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云雨过后。
榻上的二人合被而憩,空气中氤氲缱绻。
花十娘贴在裴辰煜的胸膛上,青丝长发与他的肌肤相黏,她的指尖在上面画圈,微微抬眼,“皇上,臣妾有个大胆的想法。”
裴辰煜轻嗅她发际的花香,“但说无妨,爱妃说什么朕都依你。”
“臣妾想为皇上分担一些事情。”
裴辰煜下意识地蹙眉,问道:“爱妃想要为朕分担什么?”
“臣妾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皇上前两日还在臣妾耳边唠叨,如何捉拿青州的反贼。”
裴辰煜拥住花十娘,并不恼怒,“朕也只是在你这儿说说罢了,朝中大臣朕信不过,唯恐会打草惊蛇,能用的也唯有梁将军一人。更何况,敌在暗,弄得朕有些难以下手。”
花十娘摇头,抬眼看向裴辰煜,“皇上能用的还有付语心与莫怀安。”
裴辰煜一怔,放下抱着花十娘的手,“爱妃此话何意?”
花十娘察觉出裴辰煜的异常,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付烨如今已死,皇上的一只臂膀已断。皇上为何不试着拉拢富可敌国的莫怀安。”
“那这与付语心有何关系?”
他早已有心拉拢莫怀安,莫怀安也对他表明了态度。但是他不懂,花十娘为什么提到了付语心。
花十娘缓缓道来:“臣妾早已听闻莫怀安倾心于付语心,皇上为何不利用莫怀安对付语心的感情,让他二人前往青州追查反贼。反正这青州有不少产业是莫怀安的,他也有责任与义务保护青州的百姓。
一来,皇上的人与莫怀安合力可以尽快找到意图谋反之人,二来,莫怀安与贵为皇后的付语心相爱,他一定会受制于皇上的!”
几个时辰前,当她与付语心谈心之际就已发现付语心不是人,至于是什么妖,她到现在也没琢磨出来。无论是什么牛鬼蛇神,她都需要付语心替她回一趟青州,找出初晴的死因。
一切都是一场赌局,她在赌付语心会不会帮她。
“说完了么?”
裴辰煜起身,穿上衣裳,冷冷地吐出几口气,仿佛寒彻人心的冰雪,“看来,你还是担心后宫正主不是你。”
花十娘掩衣的手一顿,“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裴辰煜生来第一次在花十娘面前怒不可遏,他弯下腰,擒住她的下巴,“你让朕将他二人遣去青州,是担心朕的绿帽戴的还不够高吗?他二人要是再生了孩子,朕是不是还要帮他们养着!初晴,你方才说莫怀安‘富可敌国’,那你可有想过他会不会因为一个付语心,杀了朕,夺了这天下?!”
花十娘盯着眼前陌生的男子,双眼中涌出热泪,却一声不吭。
“朕的过错,朕会想办法弥补你,但是这事你让朕如何应你!你大可放心,皇后始终是你一人的!”
裴辰煜说罢,转身拂袖,他这就去废了付语心的皇后之位。
起初他赐初晴名为娴妃,无非是想让她在这后宫过着悠闲自在的日子,无论是朝堂之事还是妃子间的争斗,有他的庇佑,必伤不了初晴分毫。
可是,初晴并没有这样想。
“皇上!”
裴辰煜快步向前的脚,终还是停了下来,头微转,只见花十娘伏在榻上猛咳,他心一软,转身正要过去。
花十娘支着身子坐起,正视裴辰煜,“皇上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如此一举两得的,不,是一举三得的事情。”
她忍住眼泪,忍住弥漫心间的窒息感,继续道:“皇上说得对,臣妾一直以来都在耿耿于怀。每逢夜里臣妾都会想起突然失去贾公子的日子,都会想起说好了要与我共度余生的良人为何还有那么多的女子,甚至……都会想起胎死腹中的孩子。”
她别过眼不去看裴辰煜脸上的哀伤,“要不是因为还爱着你,臣妾早已就去陪我们夭折的孩子了”,她落下泪,摸向自己的脸,“皇上,你并不爱付语心,让他们在一起不也是成全当初的你我么,以此还能助孜国强盛。而我们都已经……回不去了啊……”
初晴已经死了,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四个字循环往复地出现在裴辰煜的脑海中,他一脸神伤,高昂起头止住奔涌而出的泪水,双拳紧握。
眨眼的工夫,一切恢复如初。
他旋身,声音沙哑地道:“初晴你为何要拿过去的事情,来惩罚你我……”
随后,无论花十娘再如何呼喊,裴辰煜再也没有回头。
六年前的过错,终还是因为几句话,再次展现在他们面前。犹如结痂的疤痕,被撕裂开来,露出鲜血淋漓,血肉新翻的红色,任由它自我风干,一瞬又一瞬,只有流下来的潺潺血水。
淑华殿中,若兮看着梁思思离去,懒懒地开口:“出来吧,人都走了。”
莫怀安钻出榻,想也没想地朝若兮一脚,“蠢货!”
若兮转头想也没想地掀桌,恼道:“莫怀安,你想死吗!”
莫怀安却是一笑,指向一旁呆愣住的如意,“你看,你都把如意吓到了。”
若兮这才想起如意的存在,她瞪了一眼莫怀安,随后拉住如意,“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如意连忙摇头,正要下跪却被若兮拉起,“你没错,不许跪!”
如意吓得愣在了原地,突然又想起什么,掏出纸。
“不用写了,我不是付……”
莫怀安突然猛敲若兮的脑袋,嗔怒道:“脑子坏了?你不是付语心的话,谁是付语心?”
随着若兮投去不满的神色,莫怀安看向猛地睁大双眸的如意。
“你是被医药谷的神医治好了以前的顽疾”,莫怀安又看向被掀翻在地四分五裂的桌子,摸了摸若兮的脑袋,嘴角抽了抽继续道,“还练就了这一身本领,不是么?”
若兮下意识地跟着莫怀安看去,然后点头,“对,就是这样。”
好险,她差点又暴露身份了。
莫怀安心中松下一口气,对着仍愣在原地的如意,严肃道:“如意,你只要记住眼前的人是你主子就好,你要护的,你要听的,都是她,可都记住了?”
如意望向莫怀安肯定的眼神,自觉地点头。
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做的,而接下来无论发生何事她也会如此做。
“天都亮了啊,那我回去歇着了。”
天亮了?
若兮猛地看向殿外微亮起的天空,一阵懊恼,折腾了一晚上,却什么都没学,真是气死她了。
莫怀安看向沮丧的若兮,忍住笑意,“如意你先下去,我有几句话要同你主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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