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顿了顿，若有深意地瞥了太子一眼：“若真的无福，哪怕是嫡出，那也是枉然！”
惠妃母子听了，已然释然微笑。
惠妃笑道：“皇后娘娘说的是，有福之人是不分嫡庶的，就好比皇后娘娘，纵为庶女，依旧是母仪天下之尊，气度高华若凌云之巅，真叫臣妾高山仰止啊！”
太子冷笑道：“嫡就是嫡，庶就是庶，即便是出身世家大族，那也是嫡庶分明，生母仍然是妾室，有道是一日为妾，终身为奴，永远没有转正的机会。”
永和公主清凌凌扬声道：“哦，是吗？母后就是妾室扶正的继后，皇祖母懿安太后也是死后追封为皇后，皇后就是皇上的正妻，太子这么说，是在指责父皇破坏妻妾尊卑吗？”
这话一出，整个御花园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诚如太子所言，一日为妾，终身为奴，大顺朝的法律，的确是规定妾室不能扶正。
可皇帝偏偏是个例外，庶出的皇帝不仅可以追封妾妃出身的生母当皇后，获得与先帝嫡妻差不多的死后地位，还可以将自己的妃子扶正为皇后。
凌霜入宫刚开始妃子，却在贺梦贤死后逆势上扬变成皇后，懿安太后在先帝一朝只是个小小贵人，连一宫主位都没混上，死后却是被追封为懿康皇后，以皇后的礼仪隆重下葬。
而这两位妾妃出身的皇后，全都是玄烈这位皇帝封的。
所谓诛心之言便是如此了，永和公主随便一句话，就把矛头引到玄烈头上了。
故而，这番话一说出来，玄烈瞬间黑了一曾。
太子吓得脸都白了，他忙不迭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是永和故意曲解。”
永宁公主也吓得跪了下来：“父皇恕罪，二弟没有这个意思，请父皇明鉴。”
永和公主正色道：“在场那么多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太子方才的确说‘一日为妾，终身为奴，永远没有转正的机会’，这话不是讽刺父皇又是什么？”
一旁看戏的荣妃听了自家闺女这番话，心里暗暗叫好。
当年贺梦贤害她连连流产，失去了好几个孩子，哪怕她已经死了十几年，可每每想起这件事，荣妃依旧恨得牙根痒痒。
如今永和利用言语钻漏洞，一下子将太子逼入死胡同，见罪于皇帝，荣妃只觉得痛快。
玄烈脸色原本只是黑了一层，永和公主重复了一边之后，简直黑得跟锅底一样了。
玄烈目光冷冷扫了太子一眼，声音冷得像块玄冰：“怎么？朕册封自己喜爱的人当皇后，你们有什么不满吗？懿安太后是先帝的妾妃不错，却也是朕的亲娘，你们的亲祖母，朕连追封自己的亲娘都不可以吗？太子，你将朕的孝道置于何地？”
册封皇后，乃是皇帝的家世，凌霜在封后之事一度饱受议论，若是私底下非议两句，那还没什么，偏偏要摆到台面上来了，这不是诚心打玄烈的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