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那一日后,宁迟便每日早出晚归,神域魔域到处跑。
就是为了找到办法将诛邪钉转移或者销毁。
可不管是销毁还是转移,都没有办法。
当初沅绾可是用了天道之力才将诛邪钉转移的,若是有其他办法,她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往神域尽头去。
宁迟本来也想到神域尽头去,但一想到沅绾之前去过了,神域尽头的天道之力根本不可能凝聚得这么快,最起码都得几千年之后。
几千年对于宁迟和沅绾本来并不算什么。
可那是对于之前的沅绾来说的。
对现在的沅绾而言,别说几千年了,几年都是一个问题。
所以,不管宁迟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宁迟,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沅绾今日一大早起来,拦住要出门的宁迟。
这些天,沅绾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去。
宁迟也是。
“总会有办法的,绾绾,我会找到办法的。”宁迟想绕过她。
可沅绾直接揪住他的衣裳,看着他,缓缓摇了摇头,“没关系的。”
“有关系,这片大陆不行,我便去另外一片大陆,一定会找到办法的。”宁迟看着她,眸色坚定。
沅绾直接将人扯进房间里,“你冷静一点。”
“我已经很冷静了。”宁迟看着她,眼尾微红,“绾绾,你放我出去,我会找到办法的,好不好?”
“不好。”沅绾缓缓开口,然后抱住他,沙哑着嗓音说道:“难怪桑落说男子成婚了就会不顾家了。”
听着沅绾的话,宁迟想笑却笑不出来。
“乖一点,好不好?我很快就回来。”宁迟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
明明是往日很喜欢的清香,可现在一靠近,便感觉心脏很疼很疼,像是无数的针同时扎落。
“不好。要乖一点的是你。”沅绾缓缓开口。
被沅绾一直缠着,宁迟根本走不开。
看着小姑娘要哭的模样,宁迟只好留下来。
好些天都没有出去。
呆呆他们看着两人的情况,一抹淡淡的悲伤在弥散。
“怎么办啊。”呆呆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
许多人以为,神是万能的,神能操控人的生死。
事实如此。
可神永远操控不了自己的生死。
为了限制神的力量,神其实比所有人想象中的要脆弱好多好多。
“走一步,算一步吧。”桃树缓缓开口。
玄天宗林海他们也时常来看两人,一开始他们还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
他们甚至开始调侃让两人新婚燕尔也要节制。
可一年过去之后,他们终于发现了不太对劲儿。
沅绾整个人的精神变得很差很差,身子更是消瘦得脱了型。
他们后面来的几次,都撞见了沅绾倒在地上,痛得吐血的模样。
他们慌了,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问,宁迟便从屋里冲了出来,将人抱进房间里。
然后,他们就会偶尔听到一些难以克制的痛吟。
那种痛,是撕心裂肺的痛。
再后来,他们看到的沅绾反而精神要好了许多,也长了一些肉。
甚至再没有见过她疼痛的模样。
曾经受过沅绾恩惠的所有人和势力,几乎隔几天会有人前来探望。
桑甜抽时间就会跟沅绾一起合奏。
沈千旭在一旁舞剑。
而宁迟就在旁边看着。
几乎所有事情都帮沅绾处理好,不让她沾手。
后面就连走路都要搀扶着。
小桑甜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看着沅绾的模样,就想到大师兄宗门里的一对道侣。
她高兴地凑到沅绾身边,脸颊贴在沅绾的肚子上,高兴地问道:“师父是不是有宝宝了!肚子里有宝宝!”
听到这句话,沅绾一怔,然后笑了笑,揉了揉一把她的脑袋,“没有宝宝。”
众人看着,笑不起来。
他们都从鸭前辈等存在口中得知了沅绾和宁迟的事情。
先是震惊,然后是悲哀。
而那些将诛邪钉打入宁迟身体里的神尊,更是自责欲死。
若不是沅绾拦着,都要悄悄地拔去自己的神骨做惩罚了。
这天,沅绾和桃树坐在院子外的草地上。
桃树,一身粉紫色的衣裳,毕恭毕敬地坐在一边,看着沅绾。
“主神神格会落在你的身上。”
桃树一惊,她看向沅绾,“不行!只有主人您才配当主神,其他所有存在都不行!”
“可我撑不了多久了。”沅绾看向她,笑着说道,“你知道的,我撑不了几日了。”
桃树眼眶红得像是要滴血,她低下头,“会有办法的,我们都在找办法,主人,您再撑一段时间,好不好?”
听着桃树的话,沅绾只是笑着,“哭什么?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悲伤的事情。本尊活了几万年,够了。”
没等桃树回话,沅绾就继续说道:“我让迟迟下山帮我买桂花糕,所以我今日才喊你来聊这件事情。当然,我也不是跟你商量,因为神格的确会选择你。这是你我都改变不了的事情。”
“另外,大概再过几日,我就要走了。”
桃树蓦地抓住她的时候,这般逾越的举动,是桃树几万年来第一次做。
“走?主人,你要去哪里?”
沅绾缓缓抬头,“到时候,你帮我把神骨葬在神域和魔域那块交界碑下吧。”
那是她和宁迟初遇的地方。
第一次见面,就打得难舍难分。
也不知道宁迟是什么时候看上了自己,而自己从厌烦到逐渐喜欢上了他。
主神喜欢上了魔尊。
多好笑啊。
可她很幸福。
桃树哽咽着,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宁迟很快就从山下回来,看到沅绾和桃树笑着在草地上不知道说什么,笑声悠扬。
他才松了口气。
“喏,热乎乎的桂花糕。”宁迟蹲在沅绾面前,将包装打开,取了一小块递到沅绾嘴边。
桃树见状,很是有眼力见地退下。
沅绾跟她说的话,她谁也没说。
即便是呆呆和凤凰他们,都没有说话。
呆呆他们很是好奇,可饶是他们怎么问,桃树都不肯说,也只好作罢了。
终于,在三天之后。
沅绾起床时,便吐了一口血。
宁迟慌忙给她运气调息。
沅绾摆了摆手,看着宁迟。
那是宁迟鲜少见过的认真。
“迟迟。”
“嗯?”宁迟看着自己的手被沅绾扯下来。
心底的慌乱几乎要控制不住。
但他还是很认真地听着。
“我感觉……快到了。”
“我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