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的冬夜,明月高悬在鹅黄的云层中,照得整个皇宫在笼罩在一片明朗的晕黄之中,这让天气的冷变得不再那么残酷。
梅园的长明灯在夜里随着冷风摇拽,月下的梅影,宁谧而古意,孤独而清高。
被寒冷追赶,世界苍凉而透明,努力的跑,赤裸的脚象是踩在破碎的冰渣上,又冷又痛,找不到尽头的绝望,任谁也无法拯救。
拥抱不到你的怀抱,依偎不到你的胸襟。
除了掩面哭泣,还能做些什么。
“呜呜……。”
端木风情的手在颤抖,向枫这次是要熬不过去了吗?这样的哭声,她该有多痛苦,被无尽的寒冷包围着,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帮到她,到底要怎么样才不用这样袖手旁观她的痛苦。
不能拽住寒夜里,你的脚步,只能静静看你堕入无尽的冰冷深渊。
没有我的世界,你孤单的心该怎么温暖。
向枫痛苦扭动着身躯,脸上的痛苦在灯火中忽明忽暗。“好冷,呜……。”两只手掩住自己的脸,眼泪不停的扑簌。
那样无助,那样孤单。
她的哭声比任何一次都更加的凄凉,让皇宫的沉稳也悲伤了。
“向枫。”
端木风情痛苦的拥抱住向枫,我以为温暖的拥抱,却不能驱走你的寒冷。
“向枫,你一定要活着,没有你,端木风情怎么敢抬头看天空。没有你,端木风情的怀抱还如何再温暖……如果再也看不到你天真的眼神,睁开眼,我要怎么面对这世界……。”
跪在冰天雪地里哭泣,无尽的白,刺目的发炫。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寒冷的痛苦,唇齿间,鲜血……
血腥味刺激着端木风情。“向枫……。”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端木风情彻底的崩溃了。用手撬开向枫的双唇,任向枫咬的手指都要断了。
端木风情的泪水,从冰冷的脸庞上落下,不停的哭泣。
“就算是要往天涯去,你不要一个人去,我怕你坐着寂寞的姿态。”
端木风情的哭泣,热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向枫的脸上,顺势滑下,染湿了衣襟,染湿了被褥……也染湿了心……
如果再也不能牵你手……
“你可知道,没有你,我的手心没有温暖。这七年来,我每夜都在冰凉中度过。”
端木风情的深情全都化成绝望的眼泪——恣意横流,在那张高贵的脸庞上,不停的坠落,象是划落的流星。
究竟是何种残忍?
整个皇宫顿时灯火繁华,当月烟来到向枫床前的时候,端木风情背对着她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曲折的走廊上,洒着她多情的眼泪。
迈着步伐,脑子里往昔你如花的笑靥,不断的反复……这样的自己,怎么能活在没有你的世界……伸手触摸的空气中如果再也没有你……白天和黑夜没有你……灯火下再也看不到你……
一切的一切怎么能……
月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的离去,昏暗的宫灯下,端木风情蹲在梅树下的阴影里哭泣。也许她才是个孩子。
是的,刚才向枫想死,痛得想死,就要丢下自己。到底要看她怎样痛苦,自己又怎么能自私的阻止她的选择。
如果死亡能让她解脱……
再也不敢继续想。
脚步声传来,站了起来。
“殿下。”背后传来月烟的声音。
她竭力控制自己的声音。“向枫已经好了吗?”
“枫公主已经醒过来了。”黯淡的灯光下,在侧面月烟看到端木风情眼中颔着的泪花,心被震惊了。
“那就进去吧。”端木风情抬起脚步要往房间走去。
“殿下,枫公主她……她已经到了极限了……刚才我检查到她的舌头……。”月烟已不忍心再说下去。
黑色的天幕中,雪花慢慢的飘零下来。
端木风情傲然站立,仰头看着天空中的雪花。“我知道。”她已经忘记了身为帝王的身份,现在不过是她自己,是一个我。
伸出手去接雪花,低喃的声音。“如果向枫知道下雪了一定很开心。”
月烟再也忍不住的涌出眼泪。
“殿下,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能让枫公主继续活下去。”
端木风情快速的转过身,“什么办法。”声音里有着压抑的激动情绪。
“将枫公主以一种急速的方法封进寒冰中,一直等到我找到解寒毒的解药。”
端木风情苦笑了一下。
“你要她做一个活死人。”
“除此之外,月烟实在无能为力,殿下何不一试。”
“进去吧,向枫要等急了。”说完抬步往屋子里走去。徒留月烟站在飞舞的雪花中。
端木风情走到向枫床前的时候,向枫睁开了眼睛。一只手从被窝中伸出来,口中叫着。“风情。”
接过向枫的手。“别把手拿出来,冷。”说着一只手握着向枫的手盖在被子下。
“你身上有梅花的香味。”
“我刚才在外面,刚才下雪了。”
“下雪了。”向枫的声音听得出雀跃。
端木风情亲了亲她的额头,“是啊,马上就要天亮了,我抱你出去看雪。看不见没关系,我帮你看。”
“恩。好。”说完闭上眼睛。
被子下的手还紧紧的扣着端木风情的手。
好半天又传来向枫的声音,在夜里特别的绵长。“我睡不着。”翻过身来对着坐在床边的端木风情。
“乖。”端木风情的手指刮过向枫的脸庞。
向枫脸上露出腼腆的淡笑。
“我的舌头……下次不会了。”向枫的神情极象个懂事的孩子。
端木风情抱过她,肩膀在不停的颤抖。
“你在哭吗?”手抚摸上端木风情的脸庞,烫人的眼泪。
将头埋在她颈间,任她哭,也任自己哭。
其实怕极了就这样睡过去,自己的世界再也没有她。
端木风情抱着向枫坐在梅园正殿门口。
外面。
鹅毛般的雪花从天而降,白色无声的世界,惟有雪花在跳舞。
梅花淡淡的暗香,隐约藏在冷风里,清冽而内敛。
暖炉的火烤的熏人的温暖,向枫在端木风情怀里昏昏欲睡。
端木风情动了一下,向枫清醒了过来。“怎么了。”
“你这样睡会着凉的,我抱你进屋去。”
“不,我要等雪停了,到外面走走。”向枫有些任性一样道。自从生病之后,她一日比一日嗜睡,不想浪费一点点时间,想跟她多说说话,哪怕只是让她抱着发呆也好。
“不行,你今天已经在外面待了好长时间了。”
她的声音总是温柔。
“我只是想自己走在雪地上踩踩,听听那嘣脆的声音。”
向枫故装委屈。
“你啊……也罢,你开心就好。”她总是无法拒绝向枫。
向枫听了,喜笑颜开的将头埋进端木风情的怀里。
雪终于停了,端木风情扶着向枫走到院子里,向枫象个孩子一样听着踩在雪上咯咯的嘣脆响声。
她脸上的笑容越是扩大,端木风情就越是迷失自己。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一发呆,向枫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她的手,正蹲在地上捏着雪团。端木风情蹲下来,“我们该进去了。”
向枫转过头,笑颜逐开比阳光灿烂,比雪纯。
“送给你。”
将手中的雪团递给端木风情。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她接过雪团,不解的问道。
“不知道。”声音大省而爽朗,又转过头去捏雪团了。
端木风情笑了出声。
眼前的这个女人,她仿佛变成了孩子,要把自己遗失的童稚都一次性补回来。不用算计,不用担心,那是因为……
端木风情的笑容迅速的褪去。
难道是因为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吗?
“向枫。”
“恩。”
“我明天去比睿山给你祈福,要离开三天。”
“那我能去吗?”
“这次不可以,你必须待在这里,外面天气太寒冷了,我会担心的。”
“那我等你。”
“好。”
端木风情抱着向枫在梅树下拥吻。
白茫茫的雪地,无垠的世界。
比睿山
“殿下,难道您在这个时候决定出城真的只是为了替枫公主祈福吗?”
现在全帝都没有人不知道女王对云向枫公主的关心。而因为向枫在墨北城的一些事迹,使墨诸的子民已经视她为本国王族来看待,是以都不觉女王殿下的行为有任何不妥。
这次端木风情出城到北郊比睿山来替向枫祈福也为不少人所关注,更有甚者也都来替向枫向神明祈祷。
端木风情看着比睿山白皑皑的山顶,转脸过来对着慧水音道。“你应该为病人祈福,有些事情不需要知道太多。”
“既然我都能猜测到,那殿下身边的人,更没有理由想不到了。”
端木风情不再看慧水音,转过身,一片白色辽阔的尖顶陡峭上升的连着天际,在那白雪下是比睿山红色的山顶。
她知道向枫会担忧,但是这些又怎么能告诉她呢?
冬天的雪风吹起她前额的发,露出端木风情忧伤的面容。
这样侧脸的女王殿下,她在难过。
这个想法产生的刹那瞬间,慧水音突然觉得很想哭。从小就仰视着她的风采,习惯了她的踞傲和无声的一种内在华贵,现在她露出这些的忧伤,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想哭了。
“水音,有些事情也许你不懂。”
慧水音没有出声。
殿下,有些事情,也许水音懂了。
心里的某些想法,有时候也许根本就说不出来,也不会说出来。
“殿下,最近听说山脚下来了一个带发修行的俗家僧人,他在下面的村庄里教授小孩子读书习字,我觉得殿下您或许该去看看这个人……。”
端木风情看着慧水音等待她继续说下去,她并不认为一个普通的僧人会让堂堂大女祭祀在女王面前提起。
“听说这个人酷似四皇子信町。”慧水音说出重点。
既然她已经在端木风情面前提起,说明这个人已经调查过就是失踪九年的四皇子信町了。
端木风情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神彩。
马车从山上驶下来,雪地上碾出两条深深的沟壑。
撩起帘子,透过马车上镂空的小窗,平整黝黑的土地尽埋在雪下,一片白茫茫中露出青绿色的麦苗,光秃秃的树枝上挂着晶莹透剔冰条,几只乌鸦停在枝桠上,梳理着自己的羽毛……远处的村庄青色的瓦片上还有着积雪,一片沉寂却又仿佛隐藏着一种生机……
马车进了村庄,正在雪地孩子们好奇的跟着端木风情的马车来到私塾门口。
停在篱笆门前,侍卫掀开帘子,端木风情面如冷玉,一身白色的素服上绣着淡雅清韵泼墨色的花草……
站在门口,朗朗的读书声,抬头看篱笆门上写着“叠彩私塾”,面容动了动,“你们就在门口等着吧。”说完就推门进了院子。
窄窄的石子路边种着些湘竹,院子打扫的干净,走廊处两边的花盆里种着梅花,修剪的姿态奇异。宽敞的阔门,大厅里中央的字画……这些都是鸾荣国私塾固有的摆设。
清瘦的背影,一身儒衫,纶巾束发。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清朗干净的声音。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孩子们整齐的声音。
净空转身回头来,抬起头就看到了门口的端木风情。
微微一怔,既而面带微笑对孩子们道。
“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吧,别忘了晚上要温习功课。”
“谢谢夫子。”
孩子们三三两两拿着书袋从端木风情身边离去,临了还不忘回头好奇的打量着端木风情。即时,一个美丽高贵的女人来到私塾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庄。
外面的门已经叫侍卫给掩上,净空才跪下身来向端木风情请安。“净空见过女王殿下,愿殿下千秋万世,永降福泽……。”
“起来吧。”
端木风情并没有进屋子。
净空站起来,“殿下何不进来饮杯清茶。”没有丝毫的忸怩,这个人仿佛已经不是九年前那个怯弱的孩子,他变得坦率而淡然。
“不了,朕……只不过想来看看你。”
原来九年来,很多东西都变了,在时间中发生的事情和一些思考让我们改变了。
庭院中,竹子的根部还有着些没有融化的积雪。
端木风情背对着净空,站在一棵高大的槐树下,仰头看着黑色枯枯湿润的枝桠,天空有些阴霾。“信町,你这次回来,准备好跟朕回帝都了吗?你三哥他……战死沙场了。”
“殿下,净空已是空门中人,凡间俗事都已了却。”
“你去过鸾荣了。”
“去过了。”
净空的眼中闪过一丝灼热的伤痛。
“叠彩是彩衣的小名,既然你忘不掉步彩衣,又怎么敢说自己已经了却了凡尘俗务。”不是咄咄逼人,而是感慨的语气。
信町不解的看着端木风情的背影,只觉得皇姐比以前单薄了。从小如天神一样被人追捧的皇姐,从未象今天这样。
她内心有忧伤。
“净空已退出了这个尘世。”
“身在尘世,如何退出。你这种说法,岂不辱没了彩衣。”
一语让信町生生的定在了原地,不敢动,也不敢想。
端木风情见他半天未回话,转头来,见信町目中噙泪。
“罢了,知道你还活着,还记得彩衣,就够了。”
信町两行清泪。
“如果当时懂得取舍,彩衣又何尝如此。”
“取舍……。”
端木风情念着这两个字。
“是取舍,若信町当时懂得在母后和彩衣之间做一个取舍,何至于如此,只怪当时太怯弱,害了母后,害了彩衣。”
端木风情突然一惊,心里思索着。“取舍。懂得取舍……”
“信町,当时你太年轻。”
“不,倘若是女王您的话便不会如此了。”
端木风情沉默了一下,“既然如此,皇姐也不便在勉强。你若有空,回帝都去看看五妹六弟也好。”
“谢女王殿下。”
端木风情不再说话,往门口走去。
净空看着端木风情的背影说了一句话。“皇姐,若朝廷有需要,净空终是墨诸的子民,随时等待女王殿下的召唤。”
端木风情的停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了,唇角的笑容宽慰而沧桑。
出了篱笆门,好奇的人群伸出头看她。她微微淡笑,进了马车。
马车渐渐的远离了覆盖满白雪的村庄。
清冷的天空,端木风情的低语。
“离恨天,生死别……。”
取舍,懂得取舍。
信町说他当时没有懂得取舍造成了生死别离,那么现在自己呢?任向枫死去,或者眼睁睁的看着她变成冷冰冰的活死人。
黄昏时分
天又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风吹得很大。
端木风情心里担忧,这样冷得天,恐向枫的病发作。只是无奈这个时候不能回去陪她,她要在这里等,等一个人。
一夜未睡,没有等到那个人。
没想第二天是个大晴天,端木风情一整天都在昭天殿的主殿里静坐,外面的好阳光和空气,并不能清净她的心空,她想坐在这里,聆听神明的教导。
梅园
“公主,我扶您出去晒晒太阳,可好。”
“好。”向枫伸出手。
小青接过向枫的手,扶着她,小心翼翼的走向屋外。
一夜白雪,阳光的暖意让人的心情愉悦。
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才离开一日,便忍不住的思念。
向枫虽知端木风情此出绝非祈福这么简单,但是既然她不愿对自己明说,那么就在这里等她回来吧。
“公主。”小青的声音打断向枫的思考。
“恩,有什么事吗?”
小青蹲下身子,看着向枫的眼。
“谢谢您。”
如今她已不再是当初被人贩子从鸾荣买到藏雪皇宫的那个小丫头了,她是墨诸国的一品夫人,恩赐国姓端木,她有了自己的姓和名字——端木青。她有个恩爱的相公,两个活泼可爱的儿子。这些幸福,是以前从未想过的奢求。
“小青,你可还记得,七岁那年,本宫去父王的酒窖偷酒,接过被抓到了……当时还连累你被大总管毒打了一顿……。”
“当然记得。”
“还在你左腕留下了好大一块伤口,现在还在吧。”
“那本就该是奴婢该做的啊!而且那伤疤已经消了,是相公去求摄政王夫人讨来的膏药。”
“所以你是不欠本宫的。”
“若不是女王殿下的面子,相公也不敢造次去向摄政王夫人求药啊。”
“那你该谢的是女王殿下而不是本宫啊!”
“不,如果不是公主您,女王殿下那里会记得小青这样一个小小的奴婢呢?女王殿下的再造之恩,小青此生难忘。”
“也许这是你上辈子积来得福气吧。”
小青神态认真。“如果当真是如此,小青愿分点给公主,希望公主不要再遭受此般痛苦。”
“有你这份心,向枫就很高兴了。”
“公主……。”
您是如此善良,上天却为何如此为难你。
午夜。
比睿山北面的洗梦崖。
有一个女子,手拿长剑,眼睛紧紧的盯着前方。
远处,沐浴在下弦月的茫茫雪地中,端木风情白衣胜然,腰悬寒影,迤逦迎风而来。
“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
“有戎咯沁,你最好是真的有治疗寒毒的秘方。”端木风情的声音带着些决裂的刚硬。
白雪衬映的月色下,有戎咯沁能清楚看见端木风情脸上的神情,“你上当了,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寒毒的秘方,只不过想把你骗出来而已,没想到你居然相信,枉你是一国之君,居然独自深夜离开侍卫的保护,云向枫让你昏了头吗?”
这么尖酸的口气,说出这样的话,真的是自己要说的那些话吗?
端木风情缓慢的拔出腰间的寒影古剑,黑色的剑身散发出黯淡内敛的光芒。
风吹过端木风情的发丝,在风里悠扬。
阿修罗般的穆肃面容,剑尖对着雪地,那种执剑的手势,已经没有退步,杀气弥漫在空气中凝固。
有戎咯沁怔住了。
“你想杀我。”
“是。”
“为什么。”问了一个傻问题,这些年自己处心积虑的想杀她,现在她想杀自己了,不也是常理吗?
“这是不正是你所求的吗?这么多你来,朕不杀你,是因为你娘有着跟梅容一样的眼神,现在朕要杀你,是因为你不该拿向枫的命来跟朕开玩笑。”
有戎咯沁愣了一会儿,既而大笑。
“哈哈,你承受不起。承受不起失去云向枫。哼哼……太好笑了,堂堂墨诸国的国君,居然承受不了失去一个女人。”
云向枫,这个名字,从九年前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从她口中听说了。这么多年,在她口中,心里的还是这个名字。
“有戎咯沁,今天就让朕了却跟有戎一族的恩怨吧。”
提剑,剑尖对着的是有戎咯沁的眉心。
“你以为你今天还能活着吗?你以为我会傻到一个人待在这里等你来杀我吗?端木风情,九年来,你从来没有象今天这么愚蠢过。看剑……。”
两道身影,在月下对决。
剑穿透金丝甲插进有戎咯沁的腹部,她感受到一股痛意,这种痛意里带着一种精神上的绝望和失落。
粘稠的雪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四周只有静悄悄的风。
在端木风情还没动的时候,一群杀手已经赶到,端木风情以一挡十,依然游刃有余。
一个青年男人将咯沁扶到一边,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只听轰隆隆的声音,巨大的雪球从山上滚下来。
然后将手伸向有戎咯沁。
咯沁从怀里颤抖的掏出一本书,放在那人的手上。那男人将书往悬崖的上空扔去。“端木风情,你要的秘方,拿去。”
端木风情抽身转向悬崖边,就在她接到书的瞬间,嘣的巨响,悬崖的前半端都全蹋了下去。她白色的身躯,也随着那塌陷的一端,无尽的坠落下去……
“咯沁,我们该走了。”那男人催促道。
咯沁的眼泪,已经被风干。
是的,该走了,她要赶船去到远海的那一边,再也不会回到这片大陆上来了。
离去时候,不停的回头。
端木风情……
心已随着那白色身影的坠落而坠落了,这些年,如梦的日子都结束了。
这辈子,咯沁一定会记得那张高傲的脸。
“向枫……。”
你在我的意识里,永不消散,哪怕是无尽的下坠,这一刻我依然担心,思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