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乙女游戏后我翻车了);
姜听白在玩游戏时,
曾经收集过许许多多的传闻。
《大盛遗录》这个游戏的世界观构架十分宏大,这种宏大落于细节之上也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无一细微之处不精细周全。
玩家在游戏过程中会随机得到来源诸多的各种传闻,有些是街头巷尾的杂传轶事,
有些则是细致详尽的江湖见闻。隐藏的暗线剧情,不为人知的角色性格,都静静的藏在这些传闻背后。
不过姜听白属于咸鱼玩家,
热衷于收集传闻只是因为自己奇怪的收集癖而已。
在她曾经看过的传闻里,
有一则让她印象很深刻。
那则传闻是出自一位喜好文墨的女修之口,因此用语措辞也十分的雅致生动,几乎是文学作品级别。
然而这故事的背景却不怎么雅致,是发生在千钧一发的危机关头。
几个修为尚浅的年轻修士下山历练,路途中碰上了正在屠杀一村凡人的魔修,责无旁贷之下几位修士自然是要出手降魔,
只是时运不济,遇上的魔修修为高深,
几名修士用尽百般力气,
都没能在这魔修手下走上百招。
这其中就有那位女修,
几个人绝望之际,眼看着就要葬身于魔物手中,甚至想要自爆金丹同归于尽。
然而转机忽至。
按照那名女修的说法,
是那一刻云破月出,有白衣公子挑青灯而来。
生死方寸间,
他背上长刀未出鞘。
他只用了一指。
这一指惊风飒然,这一指寒光掠电。
烟尘轮转间魔修沉重的躯体轰然倒塌,
惊起天边一群秋雁,天地间重归寂静。
而那白衣公子仍手执青灯,白玉为魂,
青竹作骨,残月下斜斜睇过清冷一眼。
火冷灯稀里眸光流转,他如来时一般,踏月而返。
留下这一则传说,仍口口相传。
姜听白第一次读到时就觉得,也难怪这名女修念念不忘,如果她在场,估计就算到了垂暮之年,也得精神奕奕的将这故事再向路人讲好几遍。
讲那夜月下,白衣少年。
可能真是上天有眼,在她将将就要坠入江水的这一刻,她无意识睁开眼睛,竟然真的如同那则传闻一样,眼前撞进一片雪白。
发尾已经沉入水中,千钧一发间,她被腰间突如其来的力道强行拉出了下坠的轨道。
容淮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将长刀入鞘,足尖在江面轻轻一点,反身借力飞出去极远一段距离。
姜听白恍恍半睁着眼,还未从方才电光火石一刻中回过神来,只是下意识拉着他的衣角,呼吸间全是容淮身上淡淡的月华兰香。
她竟在这一刻不着边际的,想去抬头看看他的眼睛,只是因为疑心他其实并非凡人,而是云间世外谪仙。
容淮揽着怀中的人,轻轻落在一叶小舟之上。
“师妹。”他将她小心翼翼的扶着,微蹙着眉,眼神专注的看着她,“你有哪里受伤了吗?”
姜听白这时才反应过来。
“师兄……”
靠,她已经被帅的说不出来话了。
“我没有受伤。”姜听白不确定的转头看了看,“这艘船是哪来的?”
“机缘巧合的来的一个法器。”容淮没有多说,仍然把关注点放在她身上,“师妹是被那些人逼着投江吗?”
“啊,不是。”姜听白摆了摆手,向容淮好好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急中生智。
换来容淮不同意一般更加皱起好看的眉。
“江水湍急寒冷,船阁又高近数丈…”他面色很严肃,但声音仍然是温柔的,没有任何责难的意思,“我记得你幼时曾因淋一场雨便大病一场,数月都不见好,如今竟还能往江水里跳。”
“师妹壮士断腕之心难得,但无论任何时候,也不要用自己的身体冒险。”
他说的很认真,姜听白于是不敢马虎,连忙点了点头。
“师兄,那那些人呢?不会再追上来吧?”
“我已经处理了。”
他说得很轻描淡写,心里还是记着自己这位师妹是太平年岁里长起来的小姑娘,因此不愿细说。
“那程姐姐……”姜听白突然想到那暗卫假扮程素怀,不知道有没有伤害她,于是有些焦急,“方才我是被那人扮作一个与我相识的姐姐骗出来的,那位姐姐会不会有事?”
“应该不会。”容淮想了想,“我方才探查了整艘船,没有察觉到血气。况且那些人行事隐秘,不会节外生枝,最糟糕也不过是将人迷晕过去。”
姜听白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才放心下来。
小姑娘抬起头来,就算是刚经过了一场生死关头的惊心动魄,面上神色依然干净清澈,眉眼弯弯的夸他:“师兄真不愧是青云榜上第一人。”
她好像格外擅长赞美别人。
他听着忍不住微微弯了唇角,眼睛无意扫过一处,却停了下来。
姜听白今日穿的裙子,为了方便行动,上身穿的是松绿的坦领窄衣,因此便露出一片洁白如玉的脖颈锁骨。
然而此刻这片玉白肌肤上,却沾染上一片暗红的血迹。
容淮一怔,才反应过来是方才他动手时心急意乱,因此不慎被血迹溅上了衣衫,揽着师妹之时血迹又被蹭了过去。
极致的白与极致的红,色彩搭配上就非常刺眼,容淮心中更觉得这不知是哪路贼人的血,实在脏污,简直就是玷污了眼前干干净净像一片雪地一般的小师妹,于是下意识抬起手来,想为她拭去那片血迹。
说来也奇怪,天纵奇才如他,此刻根本将那清洁术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姜听白见容淮眼神突然严肃起来,向着自己的脖颈处伸过手来,有些一头雾水,却依旧没有动。
虽说以前有过被掐脖子的阴影,但她对容淮本来就有滤镜,这几天的相处又让她将师兄划进了无危险的安全区,因此对他很信任。
容淮用指尖轻轻的拭了下,想擦去那点血污,但无奈时间长了,血迹已经有些干涸,这一擦没能擦下来,反而又晕了一大片。
“师兄?”姜听白才明白他在做什么,“有脏东西吗?”
容淮蓦然收回手来。
“是。”他微微侧过眼去,如梦初醒一般,指尖一动施了个清洁术,“蹭上一点血,已经好了。”
姜听白立刻明白是刚刚那些暗卫的血。
毕竟估计这世上还没有能让容淮流血的人。
劫后余生,姜听白放松下来,眼看着这艘小舟无需有人掌舵划船便能自己移动,更觉得神奇。
江水声滔滔,远处水云间烟浪暮云,姜听白靠在船蓬上,心中很沉静的想着接下来的行程。
不能再走水路了。
派出来的一队暗卫无人生还,盛帝大怒之下肯定会接着派人追捕。
得换条路走。
“师兄。”姜听白转过头去看容淮,他正低头微阖着眼,像是在想什么事,长长的眼睫沉沉,垂下一段精妙的弧度。
“我们恐怕得换条隐蔽的路走。”
他轻轻点了点头,面上的神情很温柔:“我知道,放心,你不用担心这个。”
容淮反手一转,不知又从哪里变出一枚灵果来,像是安慰受到惊吓的小孩子一般,微弯着唇递给她。
这是他这些日子终于熟练掌握的示好方式。
接着,他抬起手,有些生涩的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力道轻柔简直像是在触碰一片雪:“师兄在,自然会处理好一切,你无需为这些事烦心。”
他触到她的发尾才觉得不对劲:“怎么湿了,还是沾上江水了吗?”
方才形势如此紧张,姜听白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头发湿了,闻言毫不在意道:“过一会便干了,没事的。”
他有些无奈的微叹了一口气,“这怎么可以。”
这艘小舟不大,容淮伸手拍了拍自己面前的座位,示意她靠过来。
“来这里,”他坐得略靠右了一些,替她挡住吹来的江风,“师兄帮你把头发弄干。”
他的口吻非常温柔,姜听白愣了一下,连忙点点头坐了过去。
船头偶尔有在江上飞过的水鸟停下来歇息,很轻巧的立在舟边梳理自己的羽毛。
容淮也在用他送出去的那柄玉梳,梳理身前小姑娘的头发。
玉梳下的长发细软,触感光滑,几乎像是在梳理一溪水一般。
容淮不敢用力,疑心会碰坏了她的长发。
他于是将灵力凝在掌心,烘出温热的温度来,一点点的以指为梳,拨弄着她半湿的长发。
他一边轻轻的抚摸她的长发,一边语调轻柔的问她:“今日遇到这样的事,害怕吗?”
姜听白眨了眨眼睛。
她背对着容淮,手中捧着颗灵果,因为发上轻柔温热的触感有些昏昏欲睡,眼睛都快要闭上了。
“不害怕的……”她下意识这样回答,又停下来想了想,不好意思的抿出颊侧的酒窝,“其实有一点。”
她小声笑起来:“这样说会不会显得我很胆小啊。”
“当然不会。”
容淮试了试她的发尾,已经大致干了,但他仍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相反,向死而生,师妹比我平生见过的很多人,都要勇敢许多。”
他的语调非常轻柔,平静,温热的手指力度适中的拂过她的额角,天边晚霞余晖透过蓬船缝隙照在他侧脸上,照亮了他那双美丽清冷的眼睛。
姜听白微微侧了侧脸,趴在一边的桌上转过头看他。
“谢谢你,师兄。”
她心情好了许多,所以此刻突发奇想,心血来潮一般问道:“师兄,可以叫我听听吗?”
“嗯?”容淮一怔,反应过来她是希望自己叫她的小字,还没张口就有些脸红,“当然……只是,不会冒犯师妹吗?”
“不会的!”姜听白头摇得像拨浪鼓,干脆转过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叫吧叫吧。”
容淮语塞了。
两个字在他舌尖转了百回,被他咂摸出不尽的亲昵宛转,然而被面前这双澄澈的眼睛,欢欣期望的看着,无论如何都叫不出来。
他有些无奈的轻笑起来。
注视着自己的这双眼睛又疑惑的眨了眨。
他于是动了动指尖,抬起玉白修长的手,用手背轻轻遮住她的眼睛。
“…听听。”他声音温柔的如同江面泛起的涟漪,用亲近的小字唤她,“谢谢你愿意让我这样叫你。”
晕,他的声音好好听!
即便被遮着眼,姜听白还是满意了,想到什么又问道:“师兄有自己的小字吗?”
说完觉得有歧义,又连忙解释:“我只是好奇,不会没大没小这样叫的。”
“你想怎么叫都可以。”
容淮仍然轻笑着,但眼中眸光却慢慢暗了下来。
“……只是我没有小字。”他声音语调都未曾变化一分,依然清朗温柔。
“我是孤儿。”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4-01
16:02:37~2021-04-02
17:02: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水晶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3152028、是小瓶子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山风为岚
20瓶;几几、水晶
10瓶;明月雪夜
8瓶;流沙
3瓶;鹄安、颜璨
2瓶;晴天喵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穿进乙女游戏后我翻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