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纵现在最不乐意看到的就是这个人,但感胸口间有些闷塞,适才黄飞虎一掌击中了他,他还没缓过来劲。
眼下运功调整,运起库尔法沙教他的心法,利用九重真善咒缓缓疏通身上脉络,方才舒服了一些。
他原本喝了易筋锻骨汤之后,骨格密度已经比大部分常人要强得多,不太容易受到太严重的伤,再仗着所练的高明内功,已然恢复了个大概。
此刻被拖在沙地上,但感黄沙柔软,也没什么难受的,妄想挣脱开腕上所缠绳索,一使力下,只觉绳上劲力非凡,越箍越紧。
原来黄飞虎知道他甚是聪明,又颇不听自己的话,暗暗在捆缚他双手的绳上施加内力。萧天纵当下挣脱不开,也只得作罢,突然一阵悲观情绪涌上心头,心想妈妈已不在这世上,就算自己被他给杀了,说不定还能早一点见到妈妈,不禁大感豁达,闭上眼去,任由他牵着自己,不再做过多理会。
然而他毕竟是个小孩儿,还是有一点怕死的,可是又再转念一想,妈妈一定不愿看到自己这般气馁。自己是个男子汉,无论遇到何种困难,都得想尽办法克服才行,才能对得起身边人对他的关心。
只觉后背肋下被什么东西硌得生疼,原来这时地上已不再光是沙子,多了一些尖利的碎石之类。但听得黄飞虎说道:“小老弟,你想不想骑上骆驼来?你从现在开始,答应乖乖听我的话,我就让你坐上来骑骆驼。”
萧天纵心道:“你现在对我讨好,一定不怀好心,我要是信了你的鬼话,以后不知道你要拿什么方式折磨我,才不要答应你。”
他并不是怕黄飞虎会如何折磨他,他现在被绳子牵着,拖在地上,远没有骑在骆驼上舒服,但黄飞虎属实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不怎么好,让他当下对这张焦瘦精巴的臭脸委曲求全,那是说什么也不肯。
黄飞虎听他不答话,眼珠子转了转,心想:“我不给他点好处,他也不肯轻易听我的,他也见识到我武功的厉害,我要是说收他为徒,把我的看家本领黑虎掏心掌教了给他,说不定他便听话了。”
缓缓笑道:“我看你也是个不愿吃亏的种,要不这样吧,我还没有收过徒弟,不如今天你就拜我为师,做我的开山大弟子,我把我最得意的一门功夫传授给你,怎么样啊?”
他料自己以出色的掌法相诱,十有八九会成功。哪知说完过了一会儿,只见萧天纵还是一声不吭。
他有些着急,问道:“喂,怎么样啊我说?我教你我的掌法,你只要练会了,将来随我一块驰骋江湖,咱两个做一对儿快活的师徒!”
萧天纵对他讨厌还讨厌不过来,哪能认他做师父?
说道:“呸!什么烂掌法,臭功夫?狗才要学,臭死啦!”舌头一吐,略了一声。
黄飞虎登即嗔怒,右手使劲,举起左掌,把他提溜起来,便要朝他顶门拍去。忽的又是一想:“一个臭小孩儿,和他计较干嘛?以后我说不定还用得着他,现在要了他的命,太也不值。”
把掌收起,右手一松力,将他重重的摔在地下,得的一声,那骆驼加速前行。萧天纵被他在地上拖着,被石子刮得背上一阵难忍,但他先前把一整镬易筋锻骨汤都给喝了,疗效非凡,如今伤口愈合得快,倒也不甚打紧。
两人很快进了关,只见周遭地形大变,已到了海原境内。
海原是座不大不小的市镇,分布有几家客栈,黄飞虎在一家客栈跟前下了骆驼,把萧天纵拴在了骆驼脑袋上,自行进了客栈大门。
过了一晚他才出来,手里拿了两个包子,嘴里啃着一个,又把另一个包子递了给萧天纵。萧天纵不去接他,他冷笑一声,遂把包子塞进他的嘴里。
黄飞虎道:“老子现在还不想看你饿死,操他妈的,赶紧吃了上路!”
他越是狠巴巴的,萧天纵就对他越是不服,然而现下肚腹里确实也已饥饿,不吃饭铁定也是不行。
心想:“虽然他越这样我越不愿拿他东西,但也总不能叫自己饿死啦,他自己要给我包子吃,不是我求他拿来给我。”
当即咬下了一口,只觉包子馅中的肉香蔓延到嘴里,饿意大作,几口便把那包子给吃了。
他本来自大漠上骑马长大,原先身体素质底子就好,自从喝下易筋锻骨汤之后,体格更比以前还要变得强壮了不少。
然而要想维持自身身体所需,更要比以往摄入再多能量才行,他平常吃三个包子就能饱,现下得吃上四五个。
他吃完一个包子,还是感觉肚子里饿得很,可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去管黄飞虎再要一个来。只得想着自己脱离他束缚之后,可以吃上一顿大餐,当下望梅止渴,也不管他手中包子的香味如何飘来。
黄飞虎看他吃得意犹未尽,哈哈一笑,说道:“你叫我一声师父,我便把剩下的包子都给你。”
萧天纵想到他之前杀了那些甬道内的侍卫,心下暗想:“你之前答应不杀那个侍卫,最后还是把他杀了。我叫了你师父,你难道真的就会把我当徒弟看?哼哼,就算你把剩下的包子给我,我也......我也绝对不会叫的!”
他骨子里天生便有一股倔强,决定好了的事,不会轻易改变。
黄飞虎见他扭起了脸,当下也不去管他,径自跨上骆驼。又再骑了一天,到得一处驿站,把骆驼给当了,换来一匹好马。
那马脚程不赖,没走几天,便已邻近中原。他换了马之后已不再拖着萧天纵,但仍然给他系着绳子,让他靠着自己,骑在马上。
他二人尽量不走寻常官道,只捡偏僻的小路而行,为的是怕官兵发现他带着个小孩儿,查问之下,担心萧天纵与他说的对不上,以此闹出乱子,自己搞不好还得和官兵交手,多生干戈,反倒更加麻烦。
二人一骑,取道向南,这日已到了石泉附近。只见镇上一处华楼,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怡春院”,显然是一家妓院了。
黄飞虎心道:“我久居大漠,早忘了中原女人是啥样子,反正大汗给了老子一堆的钱,不花也是留着,老子有的是钱,上去舒坦两下,也不耽误事。”
看向萧天纵,笑了一声,问道:“小子,瞅你还小,毛都还没长齐,逛没逛过窑子?”
萧天纵不明白逛窑子是什么东西,只觉得他干的事,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事。心底暗道:“没逛过,我也不稀罕逛。逛你大爷!”
他见楼门处一堆女子,脸上妆扮化得甚浓,自己和她们相隔好几丈,都能闻道一阵艳香。
黄飞虎骑到楼前,下得马鞍,把他留在马上,哈哈大笑的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