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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钟将军上殿见驾。”
殿前,丁泯扬声唱喝,声音传出去,不多久,钟成披甲上殿。
玄衣黑甲,英武不凡。
殿前行军礼,单膝跪地,朗声道,“钟成拜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快快平身。”顺帝开心的差点起身去扶,但一抬屁股还是矜持地坐回去,君臣君臣,总得有个君臣的样子。
钟成缓缓起身,垂手站在那里,收敛了一身锋芒。
现在是自己女婿了,顺帝越看越喜欢,“钟将军,连夜回城可曾劳累?”
一早听说钟成连夜带兵回到城里,顺帝就像吃了颗定心丸,整个人都松快许多,相比之下,禁军三万军卒进城守御,就显得微不足道,起码一早召见的待遇是没有的,甚至想都没想过。
“为国为民为朝廷,本分之事,不敢言累。”钟成回的滴水不漏。
顺帝越发喜欢,“钟将军,此时城外情形如何?”
钟成清了清口,“末将昨晚夺回道口隘,派人留守后,担心城防有失,便急急回京,外面是何情况也不太清楚,但已经派出哨探,想来很快就有敌情送回,到时详禀陛下。”
“爱卿夺回了道口隘?”顺帝喜不自胜,其实道口隘有何作用,到底如何,他未必清楚。
“胡人守卫松懈,并没花多少力气。”钟成轻描淡写,并不当这是一件多重要的事情。
但听在顺帝耳中就是不居功自傲,为人谦逊知分寸,“好,很好,爱卿不愧为大原虎将,出手不凡!”
丁泯见陛下夸的厉害,全然忘了别人,便多嘴问了句,“井荥隘呢?”
钟成淡淡回,“末将只有数百卒,力有未逮,未曾夺回井荥隘,望陛下赎罪。”
说着跪下去。
“爱卿快快请起!此事并不怪你!何况御守京师更为重要,井荥隘丢就丢了。”顺帝瞥了丁泯一眼,丁泯吓得低头,不敢大口喘气。“爱卿,快快起来。”
钟成这才起身,“陛下,井荥隘十分重要,不可陷落敌手太久,应早早夺回才是……请陛下赐臣三千精壮,臣去夺回来。”
“爱卿忠勇可嘉,但此事不必急于一时,而且关宁关将军还在城外,她去夺回来也是一样,朕这便下旨,至于爱卿……”顺帝像是考虑了一下,其实早就想好了,“依朕所见,还是留守城中为好,城中将官虽多,但无主事之人,朕看爱卿正合适。”
“万万不可。”钟成坚辞不受,“末将资历尚浅,又与禁军不相从属,未免龃龉相锉,还是只守一门为好……末将保证不失!”
“爱卿多虑了。”顺帝语重心长,“如今朝廷内忧外患,用人之际,再谦让实在不妥,那是陷朝廷于不义!”
“成儿!放眼满朝文武,除你以外,还有谁能担此重任!”
“关统领可以。”钟成平静地回。
“她若在,自然是她,现在嘛……”顺帝看来,“你就勿要推脱了,朕这就下旨晓谕全城,一应防卫事宜,由你全权指挥,但有违令不尊者,卿可先斩后奏!”
推辞不过,钟成只能再次跪下来,“末将遵旨。”
“这就对了嘛……清儿若要怪朕,你帮朕担待一二。”
“末将领旨。”
“你这孩子……”
事情这样安排,顺帝暂时安心下来,不久之后,这道旨意传遍全城。
“哈哈哈……”扈云得到消息后仰天大笑,“大侄儿,你总算开窍了,这一子走的漂亮……青珏,准备马车。”
青珏不知道主子为什么皮笑肉不笑,但有义务提醒,“相爷不许您出府,何况城内已经戒严,各种场所都已关门,您也没地方可去。”
“谁说的?”扈云拿脚跺了跺地,“统领府就是个好去处。”
青珏一听就傻了,“少爷,那可是个是非地,何况正主都不在家。”
“有个家伙该回来了。”扈云一抖袍子,“闲着无聊,找他唠唠。”
青珏怎么看,少爷都像在没事找事,但他也拦不住,只能出去备车。
快到晌午的时候,他们主仆到了统领府,果然不出扈云所料,某人昨晚就回来了,但一早就又出去了,什么时候再回来并不清楚,扈云无奈,只能坐着等。
而这个时间,关宁已经到了井荥隘前,与破盾合兵一处,听破盾说完敌情,仅就钟成昨晚匆匆入城一事说了句“人各有志”,便去布置夺隘一事。
首先,她认可了破盾的处理方法,惊兵疲兵是可行的,时间还有一点,但日落之前必须发动总攻……迟则生变。
于是关宁把自己带来的步卒也派了上去,依然是先前的战术,差不多的人数,不断袭扰,而大军则藏于林中,不让城头的人看到,让他们始终摸不透这边究竟多少人马……关键是人马,那一千多骑卒藏的严严实实。
而对于守关隘的胡人来说,对方有援军到来是知道的,但来了多少人就不得而知,反正同样的人数同样的装备,不停上来袭扰就是了。
几百个人在长盾的掩护下到近处,投掷一轮标枪或者射一轮箭就走,根本不管造成了多少伤损,也完全没有抢关夺隘的意思,声势浩大过来,蔫溜溜回去,那叫一个令行禁止,队列齐整。
就没见过这样打仗的!
那些人可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他们这些防守的可不敢这样想,生怕一个松懈佯攻变成了真打,每一次都是卯足了精神等着,反击回射每次都不少,但就像那些人伤不了他们一样,他们也不怎么能奈何人家,两边不像在打仗,完全是在瞎逗。
如此二三十个回合后,胡人开始骂阵,但不是每个胡人都会说大原话,所以叽里咕噜一通,往往骂了个寂寞,那些禁军听不懂不说,袭扰时的队形反倒越发有条不紊,渐渐给人危险的感觉,于是,骂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几乎所有人都在骂。
而在禁军这边,他们每天都有类似的训练,但这时却又完全不同,他们知道对面城隘里的是敌人,射过来的箭投过来的枪,那都是能杀人的,没有一点点放水,只要他们一个不慎,就会死在这里……没有人想死。
所以开始时候,他们的袭扰小心翼翼,放不开手脚,这是正常的表现,但在一轮一轮的往复之后,说他们麻木了也好,说他们娴熟了也罢,总之动作上纯熟轻快了,越发得心应手。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心态上的转变,从那可是胡人,千万不要被他们射中,不然小命就没了;到这就是胡人,似乎也没那么厉害,真个打起来,谁生谁死还不一定。
从“惧怕”到想着“试一试”,其实已经是很大的进步,有些军队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体验。
这些胡人也许不懂,但从那些禁军越发从容的反应,可以本能地感受到危险,所以精神越发紧绷。
带兵多年的关宁自然看的更加清楚,于是,发动攻击的时候到了。
吩咐提刀、破盾一下,告诉她们怎样配合,然后转身回去林中,提刀上马,静静等待。
千余经过战火的骑士不用将令,齐刷刷上马,屏息静气,一起等着那刻到来。
“杀啊!”
步卒再一次发动冲锋,但这次人数多了一倍,胡人也感觉决战到了,纷纷搭弓拉箭。
呼啦啦……
冲到近前,故技重施,刷完一波箭雨,潮水般退去,没有一个人受伤,胡人却因为紧张,有好几人被射中,即便没有性命之忧,也令人气愤,于是骂声更激烈了。
“杀啊!”
那些人又来了!
这次更多人选择攥紧刀柄。
呼啦啦!
这次,人潮没有退去,而是分向两边,竖起盾牌,却没有发箭袭扰。
这次真的要来了?
胡人迟疑不定,但为了稳妥起见,仍旧有一部分人重新拿起弓箭……每拉一次弓都要消耗大量力气。
关隘前盾阵不动,关隘里引弓待发,两边僵持了那么一小段时间,真的只是不多的时间,早就耐心尽失的胡人,终于有人耐不住性子射箭出来。
只有十来支,打在盾墙上挠痒痒都不够,但无疑是个不错的信号。
嗒嗒嗒嗒……
马蹄声骤然而来,齐整,猛烈,每一下都仿佛敲在胡人心坎上,他们生于马背,终于马蹄,对这样的声音有着异样的情愫,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甚至以为是援军到了。
但很快,他们绝望地发现,那迎风招展的,并不是属于他们的旗帜,而那冲在最前的将军,银甲如光,长刀似闪,面罩鬼脸,青面獠牙!
鬼刀!
一个草原人都知道的恶魔!
现在,她来了!
纵骑狂奔,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他们竟然也忘了松手把箭射出去。
“出来受死!”
随着一声厉喝,一物如炮弹般轰然砸进营寨。
吓到了一些人,也让一些人充满好奇,于是被人飞快地捡起来,下一秒那人失声惊叫,“土库勒!”
这个时候,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抱着一颗人头喊出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下一秒,是标枪与箭雨的一轮齐射,然后有道人影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踏着隘口的木栅栏跳了上来。
崩溃,在这一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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