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行上,高长的资质实在很一般,但是贵在他有一颗无限向往长寿的心,真可谓是百折不挠愈挫愈勇,终于在第六天晚上开始入定了,虽然时间不是很长,半个小时就醒了,但高长依旧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渐渐步入正轨之后,高长每天晚上都会静坐入定,长则两三个钟头,短则半个钟头四五十分钟,修炼了一阵子之后,高长发现自己的精神状态出乎寻常的好,体内好像有一股气,总是能给自己的身体带来勃勃生机。
这心法这么好用,不知道高奶奶如果也一起修行的话,是不是就能多活几年了。记忆中高奶奶在高长十七岁就死了,也就是这一年的秋天。
但是大黄说,虽然高长和大黄两个人已经拜堂成亲了,高长就可以算是犬族的人,但是高长的亲人,也就是高奶奶,却并不能算是犬族人,也不可以修行犬族的心法。而且高奶奶年事已高,现在开始修行的话也确实是晚了,根本延长不了多少生命,反而还可能会对给老人的身体带来负担。
这让高长挺难受的,在城市中孤单活了许多年之后,他更加知道亲人的可贵,高长其他亲人早就死光了,现在就只剩下奶奶,眼看着她的生命也快要走到尽头了,高长却根本无力改变。
“奶。”高长搬了张长凳坐在门口,看着高奶奶干活。
“咋了?”
高奶奶坐在水渠边洗衣服,一会儿一只老母鸡咯咯咯地跑过来邀功,她就知道这只母鸡肯定是下蛋了,起身去鸡窝把鸡蛋收起来。高长进屋从米缸里抓了一下把米出来撒在地上,算是奖励,别的公鸡母鸡要过来抢,被他挥着杆子都给赶走了,这是他们家的惯例,不下蛋的鸡没有白米吃。
“奶,我不想读大学了。”在那几年,让自家孩子到城里去读大学,是他们村所有大人共同的愿望,高奶奶也不例外,虽然说过阵子高奶奶可能就死了,高长读不读大学她都管不着,但是他还是觉得应该跟奶奶说说。
“为啥啊?”高奶奶不洗衣服了,把手里的泡沫放在围裙上抹了抹,转身看着高长。
“奶,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
“啥梦啊,你这孩子,做个梦就不去读大学了?”高奶奶听高长这么说,眯着眼就笑了,老人年纪虽然已经很大了,但是眼睛却依旧清亮。
“真不是个好梦,奶,我梦到自己去了城里,结果闹灾荒了,到处都找不到吃的,就只能啃树皮。”浮生一梦,上辈子的事,可不就跟个梦似的。
“好好的怎么会做这种梦呢。”奶奶又开始继续洗衣服了,一边洗一边念叨:“该不是祖宗显灵了,得,不读大学就不读了吧,还是守着土地心安……”
“我现在就不想读书了,高中也不读了成么?”在经历过生死之后,那些高中课本在他眼里一点用处都没有,每天坐在教室里耗时间,高长也烦躁得很,今天见奶奶这么开明,他就忍不住说了。
“那不行,高中得读,你没听人家说吗,现在没个高中毕业,出去做工都没人要。”
“那好吧。”知道再说下去也不会有结果,高长只好乖乖闭嘴了。
每个周末高长都会去老年人活动中心打麻将,风雨无阻。高长原本就会算牌,最近修行了大黄给的那个心法以后,记性就更好了,脑子转得比以前还快,基本上打麻将是稳赢不输,但是为了避免招人嫉恨,高长偶尔也会往外放点血,竭泽而渔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刚开始的时候有些人见他面孔生,又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多少有点欺生的意思。但高长是什么人啊,打小学开始就跟村里的泼妇毛孩斗智斗勇,别人找他麻烦,他就寻个机会找回去,别人报他的牌,他往后只要一有空就盯着对方,哼,有种你别打麻将。什么?生气?不是吧,出来玩的怎么这么大气性,你看我打牌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不出两个月,常去镇上老年人活动中心的人就都认识高长了,本来就是个小地方,家家都连着亲呢,随便一打听,就晓得高长是怎么样一号人物了。从此,还真的就没人敢找他麻烦,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几千年的至理名言啊,深刻反映了国人欺软怕硬的天性,所以高长就活得相当逍遥。
本来么,大家来这里也就是打麻将消遣的,高长又不出老千,输了钱也不赖账,他们还想怎么样?
至于大黄,它被高长强灌了几次退烧药以后,身体渐渐就好了,加上他们家伙食得以改善,常常有肉有排骨,原本瘦骨伶仃的小狗,身上也渐渐长出肉来了。
大黄康复了之后,也不再整天窝在高长怀里睡觉了,而是趴在他肩膀上看他打麻将,看着看着就上瘾了。有一天晚上它死活缠着高长给它买一副麻将回来过瘾,可高长这会儿又没多少闲钱,买一副麻将要好几十上百块呢,他打麻将赚来的钱大半都买肉吃掉了,吃饱了撑的才会买副麻将回来收藏。
要是有那个闲钱,高长宁愿先买些生活用品囤起来,虽然说离末世还有十年,现在囤积粮食的话到那个时候肯定也都过期变质了,可生活用品还是可以早一点开始准备的。
他上辈子生活在城市里,当时一乱起来,很多人都往农村去了,也有一些物资没来得及带走,生活用品什么的也不算十分匮乏了。工厂停工市场瘫痪,对于当时的人们来说,简直就像是一下子从现代社会回到原始社会一样,没有电,没有自来水,也没有随处可以买到的生活用品。就连一瓶洗发水,都要到阴暗的购物大楼里去寻找,那里面没有光,他们不确定是不是有危险的动物蛰伏其中,麻痹大意的话很容易会送命。
这辈子不一样了,他既然打算生活在村子里,那有得必有失,粮食是不怎么需要担心了,但是工业产品肯定会稀缺,到时候他就算像从前在城市里一样冒着生命危险,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一些生活必需品了。
不过高长上辈子毕竟还只是在末世中生存了几个月而已,除了他们城市的那一小片地区,他们并没有和其他地方的人取得联系,也许在一些政治经济要地,生产力正在逐渐恢复也很难说。
但是也有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的生活会变得越来越艰难,毕竟那些动物狂躁而又凶猛,攻击力极强,赤手空拳的话,普通人根本不是它们的对手。如果有武器,胜算会稍微提高一些,但是那些东西神出鬼没,想彻底消灭它们并不容易。
而且蓝色阳光普照大地,你身边的同伴,地洞里的老鼠,或者是天上的飞鸟,它们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异化,有些会在异化的过程中死去,有些则会存活下来变成怪物。只要蓝色阳光不灭,地球上的人类就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安宁,也就是说,未来的日子不可能太容易。
他们的未来如此艰辛,大黄却让他买麻将,别开玩笑了,买几包洗衣粉存着都比麻将实用。你能想象没有洗衣粉没有肥皂也没有洗发水的日子吗?当然这些事他还是不能跟别人说的,因为他实在不好解释自己的经历,万一人家把他当神经病就麻烦了。
而且,你跟一只小狗说未来的日子将会多么多么艰辛,所以你现在要多多为以后着想,不能买麻将,它能听得进去吗?不是高长低估大黄的智商,而是那家伙看起来着实不太靠谱。于是高长对大黄说:“你拿钱出来,我就帮你买。”
大黄哪里有钱呢?它抓耳挠腮,也没想出一个来钱的门路。虽然它现在身体好了,身手十分敏捷,翻起墙来比猫还利索,但是盗窃这回事犬族从来都是不屑的。尤其大黄作为犬神后裔,他的记忆很可能会被传承下去,无论如何它都不能给犬族抹黑。
钱的问题真的把大黄难住了,它也确实消停了几天,就在高长认为它已经放弃买麻将的想法的时候,大黄表示它有钱了。
“有钱?你哪儿来的钱?”这家伙不会真去翻墙了吧?
“那也不算是我的钱,那个……古代的钱能用吗?”大黄小心翼翼地问,它微微匍匐着身体,两只眼睛紧紧锁着高长,生怕他会摇头。
“那得看看才知道,古代的货币留到现在,通常也就只有收藏价值了,出手不太容易。”
高长皱了眉头,古代的钱?这小子该不会想去挖坟吧?结果这个钱果然是要从地底下挖的,但是挖的不是坟,而是他们竹林里的一个地方,大黄说那是古时候的人埋在自家地里的钱财,不是陪葬品。
将信将疑之下,高长还是扛着锄头跟它进了竹林,这一片毛竹林是他们村的共有财产,也是祖上传下来的,村里人都在这里挖过笋。早前也有人来这里寻宝的,到处乱挖,但是除了破碗破陶罐之外,他们什么也没挖到,于是村里人都说他们祖上就穷,留不下来什么好东西,挖了也是白挖。
高长与大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