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带着人离开,薄司恒扭头去看旁边的方简宁,只见她攥紧了手里的手套,颓然的靠在墙壁上,颤抖着嘴唇念念有词:“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简宁!”
薄司恒将方简宁拥入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柔声安慰着:“没有看到脸,不一定就是他!不要担心,简宁,不会有事的……”
嘴里说着安慰的话,可薄司恒的心里却也在打鼓,今天首长特意来家里,就是跟他商谈a的事情,警方已经确定,在那一场爆炸中,a和他的得力手下杰斯都逃脱了,首长来找他,就是想让他带着家人隐藏起来,避免被a疯狂报复。
虽然他的势力已经被瓦解,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本人的破坏力却是不容小觑的!
“司恒!”方简宁突然从薄司恒怀里挣脱出来,她一脸愧疚的看着他:“我们恐怕又要搬家了……”
“嗯!”
薄司恒却只是轻柔的点了点头,像是早就计划好的一样,方简宁感激的抱紧了他:“谢谢你,司恒!”
两个人相对无言,拥抱着睁眼到天亮。
一早,来到儿童房,看着三个熟睡的孩子,方简宁觉得很是愧疚。
三四岁的年纪,正是无忧无忧度过快乐童年的时候,可是她作为父母,却无法给孩子们提供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
就在方简宁纠结要怎么跟孩子们开口告诉他们又要搬家的消息的时候,她的手忽然被一只温暖的小手握住了。
“言言,你醒了?”
刚醒来的薄言没有平时那副老成的严肃样,眼神明亮,带着平时少有的童稚气息。
“妈妈!“
他轻轻的叫了一声。
方简宁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见其他两个孩子还没醒,凑近他,小说问道:“言言,你觉得这里好吗?”
薄言点了点头。
“那……和之前那个家比起来,你更喜欢哪里?”
“这里!”薄言毫不犹豫的回答。
“为什么?”
“因为现在我们一家人都住在一起!”
所以,这孩子在乎的……只是一家人在一起吗?意识到这点,方简宁心里又升起了一丝希望,试探着问道:“那如果我们决定再搬家的话,你会不会不开心?”
薄言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垂眸想了想,又抬头看向方简宁,问道:“再搬家的话,爸爸妈妈也会在一起的,对吧?”
“是的!”
“那我会很开心的!”薄言对着方简宁眨了眨眼睛:“只要能跟爸爸妈妈在一起,哪里都是我的家!”
难得听到薄言一次说这么多话,方简宁忍不住又凑过去亲了亲他。
“妈咪……”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哀怨的声音,方简宁抬头就看到旁边小床上的思睿正半睁着眼睛,侧着脸,哀怨的望着他们这边。
“思睿,你也醒了?”
思睿悠悠的打了个哈欠,然后抬头在自己的脸颊上戳了戳:“我也要!”
方简宁好笑又好气,丢一个白眼过去:“醒了就赶紧起床啊!”
小家伙把脸往一边一扭,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说到:“完了,妈咪不爱我了!唉,没想到我小小年纪就失去了妈咪的宠爱,小白菜呀~”
说着说着,竟然还唱起来了,动静惊醒了思瑶,乌泱泱的大眼睛疑惑的看了看众人,随即也学着思睿的样子跟着唱歌:“十六七呀,没了娘呀~”
“停停停!”
方简宁无奈,站起身来走到思睿床边,捧着他的小脸在脸颊上深深吻了一口:“现在可以了吗?”
“嘿嘿嘿!”小家伙顿时心满意足,笑着坐起身来,意犹未尽的摸着自己的小脸蛋儿:“妈咪,我今天就不洗脸了哦!”
“是不是想打屁股?”
方简宁故意办起了脸,思睿对着她办了个鬼脸,麻利的穿好衣服自己跳下床主动去了洗手间。
看着思睿的背影,方简宁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头,这小家伙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撩人的功夫一套一套的,长大了还得了啊?
唉,头疼!
“妈咪妈咪!”
思瑶也从被窝里站了起来,迎着方简宁伸出自己胖乎乎的小胳膊,方简宁会意,赶紧过去扯起被子把她裹起来,责怪道:“思瑶,又忘记妈咪怎么教导你的了?”
“女孩子不可以光着身子……”
“知道还不照做?”
“可是我想妈咪抱抱我呀!”
看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像,方简宁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忙伸手把小棉袄搂进怀里,小声说到:“只此一次哦,下不为例!”
“好的,妈咪!”
郊外,一个黑色身影在树林中奔跑着,尽管佝偻着腰,宽大的长袍遮住了全身,可是他的动作依旧敏捷迅猛。他边跑边回头看,确定身后的人已经被甩掉了,暮色的眸底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意,然后快速消失在一片更加茂密的灌木丛中。
那是一个废弃的矿井,黑衣人跳下爬梯,又将遮盖的树枝移过来盖住井口,然后快速爬了下去。
他抬头看了看,确定井口已经隐藏好了,不会轻易被发现,他跪坐在干草地上,扯掉了身上的黑色袍子,露出一具女性躯体来。
袍子上的水钻都倒映出一张把疤痕满布的脸,女人眼中戾气骤然升高,她一拳砸在井壁上,随着泥土从井壁上脱落下来,袍子上的水钻也被碾得粉碎。
抬手抚摸着脸上的斑驳痕迹,女人的眼神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来。记忆回到那噩梦般的一天,海水将她整个人淹没,无声的海中生物包围了她,它们在浓烈的血腥味中兴奋发狂,一口口吞噬着她的身体……
“啊……”噩梦一般的回忆让女人想要大叫出声,忙将手臂塞进自己的嘴巴里,狠狠咬上去阻止自己发狂尖叫迎来麻烦,她极力克制着自己,蜷缩着,颤抖着,痛苦万分。
方简宁,是你害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的!
女人一遍遍在心里呐喊,直到汗水浸透了全身,全身的力气被透支,她才逐渐平静下来,松开嘴,手臂上又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她无所谓的扫了一眼,扯过黑袍擦拭伤口上的血水,然后从身后摸出一个药瓶,将里面的药粉撒在伤口上,药物的刺激让她下意识的咬紧了牙关,整个手臂也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她急忙用另一只手死死抓住手臂,指尖掐进肉里,又是一阵疼痛传来,她的嘴角却在微微上扬,眼神开始散发出疯狂的精光来。
疼痛让她兴奋,因为只有这强烈的疼痛才能让她感觉自己还是个人,实实在在的活着,同时也提醒着她,大仇未报!
简单处理好伤口,女人快速换好一声黑色皮衣,又将散落在周围的东西收拾进背包里,又沿着楼梯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