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蹲坐在门口,阮浯霜手里一直攥着那张于虹的照片,心里想的却是那个仅仅和她只有一门之隔的人。(w-w-xs.c-o-m)不是不想进去,也不是不担心她。只是阮浯霜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人满是伤痕的身体和那双充满爱意的眼神。
直到被方妈焦急的声音叫醒,阮浯霜才揉着有些惺忪的睡眼起来,一睁眼就看到方妈那张略带害怕却又焦急的脸。“怎么了”阮浯霜愣愣的问着,然而在想到昨天晚上的那一幕幕场景的时候,瞬间白了脸。
疯了一般的冲进自己的房间,阮浯霜愣愣的看着那个脸色白的像一张纸一样的人。把阮多轻轻的抱起来,身体竟然是烫的吓人。颤抖的双手抚上那个人的额头,果然是发了烧。阮浯霜摇动着阮多的身体,企图把这个人叫醒。
“唔..姐姐..姐姐...我..好冷..好难受...”阮多此时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仅仅是依靠着本能,不听的往阮浯霜的怀里缩。阮浯霜看着阮多满是伤痕的身体,鞭痕周围的皮肉向上翻着,有些肉竟然已经开始腐烂。被蜡油烧伤的肉已经变成暗红色,甚是吓人。
把阮多的衣服穿好,阮浯霜抱着阮多快速的下了楼。不理会阮铭诧异的目光和叫喊声,阮浯霜直接抱着阮多进了车里。几乎是一路飚车,又闯了不少的红灯,才把阮多送到了虹铭医院。医院的人诧异的看着阮浯霜,又看了看日期。今天应该不是阮医生的班吧
“阮医生,今天怎么来了不是你的班吧”一个暗恋阮浯霜的男医生率先走了上来,和阮浯霜礼貌的打着招呼。可是还没等他说完话,阮浯霜便像一阵风一样飘过。连个味道都没留下。
随便找到了一个女医生,因为她知道阮多的全身都是伤,即使是现在,阮浯霜也不想让阮多的身体被别的男人看到。亲眼看着她们把阮多送去手术室,自己则是愣愣的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而那些因为好奇过来看热闹的人,也被阮浯霜冰冷的视线所震慑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红灯才由红转绿。看着那个躺在床上,被推出来的阮多。阮浯霜已经在心里把自己骂了无数次,如果不是自己。阮多会是那个阮家的二小姐,虽然得不到阮铭的关爱,至少不会隔三差五的就受伤,更不会弄成现在这样,满身是伤。
“张姐,她怎么样”阮浯霜问着那个给阮多治疗的人,语气里充满着焦急。被叫做张姐的人看到阮浯霜首先是一愣,然后又把阮浯霜拉到了一旁。“小霜,你告诉我,这孩子是谁又是怎么受的这些伤”
听到这样的问题,阮浯霜心里暗叫不好,自己真的不应该把阮多送到这家耳目众多的医院。现在出了这样的问题,也只有说谎到底。“她是我们家一个亲戚的孩子,父亲是个赌徒,总是虐待这个孩子,前几天我去她们家办些事,就把这个可怜的孩子带了回来,没想到今天早上一看就发了烧。张姐,那孩子很严重吗”
那个张姐听到阮浯霜的话松了口气,随即又露出凝重之色。“那孩子的确很苦,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身上有这么多伤的人,几乎是除了脸就没有一块好地方。上身大面积的烧伤,还有数不清的鞭痕。这些都是外伤,而最严重的就是因为伤口感染,而导致的肺炎。这个孩子如果再晚送来一天,可是会要了命的。”
“另外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我们怀疑这孩子还可能会患有贫血之类的症状。诶...就那些伤,我看了都心疼。这家长到底是有多大的怨气,才会撒到这么小的孩子身上小霜,你有时间还是劝劝你那个亲戚吧,就这孩子这身子骨,再折磨个几年,那就是个废人了。”
阮浯霜静静的听着张姐的话,心里的疼已经覆盖了应有的仇恨。迫不及待的走进那个病房,站在那个床边,看着阮多皱着眉头的睡脸。想要去伸手抚平那个眉头,却又怕吵醒这个人。
轻轻地翻开被子,看着被纱布包裹住的身体,眼泪滴落,尽显心酸。“小多是不是很疼连睡觉的时候都紧皱着眉头。你一定恨死姐姐了吧姐姐那么对你,又那么狠心的伤害你,现在还让你进了医院,如果你出了事,我一定不会原谅我自己。小多...小多..姐姐对不起你。”
阮多置身于破旧的平房前,看着那个不过20平米的小屋,似乎是回到了自己7岁之前的家。阮多知道,自己的妈妈是一个妓女,而自己,也只是一次生意中的一场意外。自己的出生就是多余的,也注定了,她不会有爸爸的命运。
缓缓的推开那个破烂的铁门,走进房间里。屋子很小,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仅仅是一张床,一个破烂的桌子和一个只剩下三条腿的椅子。轻轻的走向角落里,如预料之中的发现了那个缩在角落里的小人。
那个人,便是阮多她自己。
已经2岁的阮多,已经能听懂很多事情,也渐渐的开始记事。而她的妈妈,有一个很俗气的名字叫做华凤,职业是小姐,也就是大家所说的妓女,她告诉阮多的第一件事就是。“你是个赔钱货,是个比路旁的狗屎还多余的人我不会花钱养你,也不会供你上学,你以后长大了就给我出去卖,听懂了没有”
年幼的软多又怎么能听懂后面的那些话,只是知道,自己的妈妈,不喜欢自己,甚至说,是讨厌。每天睡在冰冷的地板之上,唯一的期待就是妈妈在凌晨五,六点的时候回来,然后扔给自己一个发硬的馒头。
每次阮多都会很珍惜的吃光,甚至是馒头上掉落的渣滓。因为她知道,这一个馒头来的是多么的不容易。时间如梭,转瞬即逝,阮多渐渐的长大,已经是一个5岁的女孩。头发因为从来没钱去剪,已经长到了后背,漆黑的大眼睛,总是散发着一种忧伤。
那种忧伤,很适合她,但...并不该属于她。
华凤的年纪已经很大,做妓女的这一行,过了30,就已经是残花败柳,无人问津。阮多的母亲就是这些败柳的其中之一,试问有那些20出头的小姑娘作陪,谁还需要那些过了30的老女人呢
眼看着脸上抹的粉一天比一天厚,生意却是一天比一天差。甚至好几天,才会有一个客人光顾,而那个客人,还是个穷光蛋。于是,等着客人上门变成了主动去找,本来一次300的价钱变成了100。
即使做出了让步,华凤的生意仍然是差到不行。生活压力过大,又没有经济来源,华凤逐渐变得烦躁,也开始了酗酒的生活。阮多缩在角落里,小小的身体不停的在颤抖。她怕这个女人,这个生下自己的女人。
肚子已经饿的发出抗议,阮多已经3天没有吃过饭,而前一天也只是吃了半个发霉的馒头。看着华凤桌上摆着的肉包子,阮多咽了咽口水,站起身就走了过去。“妈妈...”阮多轻声的叫着华凤,然而等来的却不是那个自己从未尝过味道的肉包,而是响亮的一个巴掌。
“谁让你叫我妈我告诉你,我才不是你妈妈你这个贱人混球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你这个赔钱货也是那些个贱男人的种”阮多默默的忍受着华凤的辱骂和拳打脚踢,即使痛到极致,也不愿哭出声音。
而有了第一次吗,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华凤每次在家喝过酒之后,都会拿阮多来撒气,不停的打她,不停的骂着她。阮多甚至以为,自己会在某一天就这样被她打死,或者是饿死。
7岁的那年,对于阮多来说,无疑是一个转折,更是决定了她以后的命运。很多时候,阮多都会感谢上苍,让她碰到那个叫做阮浯霜的女人。
早上,阮多被华凤穿上了好看的裙子,然后笑意盈盈的带着她去了一个很大的房子。一边走还一边告诉她,今天,是要去见她的爸爸。这个词,对于阮多来说,既陌生却又不陌生。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但是华凤却总是在告诉她,自己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就连自己的爸爸都不理会自己。
她,就像一个褪尽繁华的天使,降临于世界之上。一袭白色的连衣裙,在阳光的反射下,不似人间之物。阮多怔怔的看着那个站在花园里的人,只一眼,就被那个女孩所吸引住。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高贵的人,也从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
阮多想要知道这个人是谁,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她不敢,更不能去问那个女孩。所以,也只能怔怔的望着那个女孩发呆,然后不停的看着她,想要把她的容貌记在心里。然而在不久之后,阮多知道,那个人就是阮浯霜,自己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