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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漫天的雪花。
白色的，打着圈，无辜的跳着舞。
“啪哒啪哒。”皮鞋踩击地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简秋白转动眸子看向旁边，在黑暗中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本以为自己会激动地心脏跳出来，可是没有。
心跳还是以那个不快不慢的节奏跳着。
可能是冻僵了，也可能是真的没有为他的到来觉出惊讶。
“简秋白。”袁城毅喊他，声音低沉。
简秋白伸出手，扯到了男人黑色西装大衣的衣角。
衣角很硬，却让他觉得温暖。
“袁城毅。”说出话来，简秋白才意识到，他声音已经干哑至极。
“等了多久？”袁城毅盯着他问，在月光下，男人眸子又黑又深，看不出情绪。
简秋白盯着他看了会儿，不答反问：“现在几点了？”
袁城毅看了下表：“凌晨两点。”
“啊，可惜了。”简秋白松开拽着他衣角的手，垂下脑袋喃喃着说，“世纪大楼顶楼会有晚间档电影的，但是只有十一点钟到凌晨一点，这样看，咱们俩今天看不了电影了。”
这句话好像一下惹恼了身边的人。
袁城毅拽着他衣领把他拉了起来，砰的一声抵在树干上。
可能是已经冻得通透，简秋白竟没觉出疼。
“你还是不明白吗？”袁城毅咬着牙低吼，“我不想跟你看什么电影！我讨厌你，我是在耍你，在骗你！”
简秋白怔怔地看着他，迟钝着消化了许久才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为什么？”男孩近乎奇怪地问，“为什么要骗我？”
袁城毅捏着他下巴冷笑：“因为我烦透了你，我想看你像个白痴一样在这儿冻成狗。”
简秋白摇摇头：“不是的，你不是这样的人。”
他认识的袁城毅，即便再讨厌他，也舍不得用这种方式伤害他。
“别再自以为是了。”袁城毅侮辱性地拍着他脸蛋说，“我是什么样的人，还轮不到你来说。”
“袁城毅…….....”
“别叫我的名字。”袁城毅眼睛微眯，“从你嘴里听到，我觉得恶心。”
简秋白肩膀颤起来，全身想被抽干了力气似的，软的像泥。
他甚至觉得，如果袁城毅现在松开他，他很可能会栽倒在地上。
“为什么？”简秋白双手握拳，仍固执的问。
为什么啊？明明就在前几天，他还在教他怎么用左脚运球，教他怎么完美地躲过别的防御，他还跑去给自己的足球赛加油，还在他的脚受伤之后把他扛到医院给他上药，
好像就在昨天啊，他还那么温柔地对待自己，就像他们俩又回到了过去，一切全部可以重来。
可是怎么能这么快？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人心是可以变这么快的吗？
袁城毅嘴巴紧抿着，在寒风中，那张脸冷的像冰。
“为什么啊？”简秋白无辜地追问着他：“为什么要骗我？”
”简秋白“袁城毅冷笑着凑近他低语，“知道吗？世纪大楼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个的地方，因为我妈妈曾经在这里乞讨过。”
简秋白眼神震了下，呆呆地看着他。
“那年冬天也很冷，像现在一样冷，一伙人拎着棍棒到我们家说我们房租到期了，说房子要立马归还，莹莹在上大学，不知道，我在工作，也不知道，我妈怕我们俩担心，就谁也没告诉，她自己一个扛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被赶到了这里，在这儿，就是这个大楼这儿，活活冻了一夜。”
简秋白唇角颤抖：“对不起。”
“现在知道什么感觉了吗？”袁城毅盯着他的眼睛问，“知道这种被冻到骨髓的痛苦是什么感觉了吧？”
简秋白苦笑，原来他知道，他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痛苦。
“这样让你开心了吗？”
“当然，看到你狼狈成这样，我很开心。”
“袁城毅。”简秋白紧盯着他，一字一顿道，“在这半个月里，你就没有一瞬间，曾经想原谅我？”
“哈。”袁城毅冷笑，“我为什么要原谅你？”
“那我换个说法。”简秋白眼神倔强，“在这个半个月里，你就没有一瞬间，喜欢上我？”
袁城毅脸色猛地一变，眼里的光诡谲难测，紧抿着嘴巴不说话。
“有没有。”简秋白继续问。
“没有。”袁城毅恢复平静，眼神冷如冰潭，“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我永远不可能会喜欢上你。”
永远不会。
肯定的无丝毫退路，斩钉截铁地把这份感情判了死刑。
“啊，原来真的是这样。”简秋白倏地笑了，笑得像寡淡的白纸。
袁城毅松开他，往后退了两步。
简秋白膝盖一软，顺着树干又倒下去。
看着他瘫倒的动作，袁城毅额角青筋蓦地跳了两下，却最终没有任何动作。
简秋白喘息着把胳膊收紧，努力蜷缩着身体蹲在地上，雪越下越密，细细簌簌地掉在他单薄的脊背上，寒冷消失了，换之而来的是高温般的灼热，烫的他呼吸急促。
袁城毅盯着他，一动不动。
许久，袁城毅张口：“起来。”
简秋白小声说：“你走吧，别管我了。”
“起来，滚回家去。”
“别再管我了！算我求你。”
“简秋白！”
“我喜欢你你是不知道吗？！”简秋白忽地仰起头，像是受伤的小兽般呜咽着喊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