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去!我媳妇真牛逼,还打断我腿呢。
我就来劲了。
“你要打断我腿啊?”我拎着他的胳膊看来看去,就他这体力,也就床上能按我一会,而且那还是特殊情况,要是普通状态下,我一只手就能制服他,不吹牛。
姜叙阴沉着脸,“不但打断你腿,我还要把你锁屋里,一天草你十八次。”
噗……我喷了……
但是我只敢在心里默默地喷……
虽然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但我也我看出他是真动气了,因此我就没说话。让他说说呗,反正他也就只能说说了。
我没问他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啊。
我这时候就觉得,说不定姜叙真有什么事瞒着我。
有一瞬间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要是李明说的是真的呢?
这念头把我唬一跳,连忙否定。怎么可能呢,我媳妇我还不了解么,平时就跟个小白兔似的,急了才咬我两口,除了爱喝醋,其他哪里都好,我一天不理他他都能哭一缸眼泪……就他这样的还捅人呢……
虽然这么想,我却觉得心里有些烦躁,简直想冲回宿舍给李明踹两脚,叫你他吗话多!叫你喝酒!叫你联谊!
“姜叙,你跟我讲讲你的事吧。”我岔开话题。
“你想听什么?”姜叙脸色缓和了点,他也不想跟我吵。
“随便啊,小时候的事啊,开心的不开心的都说来听听,我想多了解你。”
姜叙沉默了一会。
“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姜叙淡淡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好啊。”我亲昵地蹭他的脸,心里有点开心,姜叙跟我不一样,我是到哪都能跟人称兄道弟,姜叙是除非他自己愿意,不然谁都不搭理,因此可见这个人在他心中的分量。
不管怎么说,姜叙能敞开心扉对我这是好事,至于其他事,先放一边吧。
和姜叙朋友见面的地方很特殊,坐了一个半小时的车后,我们到了市郊的一所精神病院。
在这里,我见到了一个男人……或者说,男孩。
他被护士哄着走进房间,手紧紧地抓着护士的衣袖,脸上的神情是一种属于孩童的懵懂、无措和不安。
特别是在看到我和姜叙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戒备起来,整个人几乎缩在护士背后。
我看看姜叙,又看看这个……男孩。
他和姜叙长得一模一样。
我忍不住握紧了姜叙的手,姜叙没什么反应,淡淡地向我介绍,“他叫……姜楼。”
“哦……”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好露出一个仓促的微笑,小心翼翼道:“姜楼你好,我是梁少东……”我的手伸出去还不到两秒,姜楼突然猛地尖叫起来,叫声之凄厉让我本能地缩起了肩膀,愣在那里不知所措。早就有所准备的护士熟练地压制住疯狂扭动踢打的姜楼,门外的医生开门进来,训练有素地给发疯的姜楼打镇定剂。
从头到尾,姜叙都在面无表情地看着,好像一个置身事外的游客,无悲无喜,看着一场荒诞的闹剧。
“今天是不能再见面了。”医生一边收针筒一边指挥护士把病人带回病房,并没有看我们,但我知道他在跟姜叙说话。“他怕陌生人,特别是看起来有攻击性的陌生人。下次要么自己来,要么就别来了。”
医生说完就走了,剩我和姜叙木头似的站在房间里。半晌,我吭哧道:“……我只是想跟他握手……”
“嗯,不怪你。”姜叙走了出去,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沉默着跟在他身后。
我跟着姜叙出了医院,医院门口就是条省道,道路两边是绿油油的农田,路上一个人,一辆车都没有。
姜叙走到农田边的泥土道上,突然认真道:“我家以前也有块地。”
……啊?
姜叙又说:“我小时候还帮我妈插过秧,喂过猪。”
我没说话,这活我也干过,我从小从小农村长大的,没什么稀奇,可姜叙说这些就有些稀奇了,我也想象不出他这个连炒菜都不会的人怎么插秧喂猪。
“7岁的时候,我妈把地和房子卖了,带我和我哥去城里找我爸。”姜叙好像也不管我有没有反应,自顾自地说着。
我上前一步牵住他的手,冰凉冰凉的。
“我们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高级的轿车,严肃的军人,做梦都没见过的房子,还有做梦都想见到的人……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我爸是个大官,我还有个爷爷,是个将军,我的亲戚们非富即贵,原来我是小太子,权三代。”姜叙笑了。
“可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是不是一场梦,我妈就死了,我哥哥疯了。”
我心里一紧,忍不住攥紧他的手,挺住了脚步。
姜叙被我拉住,没再往前走,我看到他望着夕阳,瞳孔倒映出火红色的晚霞,犹如一道燃烧的火焰。
“我们亲眼看着妈妈在我们面前被折磨至死。”
“你知道他们怎么折磨吗,他们先把摄像机架起来,因为要寄去给我爸看,然后……”
我堵住他的嘴巴,轻轻地,极致温柔地,亲吻他。
他看着我,眼里的那团火焰仿佛被疾风吹过,颤抖不休,却倔强地不肯熄灭。我不懈地,坚定地,珍惜地舔吻他的唇瓣,不带□□,只有满腔爱意。我努力地向他传达我的痛惜。
你别怕,都过去了。别恨,我在这里。别哭,你还有我。
以后有我疼你,我爱你,你的过去我无法改变,但你的未来,有我参与。
我想起一句话,当时我嫌它矫情,做作。
然而,看着姜叙流泪的这一刻,我突然懂了。原来,真的有一种感情,浓到了极致,便是刻苦铭心。
姜叙,我愿付出一生代价,向天祈求,此生免你苦,免你悲,免你枝无可依,免你流离失所,佑你一生,喜乐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