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醒了。”
曲慕欢转醒后,便发现自己在竹苑的榻上,而面前对着他说话的人,正是莫怀安!
曲慕欢大袖立即扬去莫怀安手中的汤药,情绪激动地揪住他,大吼道:“若兮呢!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莫怀安有些失神,他与曲慕欢相识三年多,在他的眼里曲慕欢一直都是位文质彬彬、温和有加的医者。即使是面对付语心加重的病情,他也会处变不惊,冷静地诊治。
只是,他怎么会这么激动?
而且,他怎么知道若兮……
“我问你若兮去哪里了!你们把她怎么了!”
“砰!”
莫怀安还未回答,一声巨响引得二人向门口望去。
只见,身若细柳的付语心摔倒在门口,她正斜着身子手扶门框。
莫怀安担心不已,他的身形瞬即一闪,下意识地打算将付语心抱起。却在下一瞬反应过来,如今不比从前。
所以,他默默地将付语心小心地搀扶到榻边。
此时曲慕欢已经离了榻,只是站在榻边,冷冷、漠然地看着他们。
付语心抽开莫怀安的手,不自然地拖着被碰伤的腿挪向冷着脸的曲慕欢。
曲慕欢伸手,接住倾斜过来的付语心,随后将她轻轻地抱在榻上。
莫怀安身形远立,关心地问道:“语心,你没事吧?”
付语心憋着泪,冲着莫怀安摇了摇头,“怀安哥哥,你怎么会过来?你方才所说……”
曲慕欢打断了她,压制着怒气问向莫怀安,“若兮人呢!”
付语心的心情顿时复杂不已,看来她没有听错,若兮不见了。
莫怀安低头,如实道:“我……把她弄丢了,所以我才会来医药谷看她会不会回来寻你。”
结果却发现他们一身是血地倒在地上。
莫怀安花了三日的时间,累死了两匹快马,才赶到医药谷。
可是,结果并非他所想象的顺利。
曲慕欢的眸色一沉再沉,他强忍着怒气,尽量调节自己的情绪。
“咳……咳咳……咳……”
付语心强烈的咳嗽声吓坏了莫怀安,他一步抢先坐在榻边,手忙脚乱地安抚付语心。
付语心却是一手捂着帕子,一手不停地摆手,然后不停地咳嗽。
“语心,你的病……”
曲慕欢推开他,背对慌乱的莫怀安,手中忙着调息付语心的身子,淡淡地道:“她无碍。”
莫怀安懊恼地站在原地,愁眉深锁。
一束暖暖的光,照进竹屋,映在他湛蓝色的外衣之上,有如泛滥的湖水,一发不可收拾。
不多时,付语心止了咳声。
曲慕欢这才缓缓地道:“若兮并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她如今在何处。”
莫怀安失望地垂头,那么那个蠢木头到底去哪里了?
“她出事了!”
二人异口同声地道:“什么?”
曲慕欢看向昨夜被蛊虫爬过的肌肤,他抬头简单地解释道:“她的体内有我所种下的蛊虫,昨夜我便感应到她出事了!”
付语心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抓向曲慕欢的手,看了半天也没看个所以然出来。
曲慕欢无心装温柔,只是淡淡地敷衍了句,“我没事。”
然后他转向莫怀安,终是忍不住,吼道:“你怎么可以弄丢她?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做出若兮花了多久的心血?现在她不见了!付烨那里要如何应付?”
他还怎么杀了付烨?杀了天子?让他的族人复活!
“我……欢兄,对不住。我没有想到……”
付语心经曲慕欢提醒,看向莫怀安,着急地道:“怀安哥哥,那我爹他怎么样了?”
她可是从未离开父亲半步啊!冒充她的人突然不见了,爹肯定会着急坏的。
莫怀安愧疚地抬头,双手握成拳状,对着付语道:“语心,伯父他没事。”
付语心无声。
莫怀安开口:“一个月,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所以……曲兄,你们有什么办法找到她吗?”
已经过去了六日,他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曲慕欢气恼地摇头不语,他从来就没想到不死的若兮会出事。
付语心垂下眼帘着急地哭泣,“那我……爹该怎么办?”
曲慕欢欲要安慰她,付语心却蓦地抬头抓住他的衣袖,“曲郎,要不我回去吧!”
“不可以!”
曲慕欢拂袖将付语心的头埋进他的胸膛,压低声音道:“我们努力了这么久,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放弃。”
他的舅父,他,为了报仇做了这么多努力,不能白费了。
若兮,一定要找到!
莫怀安不忍地看着窝在曲慕欢怀里低泣的付语心,看着日渐憔悴的她,一时间懊悔自己不应该来医药谷。
让他们知道若兮失踪了。
他忍住想要像幼时一样摸一摸付语心脑袋,以此来安慰她的冲动,只是宽慰她道:“语心,你莫要担心,我会尽力找到她的。”
突然。
曲慕欢感受到怀中的人,像是一只轻巧灵活的猫蹿了出来。
付语心嘴唇上扬,“我可以找到她!”
随后,二人看见付语心的手中出现一把高三余尺,早已干枯成灰黄色,茎却硬直的木棍。
曲慕欢的脸色变得阴鸷,指节分明却在微微颤抖。
这就是运算星轨之术所用到的东西?是将他宁仁堂一族推入地府的占星术?
付语心没有看见异样的曲慕欢,慢慢地道:“这五十根蓍草历经千年逢春又生,可为我加持通灵,尽快找到若兮的所在。”
若不是她爹无法占卜,这神圣通灵之物断不会传到她的手中。
莫怀安则没有表现出来太大的希望,他不忍心地打破付语心的幻想,“语心,你爹他都不能……”
付语心肯定地道:“怀安哥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她宝贝地摸了摸手中的蓍草,“占星术是不能观测若兮的行踪,但是曲郎既然能够感应到若兮出事,那么我就可以借蓍草,预测若兮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凶兆!”
“到时候,我们就知道她在哪里了。”
莫怀安的眉头旋即舒展开来,点头应道:“原来如此。”
曲慕欢却阴着脸,别开看向付语心手中蓍草的眼,扶起挣扎着要下榻的付语心。
“那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占卜。”语气中透露着急切。
付语心拉了拉他的衣袖,“曲郎,可能要委屈你一下了。”
曲慕欢心下冷笑。
委屈?怎么才算委屈?他最委屈的事情莫过于族人背负着祸国的罪名,无辜死去,而他却只能苟且偷生、无能为力。
面上却反是一笑,“只要能找到若兮,那便好。”
无论如何,这颗棋子不能丢!他十几年包括舅父所付出的心血不能就此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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