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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家访(1 / 1)

小廖的班主任家访到了小廖家,他同我说了,我对此很质疑,以往若是有家访,班主任都是就近走访,凑够家访的数量就能够交差,一中的老师的家访,也大多集中在县城区域,在便是班上的好学生,尤其是在假期,避免学生们贪玩过度,浪费了假期的宝贵时间,依稀记得,在当时,有一篇很出名的文章,叫做《假期从来不是用来休息,而是用来超越的》,此篇文章被各班老师奉为经典,并在假期之际着重强调。

这一次,却是那么的反常,一来小廖我们居住的梅镇,从县里驱车也是要两个多小时才可到达,路程远不说,在高岭坡的路段还是有积雪的,十分的险峻;二来小廖不能算是班级上名列前茅的学生,倒是成绩很稳定的在中等偏下。不论是从效果还是实际的困难,都不应该在他班主任家访的考虑范围之类,可,偏偏就有小廖这个人。

我询问他,想要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别提了,老班来的时候我正赶着羊往山坡上去,眼见着他的车开过来,我都不敢相信。”

就是这样,他的班主任他家,而他并不认为那就是班主任的家访,所以自顾自的哼着歌儿,赶着羊群往山坡上走。直到车子停靠在家门前的时候,经过小廖他爹的指引,本是要班主任在家等他,老爹去将小廖叫回的。

班主任一听老爹讲小廖此时在山坡上放羊,倒是来了兴趣,决定亲自前往查看,所以小廖看到自己的班主任——那个地中海的中年男人,一愣一愣的,惊呆了去。小廖拄着赶羊鞭子木在那儿,以为这是幻觉,是假象。

老班走到小廖跟前,带路的他爹,老远就在叫他。

“老师好。”他一身牧羊人的装扮,令班主任端详了好一会儿,嘴角抿出一个笑容,山坡四处散开的羊,碧蓝的天空,“放羊呐!”老班叉着腰说道,在一边的石头上坐下来。

“老师,要不咱回去您在问他吧,这儿风大,不方便。”老爹一面说,一面冲小廖使眼色,是要请老师回家在说的。

小廖还没有开口,班主任摸了一把他头顶的头发,因为山坡上的风已经将那他那所剩无几的头发吹开,头顶光秃的部分油光瓦亮,压了一手,可是立刻又都翘起来,干脆不去注意头发的形象,就坐在石头上。

“不用,就在这里,我们说几句话就走。”老爹去赶羊群,小廖站在班主任的前面,身上虽有异味,也显得脏乱,衣裳不整,但是,他很端正的站着,老班叫他坐下,他说他还是站着好些。

“回来之后没有复习功课,就都做这些个活儿了?”班主任脱下手套,指着那不远处的羊群说道,他有些近视,不免半眯着眼睛盯住看,似乎在预估山坡上羊群的数量。

“大概齐就是这样吧,白天放放羊,晚上有时间的看看书。”小廖说的很自然,并且实事求是。

班主任看着小廖,小廖面无表情,他似乎不是一个高中生,而还是一个小学生,有什么就说什么,并且还没有学会说谎的样子。衣装映衬出他洁净的脸颊。

“多少头羊嘛?”

“30头羊,被我放丢了2只,现在还剩下28只。”班主任听完笑笑,“怎么会丢羊呢?就这么大的地方。”

“牲口跟人都是动物,那根空间没有什么关系,再怎么清晰的空间里面,也会让人迷失,更何况,羊是牲口。”

班主任瞪着眼睛望着他面前的这个男生,竟不知如何言说,小廖说着丢羊的事情,也说着个人的迷失问题。双方都陷入了沉默。

“你将来什么打算,有没有什么理想?我们可以探讨一下。”

“回学校读书,然后就是考大学,最终兴许可以从山村走出去,过上城市底层的生活,再或者,回不了学校,那便是维持现状,放羊,在山村中过光景,与现在一样。”

“你这个……这个算是倔强……还是算悲观?”面对小廖满含心思的讲话,班主任认真的听,却抓不住他的中心思想,在他青春的脸上,显出深刻的皱纹。

都有。

老班点点头,山坡上的风总是在捣乱,除了把班主任的地中海给掀开,还把小廖刻意留的偏分头吹得立了起来,风吹过之后,头发再恢复原样。

“下学期回学校吧,回去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这么大了,应该清楚。不要在最应该奋斗的年纪选择安逸或者去做不恰当的事情。”班主任就拍拍他的肩膀,从他身边走过,小廖本还是有话要说,他的倔强涌上来,被他硬生生的压下去,他不是不识趣的人,陪同班主任下山,目送班主任上车,沿着山路离开这个乡村,往下一处去。

“这就算是和解了?”

“算是吧,不然呢?没得选吧?”

“也是。”小廖同我说他很奇怪,以往的家访或者对学生的假期辅导活动从来都没有踏上过这块土地,这一次,却是出了稀奇的事情。那该是班主任想到了他这个“问题学生”,是重点的家访对象。

对此我询问过班上的同学,大概的了解了这一次寒假期间学校和年级上对于老师家访的安排,重点提出要去贫困的地方,对于班级上的的“问题学生”是要重点走访的,据说家访后要形成调查报告递交学校。

这就很令人感到紧张,尤其是像我这等班级上老大难的、还经常犯错的学生,按照学校的政策来说就是必查对象。我的心里直突突,顿时感觉大祸临头,那是不是我的所做所为都将变成透明的,鄙人向来给老妈都是“报喜不报忧”,这么一来,就彻底呈现出实际的状况,断然是不能交代的。

母亲可能怎么也想不到,她的儿子在学校里,却也是劣迹斑斑,惹事儿精,从来都不安分。

能想到的是余沉沉,上一次我们聊天,她显得很生气,至于为什么而生气,是说不清楚的,我已经开始习惯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应该去适应她。

“要家访,你听说了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是在商上午给她讲的,她直到晚间才回复。

“嗯嗯,班级群里面已经发了。”

“那你有什么感想呀?”我问她,或许在她那里,可以解开恐惧的结,可以开释,当然,也可以算作是一个话题,一个沟通的桥梁。

“不会家访到我家的,我该是被完全遗忘和放弃的那一类学生,是不具备家访的价值,而且山高水长,没有什么好访的。”她悲观的说。

“可……那你可不可以替我考虑考虑一下?”

“哦……哦……哈哈哈……原来你小子是被定为被家访的对象咯?”她幸灾乐祸,我回应一个冷汗的表情,“你该为我想想办法的,比如说到时候真的来家访,我该准备一套什么样的说辞,能够完全说服人的说辞,你不觉得这很重要么?”

“那能怎么办呢?该来的都会来的,所以咯,你就听天由命啵,本公主也恐怕不能为你分忧。”

“那怎么行呢?我们是一起的呀。”

“好啵,那你说说,你老班大概率会询问什么问题呢?”

“不知道。”

“你的成绩不是进步了么?那就没什么好怕的,若是说起本公主出逃的事情嘛,就把你在学校说的事情再说一遍咯,反正他也是不会相信的。”

不论怎么样,总算是打开了话匣子。

“我吧,你晓得的,就是没有什么规划,如果问下学期的打算,我该是哑口无语的。”

“哦哦,你说这个呀,那你就说改过自新,撇开关系,好好学习,不再胡思乱想,也不谈恋爱就得了呗。”

“那怎么行,这明显是在说谎,况且,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

“那你要怎么样?都给你说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当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不可以么?”

她的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的策略,在我这里显得那么的冷漠,心里自当是不满意的。

“好了好了,我需要休息,你先退下吧。”

“嗯嗯,好的。”

在潜意识里面,余沉沉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存在,说起来,我们才是同行者,是在孤独之处可以相互依靠的对象。

青春的我们,拥有的东西实在是贫乏。余沉沉的转变,外在的还只是语言,其核心还在其内心深处。而这一切,在我都是未知项,虽有质疑,却也只停留在质疑当中,再或者就是我明明知道,却专做不晓得,甚至于不去面对。导致的假象环生,就好像在明明天上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我却自得其乐的认为我还沐浴在阳光之中一样。

到了腊月二十六,再有三天就是除夕,早上起床的时候,天色清朗,到今天为止,都没有老班王长风的讯息,我断定他是不会造访的了。

新春佳节,要在家陪家人过年才是,在外务工的人也都基本回家,我就是这么倔强的认为王长风是不会到来的,也是我最希望的。

等到了中午时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院坝的外面,彻底将我的美好的祈祷打破,他走过来,进屋,得到了家里人最盛情的欢迎,他坐下,慌忙的沏茶水,端上一堆年货来,把火烧到最旺。

王长风夹着公文包,进屋之后,对父母亲慰问一下,至于对我,那副面孔,铁青、僵硬。

“邓华,学校,对你跟那个女孩儿的事儿……是有处理意见的,可能至少要记个处分……”他的开门见山让我心里为之一震。

在一边忙活的父母亲这时候停下手里的活儿,注意力集中过来,“王老师呀,这小子是犯了什么法?”

王长风两眼瞪着我,就洞察我的隐瞒,“这个的具体过程,您还得问问他自己。”他果断地说,一边的我,对于王长风说的每一句话我猝不及防,那张嘴巴,像是一个恐怖的黑洞,宁愿它自此闭上,不要再张开。

父母亲脸上的忧虑的颜色尽显出来,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感到担心甚至是害怕。

“你也别太紧张,毕竟嘛,也没有造成什么大的损失,学校会慎重考虑的。”王长风靠在椅子上,很坦然的说。“还有就是现在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也当着你爸妈的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清楚……你得明白,这件事情,不说明白,撒谎,肯定是不行的。”

整个人僵在那里,脑子里面特别混乱,在嗯和哦两个字中间犹豫很久,既然他们不相信,那就别提再说一遍,即便是再说一千遍一万遍,结果还是那样,说真实的情况没有人相信,那么反过来,编造一个合情合理的谎言或许更有效果。可,我事先全然没有这种心理准备。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鄙人还是很欠缺。

犹豫半晌,听到烧火的轻微的噼啪声,此外,这个屋里面的空气都停滞住,不再流通,胸中压着一块大石头,令人喘不过气来。

在等待一会儿,仍然听不到我发声之后,王长风终于妥协,然而向我涌来的,绝对不是云淡风轻,万事大吉。”你如果还坚守这种态度的话,恐怕就不是记处分这么简单的了,后果你清楚,那个女孩儿加上你,你们的前途真就不好说,她是带病之身,而你,也要考虑,为你自己的前途考虑,我这么说你能听明白么?”王长风着番话说得很干涩。

我只能点点头。

他收起笔记本和一些材料放进皮包里面,我看着他扬长而去。

面对父亲、母亲的盘问,我大致的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他们也觉得奇怪的很,却莫名其妙的接受了我说的,不像是学校的老师们,经过他们理性的思想分析,得出我和余沉沉都在说谎的结论来,我的父母亲对此深信不疑。

“你刚才怎么不说出来呢?”看着我木呆的神情,父亲很不耐烦,“真是怂的很!”我不去狡辩。

一个人除了门去,我只是觉得自己需要透口气,急需呼吸新鲜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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