有老大哥撑腰,你害怕什么呢?”
丛文绍笑了笑,没吭声,心道:“远交近攻?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吃饱了没事干写的。胡说八道的话你也信?你当越南是什么?是苏联的那种军事实力吗?饭都要吃不上了,还往死去得罪邻居,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是什么?”看看阮庭光,叹口气又想:“你老阮也跟着瞎起什么哄?远交近攻,那是用在实力较弱的周边国家。中国,他实力比我们弱吗?你还真以为我们能拿下岚山啊?”
“排长!”周小米看着脸色紫红的陈沂生,怯怯地喊了一声,“你吃块红薯吧!”陈沂生望着小清的尸体,摇了摇头。
“老陈!这地方不能久呆,咱们要赶快转移!”邵海山提醒他。
“是啊!”陈沂生的身子突然打了个寒颤,他抬头看了看周围的战士,大家也都在望着他。“我怎么忘了正事儿?当官的不能感情用事啊!”他突然想起老邢对他说过的话,暗道:“看来,我一直都在冲动,这不行啊!会吃大亏的。”
“排长!陈东回来了。高棉公路已经被破坏,估计没有个三两天他们是别想修复。”邵海山又指着已经苏醒的王玉梅道:“她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丢下她!”
王玉梅失神地看着,惨笑了一声道:“不劳您费心了,还是给我补上一枪吧!”
“你他妈少废话!”陈沂生怒不可遏,指着王玉梅道:“你要是有这决心,被俘的时候你早干什么来着?现在想当烈士,你他妈难为谁呢?既然事情发生了,是苦是痛,你自己都得给我吃下去。”看看一群傻呆呆的战士,他接过一件越军军服,边披边说道:“打仗本来就是男人的事,娘们跟着瞎搅和什么?既然上了战场,那就别分什么男女?要当兵你就要对得起这身军装!”说着,他掏出一把手枪丢到王玉梅的面前,又道:“我们救了你,可是我们不能送你回去。如果你要是个兵的话,就自己爬回去。记住了:这把枪现在就归你,你是用它报仇还是用它自杀,全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说罢,他一挥手叫道:“都别傻愣着,出发!”
王玉梅咬碎了嘴唇,手指狠狠地插进泥土。含着眼泪的泪眼死死盯着那把手枪,许久,凄厉的苦笑了一声,伸出手来,慢慢向它摸去......
“排长!她还在那!”周小米回头看了看,“她正在拿枪......”
“你给我闭嘴!不许再看,这是命令!”陈沂生用力提了提背在背上的刘金锁,咬牙怒斥。
“老陈!她被糟蹋成这样还能自己回去吗?”邵海山边走边回头。
陈沂生阴沉着脸,没言语。
“老陈!要不咱派个人......”
“你他妈闭嘴!”陈沂生怒吼一声,那模样就象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恶狠狠地盯着邵海山,想要发作,却又强忍的样子,令邵海山后背发凉。突然,他眼圈一红,惨然说道:“老邵!我难道不知道那是我的战友吗?可是你想想,她这个样子就算活着回去了,你担保她受的罪就比在越南少吗?”
邵海山低下头不说话了。
“有时,一个人活着,还真就不如死了好!”陈沂生一脚踢开面前的石头,狠狠说道:“以后见到越南兵,无论男女,都给我往死了打!明白没有?”
“是!”
赵静用仅有的残存之力把背包和自己一起丢到了床上。现在,软绵绵的身子是一丝力气都没有了。新学员的军训,令疲惫的她恨不能让这张床永远地长到自己的背上。优雅的寝室再也无法引起她的兴趣,就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是一种浪费。寝室的四位姑娘已经没有刚见面时的那种自来熟。嘻嘻哈哈的声音再也无法从女兵宿舍楼里听到。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赵静!赵静!”上铺的陈静用一种极其凄凉的口气喊道:“你还能不能动?拜托,一会打饭帮我带一份!”话音刚落,一袋压缩饼干从下铺无力地飞了上来,在床栏杆上弹了一弹,伴随着一声“唉呀!”,又从陈静的视野中消失了。
“拜托!你再扔一次。”陈静有气无力地干笑。
“就一次,再接不住你就自己下来取。”赵静懒洋洋地伸出两指从鞋上拾起饼干,头也不动,向上用力抛出......
“赵静!”
“干嘛?”
“麻烦你给我倒杯水,我咽不下去......”
“妈呀!你别烦我好不好?”赵静气得把自己在床上摔了一摔,嘟囔道:“我申请调床——你到下铺我去上铺!”
“喂!你有点良心好不好?当初可是你死活不去上铺的,怎么现在又后悔了?”
“我声明!我后悔了行不行?”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