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里的柳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摇摆,湖中的荷花荷叶也在等待着来年的好时光,除了门口的菊花开得凄美,白菊秋菊之间红白黄色彩跳跃。
“怎么想到来公园里说事?”
方余生选了靠近湖边的一张石凳坐了下来,石凳有些冰凉,隔着棉麻质的栗色长裙和丝绒的腿袜,都能感觉到寒意。
“秋天的风有镇静的效果,在咖啡厅里只有浓郁的咖啡香气。”
安康也顺势坐了下来,坐在方余生的身边,不紧不慢地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叠资料。
“我仔细分析了你给我的材料,如果李庆年从正面直指你们材料的问题,那我们还有平手的机会,但是……”
方余生接过他带给她的资料,是之前给他的材料证明和一些数据对比,上面带着一些文字批注。
“但是如果他从侧面,也就是材料和事故发生偶然性等其他的破口点来说的话,那么我们基本上输的可能性很大。”
安康律师的话语很温和,不急不慢,毕竟不是什么令人感到喜悦的事情。
还是不得不用他给的那份材料证明吗?
说实话,她不想欠他这个人情。而且这个事一旦捅了出来,牵扯到的人和事会很多,宋家也难逃一劫。
而且那个宋之恩还怀着张振轩的孩子,如果……
这是她不想看到的场景,但是对于方余生来说,没有什么比父亲一生的心血更为重要了。
“你说的很对,这里的风确实有镇静的效果。”
湖面上的冷风从湖中心向着岸边吹来,带着湖水的丝丝湿润吹在脸上,让人心神平静。
“我手里有一份文件,不过麻烦您不到非输不可的地步,不要使用它可以吗?”
“哦,什么文件有这么厉害的作用,却不好拿出来用呢?”
“涉及到我的一些私人关系,文件我会尽快给你邮过去的。”
“好。”
国道gyxx
工作日,路上的车辆并不多,一辆黑色的奔驰越野飞快地驰骋着。
这条路可以从a市开到h市,以他的速度一路大概4个小时。
曲凌天单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他从早上8点出门,现在临近中午,也快下高速了。
昨天去和方余生道了别,她却也没说什么,他心里感觉有些怪怪的,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这种感觉的发生是从在m国分开的时候就有了,在酒店,在宴会,乃至昨天,这种莫名的隔阂感始终存在着。
他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组织里面,他的弟弟,很快就和组织里只闻代号不见其身的人混熟了,平时比较安静的组织群,如今时不时总有些话题来聊。
那个男人,虽然是亲兄弟,但他总有一种他来者不善的感觉。
江子微说他想多了,其实mag人很好的,至少比他有趣。
收费站只开了3个窗口,两个小车口,一个大车口。
过了收费站不远,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陌生的号码,卡号显示的是澳大利亚,不过一看就知道是为了防止别查到定位,故意设置的移动定位卡号。
“喂?你到哪里了?”
“你是谁?”
电话那头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音色听上去应该是他。
“你说呢?等会先别去医院,往城郊方向的岔路口来一趟,我给你发定位,其他的先别问,来了再说。”
电话那头说完就挂断了。
接着手机里一声震动,对方发来了一个定位,自动连接到车内的主屏上。
刚才电话那头的人,正是那个和组织里的人互相交好的,他的弟弟——曲耀天。
也没多想,既然他知道自己这次来h市是做什么的,自然他让他去的地方也和这件事有关,毕竟当年的那些事情,总归是该有个真相了。
定位图不是一般的软件定位,而是他们组织里自行的卫星定位,当年m国的卫星发射的时候,就已经顺带附属了保密协议,这个定位是不外泄的,附属于军事定位系统,除了组织里地位比较高一些的人,才入组织的人是不可能自主使用的。
难怪他最近那么活跃,原来有所图。
关掉自己的通讯设备,关上窗户。
黑色的大奔在开往山上的路比较便利,如果换做是轿车,估计底盘都磨破了。
这条路上没有人,就连个村落的住宅都没见到,路上各种碎石和黄沙埋在一起,坑坑巴巴的,偶尔几株长得高高的野草横霸着路面,但是沿路的两边却是平整的。
稍微仔细看就能够知道,这条路是故意有人把它捣坏的,目的也应该是不想让人发现这里的。
越野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定位的目的地。
一辆哈雷斜停在一堆草丛边,压平了它碾压过的杂草。
如果不是有定位系统,正常人绝对找不到这里。
奔驰车停在哈雷的一旁,曲凌天拿着手机下车。
“来啦?”
离他不远处,那个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男人微笑着朝他挥手,和之前在酒宴上和他针锋相对的男人不一样。
皮质的机车夹克,及膝的高筒靴,吊在肩上的卷发也被他扎在了脑后。
曲凌天往他站的方向走去。
“停!”
?没听懂他说什么,曲凌天接着往他那边走。
“停停停!有地雷!”
“.…..”
为什么有地雷,他不早说,他刚才可是开着车来到这里的,一路颠簸而上,万一……
这是存心坑他吧?
听他说的话,曲凌天冰冷的脸上带了一丝怒意,从腰上直接拿出一把枪对准了他。
“为什么刚才不说?”
“诶诶诶,我刚才要是说了,你就不会来这里了。”曲耀天站在原地不动,稍微弯曲一些身体蹲了下来,看上去很累,“而且,是我踩到的地雷,那你就更不会来了。”
“你踩到地雷关我什么事?”曲凌天收了手里的手枪,果然准备往回走。
“你就不想知道当年我们父亲是怎么死的吗?”曲耀天砸了砸嘴,这句话说得无关紧要的,像是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但是曲凌天知道,他这么做是笃定了他听到这句话之后会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