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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辰生气了?

他说话时从唇间溢出的热烫气息灼至沈清的脖颈,她下意识缩了缩身体,膝盖微微曲起。

他的语气不太明朗,比以前给她讲大道理时还要不明朗,又沉又闷,似乎还夹杂着一点小生气。

沈清试了两次,终于小心翼翼将手指从他掌心抽出,双手一合,抱在胸前,像是警惕的仓鼠。

纵使她平时横行惯了,真到谢辰生气,她还是肆无忌惮不起来的。只因他很少生气,她只见过一次。

“我没有啊。”

一只手抵住了谢辰的胸口缓慢将他推离一些距离,忽然减少的压迫感令她挺直了腰杆,扬着下巴装作轻描淡写地回答着。

只不过,她的视线却一直游走在房间各处,唯独不与谢辰对视。

“没有?”谢辰又问了一遍。

“我当然没有。”沈清说,一边不着痕迹地从谢辰与门的包夹圈中脱身。

谢辰不说话,像一座山似的立在门前,沈清琢磨了半晌。

“你在生气?”

谢辰转过身,面向着她,慢条斯理说:“没有。”

“……”不太像。

书房里的空气逐渐凝滞,谢辰一语不发地越走越近,就在视线相互摩擦要生出火星子前,门很及时地被敲响了。

“清清,小辰,你们在里面吗?”沈母席晴晴的声音传来。

相谈甚欢的众人后知后觉发现生日的主角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谢辰,于是在家中上上下下找了。

“在!”沈清朝着门口一喊,瞥了一眼无声站在一旁的谢辰,跑出门。

席间,也有人问起沈清的近况。

“清清啊,娱乐圈玩玩就好了,差不多可以收心,准备结婚了。”小姨如是说道。

她指着自己的女儿,大沈清两岁的表姐:“嫁个好人家,生个小孩,孩子也有保姆带,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多好。”

沈清切牛排的动作停下,若有所思起来。

她一直不太喜欢小姨一家,倒不是看不起他们不如自己家富裕,实在是思想上不同,每每听到小姨给出的人生建议,都令她感到如此不适。小姨身上流露出很多乍富的贪欲,纵使那几乎全是沾了席晴晴和沈父沈穆的光,家境才好起来的。可她越爱展现自己现有的财富,反而越让人觉得她这个人没有“财富”。

“小姨,”她抬起头笑了笑,“我现在也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言外之意,并不需要靠结婚来达成。

林雨晴一边吃着周书昊切好的牛排,一边帮沈清说话:“结婚要靠缘分的,急不得。清清现在就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呀,对吧清清。”

林雨晴始终清楚,她和周书昊幸福不代表天底下别人的婚姻也幸福,强求不得。

“嗯。”

小姨也知道这个外甥女很有个人主见,听见她冰冷的回应,只好尴尬地低眼拨动起盘中的菜,转移话题。

“谢辰,我也是好久没见你了,又变帅了,话说你今年还没到30吧?”

谢辰淡声应了一句:“嗯。”

“你去美国见到你亲生父母了?”

忽然不知是谁的刀叉落在了盘子边缘,只听清脆的叮一声,又撞向桌角,最后落进软绵绵的地毯中。陈姨闻声快速更换了刀叉。

沈清道了句:“谢谢。”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沈穆和席晴晴厉色抬起眼眸道:“吃饭不要这么多话。”

小姨深知自己家的飞黄腾达全仰仗于沈家,得罪不得,立刻闭上了嘴。

谢辰还是垂着眼,沉默不语,神色一贯平静,看不出有因为刚才的问题而出现一丝一毫的波动。

沈清很好奇。

她甚至希望刚才父母没有打断小姨的这一次问话。她难得一见的好奇心好似全和谢辰有或多或少的关系。每当她问父母关于谢家的事时,他们总是不说,以一种小孩不要管别人家的事的口吻教育她。

可这怎么能算是别人家的事呢?这是谢辰的事。

她想知道谢家为什么能厚着脸皮抛弃他十几年,又是什么让他同意远去美国四年,又为何回来。

太多谜底了。

她低下头,有些不悦地看着碗里的蘑菇浓汤,积压的情绪令人窒息。

沈穆和席晴晴发话后,餐桌上一片寂静,静得不像是生日该有的和乐氛围。

沈清机械地勾起唇角,目光还低低地投在碗中,慢条斯理地笑着说道:“今天我生日,我最大,我觉得不说话太沉闷了,不如就说点什么吧。”

其余人附和着聊起生活,聊起最近有趣的事。谢辰抬头,视线紧跟在看似漫不经心的沈清身上。

沈清这小公主,只要不做什么过分的事,在家那就是被捧在天上的。小姨也深知这一点,立刻放松起来,参与了众人的谈话,聊着聊着又说到了她最好奇的谢辰身上。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说,她不理解自己妹妹、妹夫一家为什么会养育邻居家的小孩十几年,而那家人既不是死亡也不是失踪,反而是好端端地生活在太平洋的另一端。

早几年她一直觉得沈家就是在当冤大头替别人养孩子。四年前谢辰离开了,她更确信了这点,谢辰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如今回来,谢辰看似脱离了沈家在外独立,却又仍旧关系匪浅有些来往。

“诶谢辰,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的?”

“管理公司。”谢辰淡淡回应。

和沈南、周书昊差不多,说得模棱两可。

公司的规模不知,公司的业务范围不知,小姨咂巴了下嘴。

“交女朋友了吗?”小姨深信传宗接代是人类宗旨,逮着谁都不忘问,“你也老大不小了,先成家后立业嘛。你伯父伯母就是。”

沈穆和席晴晴是标准的模范夫妻。沈穆早年有点小钱和野心,在立业前遇到了席晴晴成了家。

他走过大江南北,眼界开阔,赶上了时代洪流中的好时机,将自己的商业版图做了起来。席晴晴家庭虽没什么钱,不能提供什么金钱上的帮助,但她是那个年代学历最高的那一批人,冰雪聪明,帮助沈穆解决了很多问题。两人携手越做越好,到老了才慢慢将工作转移给沈南。

至于沈清,按她自己的意思说,父母仍是壮年,她还小,对这些不感兴趣,想再玩几年。

大多数人总是对八卦题材尤为感兴趣,不分男女老少。

问题一出,餐桌上的人纷纷看向谢辰。

沈清也不例外,只不过她仅仅是衔着浅浅的微笑,眼底淡漠,像只是随便一听一个无关紧要的事。

谢辰不紧不慢地擦拭唇角,搁下纸巾才道:“没有。”

答案有些意外,但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认识谢辰的人都想象不出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他从没有表现出过这方面的喜好。

“你在美国就没谈过?”

小姨像是突然当了所有人的代言人,替他们问出了疑惑。沈清突然觉得自己和小姨还是有些共通点的,比如她也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虽然她的神情平静无波。

谢辰礼貌性一笑,用湿巾擦拭了指尖:“没时间。”

游刃有余的笑像是在谈判中。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条件挺好的女孩子,长得很乖巧的。”

谢辰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用。”

“先见一面当个朋友也不错,了解一下再看。”小姨不死心。

杯子刚递到嘴边,杯沿压着唇,压出一道印子。

他垂眼片刻:“我不喜欢乖巧的。”

“……?”

听者一时失语,不知该如何点评。

真是出人意料的喜好。不喜欢乖巧的,难不成还喜欢叛逆的?

小姨摸摸鼻子,打消了当红娘的打算,打算给这个话题收个尾,便随口一提:“想当年你和我们清清还是定过娃娃亲的呢。”

就像是勾起了一段江湖传说似的,几个年轻人乐呵呵地说道起这事。

“居然是真的啊?我只听说过,还以为是瞎传的呢。”

“后来怎么就不作数了?是不是看沈清实在太难伺候了?先跑为敬。”

沈清瞪了一眼说这话的人,揉成团的纸扔过去,正中对方鼻尖。

“他不是不喜欢乖巧的吗?这不是正好,沈清可和‘乖’这个字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面对沈清的臭脸色,有人收敛了。

“开玩笑开玩笑的啦,毕竟一起住了十几年了,估计都看腻了。再说了,谢辰可是沈清半个哥哥,吃喝拉撒都照顾过来,窘态看多了,哪还有爱情的神秘感。你们可别想了。”

一直没参与对话的沈南突然被水呛到,捂着嘴边咳边笑,呛出了泪花还在笑。周书昊递给他纸巾,两人视线一交换,彼此心领神会。

再看看谢辰,坐在原位一语不发,指关节略显燥意地叩着桌面。

“我难伺候?我怎么就难伺候了?我天生丽质乖巧可爱。你们有什么意见吗?”沈清还在另一边反驳,轻易被挑起的不服气被尽情发泄。

沈南和周书昊摇了摇头。

要等沈清开窍,难啊。

“好了好了,孩子们的恋爱自己决定,别总操心这操心那的。”最后还是沈穆说了一句话,才结束这场饭桌上的战争。

饭后,六个精美且独一无二的蛋糕被摆上桌,高低、形色各有不同,蜡烛从头点到尾,上面写着沈清的年岁——24。

按照顺序将蜡烛吹灭,有几簇火苗特别顽固,沈清吹得腮帮子疼还不灭,在背景的生日歌中闭眼皱眉娇气地抱怨起来。

再睁开眼时,仅剩的火苗倏然在她眼前跳动,关灯后的房间昏暗无比,蜡烛的光辉只能照亮周围一小圈区域。

沈清站在这被捧高的蛋糕前,只能听见身边不断的生日歌声和催促声,欢声笑语皆在耳,却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独独蛋糕对面的谢辰被照得亮澄。

他捧着蛋糕,轻声说了句:“生日快乐。”

声音霎时被淹没在无数的“祝你生日快乐”歌声中,浑浊不清。

沈清呆呆立在原地,无法挪动脚步,无法做出反应,瞳孔中那簇火苗跳动着,指引她只看向谢辰的眼睛。

光影浮动间,他和她的神情也忽明忽暗。

沈清有丝恍惚,指尖嵌进手掌心,挪不开眼。复杂的情绪中还掺杂着一丝惶恐。

她不明白此时此刻为什么忽然像是被刺中了心脏,而自己像个不能移动的、灵魂出窍的人一般,只剩下思绪可以游动。

而偌大的房间中,她只看得见被微光照亮的谢辰,除此之外,再无别人。

“快吹蜡烛啊清清。”

一声又一声催促声在她的愣神中叠加在一起,终于使她冲破了阻碍,垂下眼帘,蓦地将蜡烛吹灭。

整个房间陷入短暂的昏暗,一切景象消失,包括蛋糕、蜡烛,也包括被照亮的谢辰。

等候在灯开关边的陈姨按下开关,灯亮起。

“许个愿望。”

沈清木讷地站了许久:“我存着等以后再许吧,我想不好。”

她不缺任何东西,想要的都可以轻易得到,除非是不可能完成的。

“生日愿望当然要在生日当天许下啊,不然就不灵了。要三个哦。”

沈过了很久,沈清闭上眼,双手合在一起,许下三个愿望。

第一:所有人健健康康。

第二:工作顺利。

第三:不再因为谢辰而心绪混乱。

许完愿望她回想了前几年的愿望,除了物质相关,似乎从没有达成过。

仰头看了看天花板,看不到天空,生日愿望这一个业务是归哪位神管的?怎么总是不灵呢。

剩下的假期里,沈清几乎都是在和林雨晴玩,周书昊年尾还有一大堆公司的事要处理,林雨晴就乐呵呵地抓住了沈清。

圣诞节前,敢在最热闹的时间前,她拖着沈清去购物,使了全力重新勾起沈清购物的欲望,最后两人拎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走进一家咖啡馆休息。

才刚坐下,一个戴着墨镜和黑色口罩的窈窕女人向她们走来。

“介意一起吗?”

沈清和林雨晴疑惑地看去,女人的五官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空隙,头顶还戴着一个棒球帽。

“余苏苏?”沈清搜寻了一下可能如此打扮的人,又和她的声音对上。

对方勾唇一笑:“居然被你认出来了。”顺势坐在了空位上。

林雨晴还是满脸疑惑,小声问:“谁啊?”

沈清笑说:“余淑啊。”

她说了余苏苏的真名林雨晴才想起:“高一读完转走的那位?”

“嗯。”

“你们怎么又联系上了?”林雨晴讶异地问道。

沈清直接在手机上找到余苏苏的微博界面摆到林雨晴眼前。

余苏苏:演员、歌手,代表组品《深宫》、《相桥的家》等。

微博粉丝数:980万。

林雨晴吸了一口气:“这么刺激,此时此刻我面前坐着两位大明星。”她滑稽地左转右转,“会不会有狗仔偷拍?”

余苏苏笑着安慰:“我没什么可拍的。”

“你圣诞节不营业吗?”余苏苏忽然问沈清。

“啊,发条微博吗?还没想好发什么。”沈清一边转着手机一边说着。

“不如我们拍张合照,正好破了别人说我们不和的传闻。”

沈清思考了一会儿,答应了。

林雨晴揽下了帮二人拍照的活,把两个戴着口罩的人拍得时尚靓丽。

等到圣诞节那天,沈清和余苏苏如约各发了一张不同的合照,再附加自己的自拍照一张。

评论蜂拥而至。

网友a:「这是余苏苏和沈清?卧槽,她俩不是不和吗?」

网友b:「肯定是啊,你看下巴上的痣,一看就是余苏苏。」

网友c:「看起来关系挺好啊。买了好多东西啊。」

而把这场事件送上热搜的还是余苏苏的配字。

「和小富婆的约会~爱你」

图中不偏不倚地拍到了沈清买的几件奢牌,而那天刚巧她又是和林雨晴出去,没多想就穿了自己的私服和首饰,价值不菲。

「原来沈清是富二代啊!」

「怎么又是一个白富美人设,娱乐圈怎么都是些白富美和高富帅,看腻了。」

「被扒出来的可是假白富美假高富帅的多,我不信她是白富美。」

当各路网友为沈清究竟是不是白富美在激烈讨论时,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笑死,白富美?我朋友就在她的经纪公司工作,她才不是什么白富美,就是一个普通家庭出来的人,喜欢装阔,花钱大手大脚而已。」

网友蔫蔫地散去了一波,剩下一波还在分析余苏苏为什么要说沈清是富婆,她身上那些出道多年的明星都未必舍得买的顶奢又是从何而来。

在逐渐平息的风波中,余苏苏发了条微信给沈清:「抱歉……我忘了你说的要隐藏身份。」

沈清躺在床上随口翻看了两眼,满不在乎:「没事,已经有“热心网友”爆料说我不是了。」

余苏苏:「年后你要进组了吧?《玻璃春光》的女主角?」

沈清:「嗯,我只希望室内戏能多点,否则我怕我会冻死。」

微信消息忽然沉寂了许久。

余苏苏:「你认识严语阳吗?」

沈清:「?」

沈清:「怎么突然问起他?算是认识。」

余苏苏:「没什么,突然想起他也是在圈内的,还是我们学长。」

沈清:「嗯,我上一部戏的副导和他似乎是朋友。」

余苏苏:「你方便给我一个他的联系方式吗?」

沈清:「我问问他。」

过了一会儿,严语阳回来消息:「好啊。是你的朋友?」

沈清:「嗯。」

严语阳看起来混得不错,也许手上有着不少资源,余苏苏想和他接触也是可以理解的。怎么说也是一个学校出来的,沾亲带故的,可以交个朋友,多个圈内的人脉。

严语阳:「对了,沈清,一直忘了和你说,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和我说。虽然你的家境应该不怎么需要我,但是我对娱乐圈比较熟,圈内人这块可以问我。」

沈清淡淡回复:「好的谢谢。」

看不出是应了还是没应。

一转眼就到了一月,隆冬的雪漫长无尽头。

沈清坐在公司的保姆车里望着窗外,光是看着再想想要穿的服装,就觉得冷。

关雨安慰她:“大部分戏是在室内的,暖宝宝我也准备了好多好多。”

经纪人刘婷最近忙得不见踪影,听说是公司出了些事,沈清不了解也懒得去问。但她还是记得一直打电话给沈清提醒她注意事项。

“千万不要得罪导演,这个导演出了名的小心眼,你可一定要忍忍。他对新人语气不太好,你就当他嗓门大,姑奶奶,我们公司可是全指望你了。”

沈清轻笑:“知道了。”

她有时觉得刘婷特别爱操心,连助理的活她都能揽去一半,要不是她最近忙得不可开交,一定是跟进组还会抢关雨的工作的。

沈清挺喜欢她的,虽然有点聒噪有些烦,但不讨厌,那颗热腾腾的心沈清看得见,是个好人。

进到《玻璃春光》剧组的第一天,她先是和男主演打了个照面。

对方名叫谷一远,大沈清一岁,早出道一年,被他的粉丝称作“一元”。

沈清客观评价他的长相,在街上是个帅哥,在娱乐圈不够突出,好在他气质不错,不显油腻。

一人一句合作愉快算是打过招呼了。

导演李迅,四十过半,大腹便便,眼睛被脸上的横肉挤压得很小,长久的抽烟导致他说起话来总让人觉得卡着痰,大嗓门时常扰得人头疼,时不时变得暴躁的脾气也让人觉得无法忍受。

沈清的眼皮跳了跳,开始觉得自己并不可能忍他多久。

正如刘婷所说的那样,他和演员一一打招呼时,对待那些出道多年的或者年龄大的,他的态度都还算可以。但只要对方是新人,他就一定会从对方身上挑刺,说教一会。沈清觉得这个问题在对新人女演员时最明显。或许是他的年龄又或许是他的性别,给了他一种他比旁人懂得多的错觉。

沈清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反驳他的说教时,李迅来到沈清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从头顶一直到脚踝,小小眼睛中的眼神异常犀利。

“你就是沈清。”他一口烟嗓听得沈清皱起眉。

沈清看着他,不回答,算是默认了。

其他演员的视线看过来,李迅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好好拍戏。”

等了许久,他也没有再说别的词,一句说教都没有。沈清愣住了,其余人也愣住了,是没什么好说,还是沈清有什么让他不能说的关系?

晚上沈清难得主动打了电话给刘婷,原因无他,刘婷一般11点前就会打来,今天一直到十二点半都杳无音信。

好在电话是通了,那头传来呼呼的风声,像是在室外。

“婷姐,那个导演可真奇怪,他——”

“清清,我们公司可能要完了。”

刘婷的声音里夹杂着哭腔,颤得厉害。

那是一个钢铁般的女强人,遇到困难总能想出解决办法,不轻易放弃,不轻易散发负能量。

从她口中听到完了,想必是真的遇到莫大的困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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