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术考核完毕后,箭术考核也接近尾声。
男学子的箭术考核稀疏平常,并没有太出彩之人;女学子中仍旧是叶知秋与南宫司音赢得一片叫好。至于容卿,她并不愿将自己会箭术的事情暴露,便装模作样的混过去了。
六艺考核全部结束,众人回到明伦堂内等待欧阳月宣布结果,没过多久,欧阳月便拿着一张众夫子集体商讨过的名单走向前来。
首先宣布学子们六艺的成绩,凡各艺考核在乙末或乙末之上者——
“琴类,舒和娇,王翰,柳若星,……乙末;燕芯,朱玉兰,南宫司音,……乙上。”欧阳月念至此处,特意停顿下来,想来乙类就只是这些人了。
意料之内,南宫司音在琴类入内院的名单中,她那一组本就没有分到特别厉害的人,南宫司音勤加练习后倒也显耳,只可惜冯文身体欠安,没有来这此处看南宫司音集考,若是在此,定会为南宫司音开心。此刻南宫司音一人独欢倒显得有些悲凉了。
欧阳月接着念道:“柯媛媛,司马子禾,落月,向月娥……甲末。苦樊,容卿……甲上。”
“太好了,容卿你竟得了甲上。”南宫司音比得知自己是乙上还要高兴,若不是此处人多,怕是要跳起来了。
容卿见南宫司音如此,也是开心,勾唇笑得绚丽。
看客们也都议论纷纷,容卿的“广陵散”曲意浓烈,对她在琴类得了甲上,众人皆露出果然如此的笃定表情。
按照各艺考核的顺序,接下来便应该宣布书类的成绩。
书类向来受众学子喜爱,男子爱才,好以吟诗作对会友,女子则爱诗中的风雅。故书类考核算得是个大满贯,全部的学子皆在乙末之上,便是甲上也有五六人。
学子们现场做的诗也在宣布书类的成绩后被展示出来,在场众人一一看去,几十首小诗参差不齐,倒也精彩。
对于诗词的意境,咏花咏物稀疏平常,女子好以物抒情,所以多数诗句都能品出少女怀春的懵懂心思;男子则更爱借牡丹衬托自己的宽广胸怀,寄托自己向往仕途之心。
一首诗好不好,看得当然不止文笔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诗中的意境。
譬如叶知秋做的那首咏牡丹,虽然字体飘逸有型,但诗内涵太浅,她只是单纯的赞美了牡丹华丽的外表,所以她只得了个乙末。而向月娥同样是咏牡丹,字里行间意趣明显,以物喻人,她的诗比叶知秋所做更有深意,所以欧阳月的评判结果自然也更高。
比起“广陵散”到来的震荡,容卿的诗词显然没有太过出彩。两世为人,她若愿意,作出一首惊艳世人的千古绝句并非难事,但她不想那样做。表现出一定程度的才能会受到世人称赞,若太过了,赞叹便会变成嫉妒,嫉妒最终会变成什么利器,无人知道。
不过即便如此,容卿的诗仍然出彩,理所当然获得了甲上结果。
画类,欧阳月以“生”为题,着实难倒了不少学子。
宏宇书院考核文类四艺,学子们手上的功夫向来只放在第二位,当中意境才是第一。比起踏实的基本功,夫子们更喜欢学子们灵活机变的想法。
欧阳月捋了捋胡子,中气十足道:“未曾想一个‘生’字难倒了这么多人,甲末之上者竟寥寥无几。”
柯媛媛面色不太好,琴棋书画中她最不擅长的便是作画,此刻听欧阳月这般说,想到自己做的画,定是挤不进甲等了。
容卿瞥了眼不远处胸有成竹的向月娥,端起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世集考在画类中唯一得了甲上的便是她。
与柯媛媛截然不相同,向月娥的画技可谓是登峰造极,欧阳月的出题对她来讲小菜一碟。
这不,众学子都因为欧阳月的话如坐针毡,她却仍旧一片淡定,若不是十拿九稳的底气,哪会这般自若。到底是真材实学,此刻笃定的模样倒也不负她那张“生机盎然”图。
欧阳月继续念道:“王翰,李然,柯媛媛……乙末;曾雨泽,柳若星……乙上;燕芯,司马子禾,向月娥,苦樊,许自危,甲末;容卿,甲上。”
三个甲上!
拢共才宣布三艺的集考结果,容卿竟然就将甲上一网打尽了!
要知道宏宇书院对进入内院的集考极其严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者不再少数,但每一项都能获欧阳月认可的却是极少极少的存在,容卿竟这般能耐?!
再者整个金陵城,谁人不知大理寺少卿之女向月娥,一手丹青妙手享誉燕国,她若和容卿一同得了甲上,场面或许不会这般喧哗,可她偏偏只得了个甲末。
诸位看客议论纷纷,向月娥却只微微皱了皱眉,并无半分多余情绪,倒真像将集考成绩看得很淡一般。同坐一起的向夫人也是一派平静,嘴角典雅笑意仍在,大方得体的迎接其她人或是幸灾乐祸、或是惋惜的眼神。
好事者总是随处都有,这不,就有一妇人话中有话道:“不是说月娥画技无人能及么,莫不是本夫人记错了?”
另一妇人闻言捂嘴笑道:“瞧你这嘴,这马有失蹄人有失足,可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此话乍一听似责备之前的妇人不会说话,实际也是嘲讽向月娥画技不够扎实。
向月娥毕竟只是初长成的少女,不及向夫人沉着冷静,听到妇人们如此赤果果的嘲讽,当下气得有些发颤。向夫人仿佛察觉到向月娥的怒意,伸手搭在她的素手上,对偏头看来的向月娥微微摇了摇头,目光温柔却严肃。这般才使向月娥重新镇定下来,只是看向容卿的目光多了些探究和其它。
女子席上妇人小姐们的交谈声尤为显耳,男子席虽不及女子席吵闹,却也议论纷纷。
王翰不可置疑道:“容卿竟胜过向月娥得了甲上!”
“容小姐果真厉害。”许自危冲苦樊道:“可惜你我竟然差她一筹。”
苦樊毫无情绪起伏,淡道:“技不如人罢了。”
王翰不甘寂寞,插话道:“哼,谁知道她的画有什么猫腻。”
“王翰呀王翰,我看你是太过糊涂了,连山长都这般说了,难道还有假?”许自危有时候真想敲开王翰的脑袋,看看他里面装的是什么,怎么能如此蠢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