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观音婢决定,到新购置的四处宅院去看一下。
观音婢建议让长孙顺德劝说窦琮也一起去。
在派人去喊长孙顺德等人的时候,李世民、观音婢先到了前院客厅。
不一会儿,段志玄、长孙顺德和刘弘基三人先后赶过来。
李世民、观音婢作为主人坐下中间榻上,长孙顺德、刘弘基和段志玄,坐在客厅两侧。
长孙顺德见观音婢今日也到了客厅,心中思量肯定有特别的事。他笑着问观音婢,“阿婢,好几日都没见你,你今日是不是有重要的差事给阿叔安排?”
观音婢打趣长孙顺德,“阿叔就是聪明,可以未卜先知,我今日确实有个很难做的差事让你去做,你可千万不要办砸了。”
长孙顺德听真有差事给他,朝自己嘴上轻轻打了一下,“都怪我多嘴,这一下又要麻烦上身了。”
刘弘基奇怪,为何长孙顺德知道,今日有事让他去做,就问长孙顺德,“长孙兄为何知道,长孙娘子有事让你去做?”
长孙顺德一脸的无奈,“我哪里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只不过随口瞎说,没想到又被我说中了。”
“阿婢几岁的时候,我说过以后要跟她混饭吃,没想到如今真跟着她混饭。”
“今日说她要给我安排差事,她就真给我安排一件难办的事。”
李世民笑道,“那顺德阿叔,以后见了阿婢就专说好事。你有什么好的愿望,就和她说。”
长孙顺德歪头一想,“世民说的是个好主事,以后我见了阿婢专说好事。”
他嘻嘻笑着对观音婢道,“阿婢,这可是你家郎子出的主意。我已两年没回家了,你何时让我和你婶娘团聚?”
观音婢冲长孙顺德神秘一笑,“顺德阿叔长了一张神嘴,说的话总能应验。”
长孙顺德不信自己有一张神嘴,以为不可思意,“难道这也能应验?”
观音婢笑得更开心,眉眼带笑看着长孙顺德,“还真说不定。”
长孙顺德开始咧着嘴瞎说,“要是我刚才说的能够应验,那以后世民就能当上皇帝。”
李世民瞪了长孙顺德一眼,小声喝阻,“顺德阿叔又在瞎说。”
长孙顺德向门外看了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里又没有其他人,说上两句也无妨。”
接着,长孙顺德对李世民表示不满,
“刚才,是你让我见了阿婢说好事,如今却又来埋怨我。我长孙顺德一世英雄,谁都不怕,咋会碰上你们两个小克星?”
观音婢小嘴一噘,两眼一瞪,问长孙顺德,“咋了?你难道还不认命?”
长孙顺德见谁都有招,就是见了观音婢没脾气,只有乖乖认输,一边点头一边无奈地说,“好,我认命。”
刘弘基见三个人斗嘴,就一直微笑着在看。
他见段志玄也在坐,嘱咐道,“志玄兄弟,长孙兄说的都是玩笑话,你听到可不要说出去。”
段志玄笑道,“长孙兄这才哪到哪呀?我和街上那些地痞无赖们吃肉、喝酒之时,天王老子老不放眼里。”
“要把我们的那些话当真,不知要抄家灭门多少回?”
几人说笑了一阵,长孙顺德憋不住问观音婢,“阿婢,今日到底给阿叔安排了什么差事?”
观音婢看了看他,“我在官署呆烦了,想到城里散散心。”
“世民阿兄想让你们同去,同时也想喊上窦琮从舅,又怕他不愿意去,想让顺德阿叔去喊他。”
长孙顺德问,“你说的是那个小心眼、犟筋?”
观音婢笑着点点头。
长孙顺德摇摇头,连忙推托,“我不去,我也不认得他。他要是将我打一顿,我岂不是自讨没趣?”
观音婢板起脸,一字一板数落长孙顺德,
“你刚才还说自己‘一世英雄,谁都不怕’,怎么刚说过,就作不算?”
长孙顺德见说不过观音婢,只好站起身,说道,“既然这样,我只好过去试试。”
此时,他才想起,不知道窦琮住在哪里。
长孙顺德低头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段志玄,“志玄兄弟,还要麻烦你给我领着路,到时候窦犟筋要是打我,你还要给我帮帮手。”
段志玄看看李世民,征求他的意见。
李世民道,“段兄就和他一起去吧,我们几人在此等着。”
长孙顺德跟着段志玄出了讨捕使官署,向西是晋阳城十字路口,过了十字路口,紧挨着就是太原郡鹰扬府官署。
段志玄是晋阳城的名人,父亲是太原郡的书佐,在晋阳城男女老幼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
鹰扬府官署守卫见是段志玄,点头互相打了个招呼,就放他们进了门。
段志玄和长孙顺德来到南座房窦琮的门前,房间的门关着。
长孙顺德小声嘀咕,“这厮会不会出去了?”
段志玄道,“先敲敲门再说。”
说着就上前敲门。
隔了片刻,房内有人冷冷问道,“谁呀?”
段志玄郎声应道,“我,段志玄。”
又隔了片刻,窦琮打开房门,见段志玄和另外一个人站在门外,问道,“段兄弟找我何事?”
段志玄也不答话,径直走进屋里。
窦琮也转身回去,坐到炕上,长孙顺德跟在两人身后进了房间。
段志玄进屋四处看了看,“窦兄怎么大白天在屋里睡觉。”
窦琮脸上也没有笑容,说道,“昨晚喝了些酒,所以就起得晚些。”
段志玄和窦琮应酬了几句,才指着长孙顺德向窦琮介绍,“这位是长孙娘子的阿叔,长孙兄。”
长孙顺德向窦琮施礼,调侃着想缓和一下房间里的气氛,“这天下真小,千里之外还能碰到姻亲,而且还都是世民、阿婢的长辈。”
窦琮依然冷着脸拱了拱手,说了声“幸会”。
长孙顺德见窦琮来了客人也不让坐,就问段志玄,“志玄兄弟,咱们是不是要站着和窦兄说话?”
段志玄本就是个街痞,也没有那么多礼节,他自顾脱鞋上炕,将破被子抓起,扔到一边,然后邀请长孙顺德,“长孙兄请坐。”
长孙顺德也不管窦琮是否同意,跟着段志玄脱鞋上炕。
窦琮见两人在炕上坐好,自己也脱鞋上炕,坐在两人对面,问道:“二位找窦某何事?”
长孙顺德答道,“世民让我请你过去喝酒。”
窦琮没好气地道,“不去。”
长孙顺德又道,“那阿婢请你过去吃肉呢?”
窦琮依然答道,“也不去。”
长孙顺德开始不愿意道,“窦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世民是你的外甥,你怎么打他骂他都可以。但是,你要是给我们家阿婢办难看,我可不依。”
窦琮自知理亏,端起炕几上的凉水喝了一口,也不说话。
长孙顺德接着说道,
“窦兄不要怪我说你,要说你也是晋阳城中数一数二的英雄。”
“谁没个英雄气短之时,但也不能因为受一点打击,就一蹶不振。”
窦琮忾然长叹,“不知长孙兄是否有过亡命天涯,有家不能回的感觉。”
长孙顺德呵呵笑道,“看来我们是同病相怜,我现在还在亡命天涯,连真实姓名都不敢用,还当了一年多的强盗,对外自称孙长顺。”
窦琮听说长孙顺德也在亡命天涯,抬眼打量了长孙顺德一眼,好像遇到了知己,眼中闪出了一丝光亮。
“长孙兄是因为何事逃亡在外?”
长孙顺德答道,“逃兵役。”
窦琮两眼注视着长孙顺德,不相信会这么巧,两人都是逃兵役,都亡命天涯,都当过盗贼,都有家不能回,现在又都在李渊这寻求庇护。
有道是,同病相怜,经历相同苦难的人,便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长孙顺德劝道,“在千里之外,危难之中,能见到老乡都倍感亲切,何况能见到亲戚?”
“世民虽然年少,但在待人接物上却不失真诚,窦兄又何必在细枝末节上与他计较。”
“你是他的舅父,对他可打、可骂,却不应该和他置气。否则就失了作为长辈的心胸和气度。”
窦琮仍有些忿忿不平,
“我不是生世民的气,我是恨那盗马贼刘弘基。”
“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将我打伤,我养了两月才好,差点要了我的性命。”
长孙顺德笑道,“一会儿你带上马槊,我们一起将他也打伤如何?”
“大丈夫就要快意恩仇,要打就打,要杀就杀,一个人怄气算什么本事?”
窦琮静静地想了一会儿道,“要真如长孙兄所说的那样,去找他算帐,显着我这人太没有气度。”
长孙顺德顺势说道,“窦兄要是真不再生气,就和我们一起去见世民和阿婢。”
窦琮轻声说了声“好吧”,挪了挪身子下了土炕。
长孙顺德见窦琮不再怄气,笑着说道,“今日要见甥妇,窦兄是否要收拾一下,这样也有个做长辈的样子。”
窦琮听长孙顺德说得有理,让长孙顺德和段志玄等他一下,做了一番梳洗,又换了一身新一些的衣服。
经过这番收拾,再看窦琮,还真是精神了不少,往那一站,威武雄壮,冷面如铁,不苟言笑,宛如一个冷面煞神。
三人出了鹰扬府官署,来到讨捕使官署,进入李世民所住的小院客厅。
李世民、观音婢和刘弘基三人,见长孙顺德、段志玄,陪着窦琮进入客厅,连忙站起来迎接。
李世民、观音婢恭恭敬敬向窦琮施礼,窦琮向两人点头示意,脸上也有了一丝微微的笑。
接着,刘弘基含笑向窦琮拱手,问道,“窦兄一向可好。”
窦琮也淡淡地回了一句,“刘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