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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五章 下一步棋(1 / 1)

观音婢已经听说刘文静从狱中放出的消息,一切都按她和李世民商量的计划进行,她对以后举兵起事更有了信心。

回想这两年多来的经历,观音婢感慨万千,她如今更加深信事在人为,只要精心筹划,许多不可能的事,都会变为可能。

从两年前回长安,和李渊一起谋划获取兵权,李世民和观音婢先后经历了雁门救驾、绛州收附盗贼、马邑郡痛击突厥、雀鼠谷智剿甄翟儿,如今又从太原狱中顺利救出刘文静,每一件事都如事前谋划的一样,取得圆满成功。

如今,李世民和观音婢已能将长孙晟所留的《本经阴符七术》、《鬼谷子》和《孙子兵法》等书活学活用,两人联手可以说是算无遗策,每次谋划都取得了预期的效果。

观音婢听说刘文静已从太原狱中被救出,她心中高兴,就有了指导覃兰和侍琴下棋的兴致。

覃兰和侍琴搬了张几案放在炕边,将棋盘放在几案上,两人相对而坐下起了围棋。

观音婢坐在炕上,是一心两用,她手中拿着《尉缭子》在看,偶尔瞄一眼两人的棋局。覃兰和侍琴每下完一局,观音婢就会讲评几句,给她们说哪里下得好,哪里下得不好。

几局棋下来,大体是覃兰赢的次数较多。

这下棋随人的性格,覃兰是处事稳重,做事三思而行,考虑得周全。侍琴则是头脑灵活,点子多,往往会有奇思妙想,但虑事却不够深。

观音婢发现,侍琴输棋的原因并非是棋艺不行,而是有些棋下得太过随意,未经深思熟虑便草率落子,总是凭感觉下棋,对后面的应手考虑不细致。覃兰则是每走一步,都考虑后面几步会如何变化。

当看到侍琴又输了一局,观音婢指着侍琴下的一个黑子问她,“你下这一子时,心中是怎么想的?”

侍琴答道,“我当时看到,这一手是盘面上最大的一步棋。”

观音婢又指着覃兰下的一个白子问侍琴,“你当时是否发现,你这里存在一个漏洞?”

侍琴懊悔地道,“我当时确实看到,但是想着覃兰阿姊不一定会发现,想先占了这一手大棋再补那里。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补,这个点却让覃兰阿姊占了。”

观音婢问侍琴,“你有没有发现,整个棋局就是因为这一手,局势出现了逆转?你处处想占先,最后却因小失大。”

“无论下棋,还是做事,往往都是因为小的失误,最终导致满盘皆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侍琴看上去似乎已经虚心接受观音婢的建议,答道,“侍琴知道了。”

观音婢则不依道,“你这话是随口说的吧?我已向你说了许多次,你都是这样说,但最终却是老毛病未改。”

侍琴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对观音婢道,“以后一定改。”

观音婢笑看着侍琴,苦口婆心指教,“你得磨炼一下心性,改一改浮躁的性子,遇事要学会多思多想,还要像覃兰阿姊一样,再沉稳一些。”

“做事不能只考虑自己怎么去做,还要考虑别人会怎么做。”

侍琴点点头,认真答道,“侍琴这次是真的知道了。”

观音婢莞尔笑道,“你说是真的,我却不信,下次我看你做事再毛毛糙糙,就罚你一天坐那不准动。”

这时,正好李世民从外面回来,看到观音婢在说侍琴,就接话道,“三娘是不是又在训人?”

覃兰、侍琴见李世民回来,连忙站起向他叉手屈膝施礼,侍琴施完礼对李世民道,“三娘哪里是在训人,是在为我指点迷津。”

李世民呵呵笑着调侃,“三娘调教出来的人真会说话,将训人称作是指点迷津。”

观音婢看着李世民得意道,“你别不服,跟着我的人,一个个都不输于世族之家的豪门千金。”

覃兰、侍琴两人见李世民、观音婢两人开始斗嘴,赶紧忙着收拾棋盘、棋子。

新竹过来服侍李世民换了衣服,然后三个人一起退出房间。

观音婢今天心情特别舒畅,覃兰等人走后,便微笑着让李世民给她讲,官署议事厅商议放刘文静出狱的经过。

李世民便将议事的前后经过,详细向观音婢讲述了一遍。

当听到太原郡官员都愿为刘文静做保时,观音婢会心地笑道,“这叫物伤其类,假如他们对刘文静之事视若无睹,以后他们中有人落了难,别人岂不是也会冷眼旁观?”

李世民见观音婢坐在炕几对面娴静端庄,甜笑嫣然,明亮的眼睛专注而蕴含着睿智,他觉得今生有这样的爱侣为伴,是上天对自己的厚爱。

他发自内心地赞赏观音婢,“刘文静出狱,多亏了阿婢的谋划。”

观音婢却不居功,对李世民道,“这次救刘文静出狱,武士彟、刘世龙当属首功,是他二人说动王威,事情才这么顺利。”

“世民阿兄这两日见他二人,要好好夸奖一番。让他们看到,自己的付出得到了认可。”

李世民点头,“在救刘文静这件事上,他二人确实没少费心。这两日我见了武士彟、刘世龙,会当面向他们致谢。”

正旦节过后,除了正月初八那日,李渊在官署召集太原郡文武官员议事,其它时间仍是躲在别院深居不出,也没有再次到留守府官署。

作为儿子,李世民不便到李渊蓄养侍妾的别院,一是怕他去别院于礼不合,二是怕引起李渊心中不快。

如今到了起兵起事的关键时刻,李世民有许多事要和父亲商议,李渊却经常躲在别院不出,对李世民造成很多不便,他怕因此误了大事,就想让裴寂劝说李渊白天到官署办理公务。

等到刘文静从太原狱出来,在府中休养了几日,李世民让丁记坎约刘文静、裴寂到长孙顺德宅中,商议劝说李渊起兵之事。

裴寂、刘文静、丁记坎等人,到了长孙顺德前院客厅以后,李世民关切地询问了刘文静近几日的身体情况。

刘文静精神抖擞,神彩不减从前,对李世民道,“一个多月的牢狱之灾算得了什么?正可磨炼一下心志,只是生了几处冻疮而已,身体并无大碍。”

接下来,刘文静又将感谢李世民救他出狱的话说了一番。

李世民逊谢了一番,才将话引入正题。

李世民分析了当下局势,几人都认为筹划举兵起事已迫在眉睫,不能再作拖延,迁延不发恐将误了先机。

李世民客气地请求裴寂,“裴宫监,这段时间家父一直都在别院,商议重要之事甚是不便,还需麻烦你劝说一下家父,让他常回官署处理公务。这样我有事就可随时见他。”

裴寂并没有直接答复李世民,而是笑着看了看刘文静,“刘县令是始作俑者,为唐公购置别院是他的主意,应该由他去说。”

李世民知道他有意在卖弄,就恭维他道,“还是裴宫监去说最为合适,你与家父情同手足,无话不谈,说话更随便一些。如其他人去说,家父如端起国公的架子,就不好再住下说了。”

刘文静也道,“劝说唐公,非裴宫监莫数,你与唐公关系最为亲密,有许多话,只有你才能说出口。”

裴寂装作无奈道,“你们都认为只有我能胜任,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刘文静见裴寂一副扭捏作态,离了他办不成事的样子,说道,

“其实劝唐公回官署并非难事。”

“裴宫监只需对唐公说,突厥屡屡犯境,马邑军情紧急,唐公如再不理事务,至尊恐会降罪。”

“唐公听了,自会回官署理事。”

李世民不喜欢在说正事时左拉右扯,就干脆对裴寂说道,“裴宫监就照刘县令所言去说,家父定会同意。”

裴寂见李世民说话换了语气,也不再有那么多废话,连忙点头应诺。

裴寂与李世民认识这一年多来,从了解不深,到如今十分熟稔,无话不谈,他发现李世民与李渊处事方式极为不同。

李渊做事有些懒散,不急不躁,办事有些拖沓。而李世民则不同,他外表随和,俊逸洒脱,内心却坚如铁石,一旦定了的事,不容更改,关键时刻他身上散发出一种威仪,给人一种不可抗拒的感觉。

裴寂在李渊面前很随便,但是面对李世民,他却从不敢妄言,好像他还没有说,李世民就已洞悉了他的内心。

商量过劝李渊回官署的事,几人又商议如何劝说李渊同意筹划举兵起事。

李世民和几人商定,等李渊回到官署之后,由李世民、裴寂、刘文静共同去说李渊,如果李渊还不同意,就让裴寂私下和李渊去说。

李世民作为儿子,有些话没法从他口中说出,这些话就由裴寂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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