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纵骑到木尔法沙身边,木尔法沙遂把鞍上的长弓递了给他,萧天纵问道:“塔拉大大,我可以拿吗?”塔拉是突厥语,也就是汉语中叔叔的意思,萧天纵管木尔法沙叫塔拉大大,以示尊敬。
木尔法沙知道他指的是自己箭袋中的箭,当下面容和蔼,说道:“既然我已经答允过你,这整袋之中的箭,那便都是你的。”
说完将那箭袋取下,送到他的身前。
“来,纵儿!让巴特尔和本王都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勇士,听好了,你的心有多大,决定了你能射得了多远!”
萧天纵摇了摇头,说道:“塔拉大大,我用不了那么多,剩下的还要留下来打猎,巴特尔哥哥,你也来射一箭,咱们俩比比谁的远!”
巴特尔听萧天纵说还要和他比,知道刚才当着大家的面输了给他,有些黯然,但当下还是从箭袋里抽出支箭,纵马朝前几步,右臂使力,将弓弦拉得不能再满,嗖的一箭射出。
箭矢破空而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颇为漂亮的弧线,这一箭他用上了自身内力,足有百丈之远。
大家见巴特尔这箭射得属实够远,正都忙着喝彩,只见萧天纵也已把长弓一勒,啪的一声松手,待得箭矢落地,竟然也射出了五十来丈。
木尔法沙心中大喜,说道:“纵儿,你过来!”
萧天纵骑马靠了过去,木尔法沙抚摸着他的头发,朗声笑道:“你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巴特尔的对手,却还可以做到不畏强敌,敢于挑战,这种勇气颇为可嘉!
“本王一言既出,便是绝不反悔,并且对待部下,向来一视同仁,巴特尔,这方圆百丈内的土地,以后都是你的了!就算你在里面骑马放箭,杀死了人,我也不会追究。”
巴特尔道:“多谢王爷垂青!”萧天纵这下乃是帮他讨回了情面,他既又得到了赏赐,心中更是颇为欢喜。
一人问道:“王爷,巴特尔若是和哪个美妞儿在里面寻欢作乐呢?”
木尔法沙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自当是以天地为床,那又有何不可?巴特尔要是喜欢,我就给他多送几个美女。”众人哈哈大笑,游牧民族性格大多豪放,谈到男女之事不像汉人那般在乎。
几人又在寥廓大漠上奔得一阵,见天色变晚,巴特尔先带着众人回去,木尔法沙又领萧天纵来到了一处空旷所在。
木尔法沙道:“纵儿,从今天起我便传授给你我的独门密功,‘九重真善咒’的心法和口诀,你要牢牢记住,每天反复修炼,切忌不可图快,你先前修习的那些内功,都是为了练这门功夫的基础。这门奇功高深莫测,修到第三重,就能应付得了百分之六七十的高手,若是还想再有进境,就得突破第四重,直到你把五重神功都练会之际,到那时便可跟天下群雄一较高下。只是这第一重和第二重就要各花费你五年时间,第三重练成更是需要七年之久,我到目前为止,也还只修炼到了第四重,距离至臻之境,那还差得很远。”
萧天纵耐心听着,木尔法沙遂从第一个字开始念起,先让他把第一重的口诀记下了,然后再给他背第二重功力的口诀。这门功法甚是奇特,只有第一重和第二重是完全不一样的口诀,待到第三重后,下一重的口诀便是前面所有重口诀的相互增减。
萧天纵记忆力甚强,木尔法沙每说一小段,便让萧天纵背给他听,萧天纵在他传述口诀时从不打岔,用心记忆,待到自己重复的时候,虽然背的不快,但是却能一个字不错的背了下来。
木尔法沙知道他基础打得扎实,所以每次便多传他一些心法,萧天纵相当沉稳,而且格外聪颖,哪怕刚开始稍微慢了些,但是他后劲了得,没过多久便掌握了这门功法的诀窍。
萧天纵从这天开始练功,练了一年之多,这一年多来他一日比一日勤奋,“九重真善咒”的第一重心法主要是这门武功的根基,他深知万事开头难的道理,所以每天早上起床之后先背一遍口诀,然后再吃早饭,等到晚上睡觉前又再复述一遍心法,如此反反复复,内功竟然在一年之间便大有进境。
萧天纵现在已不再需要木尔法沙跟着,这一年中巴特尔时常陪他一起,但只要他练习“九重真善咒”的时候,巴特尔就会离得远远的,萧天纵虽然不知为何,但他心里清楚只要巴特尔不与他明说,便必有难言之隐,因此也不再去多问。他原先骑的那匹小马现今也已长大,蹄腱甚为健壮,马鬃既黝亮又深湛,很是好看。
这日他练功练到很晚才回去,怎想在道上碰见了沙尘暴,他奋力催马前行,然而沙尘越刮越大,到后来仿佛吞噬如魔,最后竟然变得举步维艰,四只马蹄全都陷在了沙子之中,萧天纵一连劲儿地喊道:“马儿马儿,你加加油,快点跑起来!”可是他胯下坐骑连抬个小腿都费劲,想要服从指令,但却难以执行,突然间一个马失前蹄,竟自栽倒。
放眼一望,到处都是沙土,萧天纵微微睁开双眼,一瞬间便有好几粒沙子飞入进去,扎得他眼角生疼,只得再次闭上。
他又眯眯地张开眼睛,轻声问道:“小马小马,你怎么倒下来了?你压着我啦!”使劲想把马儿掀起,但他不过才十岁,那马虽然年龄比他还小,但成天暴露在大自然中生活,毕竟体格胜过人类几倍,只好运起木尔法沙教给他的内功,这才将马推开。
那沙尘翻来滚去,竟把天空也给遮住了,也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萧天纵心中但想:“反正现在也回不去,不如先靠在马背上睡一觉再说,若是没死,算我命大,若是死了那我妈妈一定会很伤心,塔拉大大那么喜欢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伤心?巴特尔哥哥也许会伤心的。”他倒先想的不是自己死了怎么办,而是身边之人是否会因为他的死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