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皇家别院。
叶灵儿小口吹着汤匙里的药水,眼神中满是担忧。
“婉儿,先喝药吧?”
林婉儿皱着秀眉,看着叶灵儿,似是等待什么。
足足良久,叶灵儿才无奈道:“今日范闲做了曲,我等下读给你听。”
闻言,林婉儿才接过药碗,小口吃药。
提及范闲的名字,叶灵儿就止不住的怒火上涌:“要我说,你如今还惦记他做什么?”
“看他每日做的诗词,艳俗至极,令人作呕。”
叶灵儿握着拳头,怒容满面:“还有,他每天待在醉仙居里,与那种女人为伍,你如何受得了?”
最近这段时日,林婉儿虽然按时吃饭吃药,可身子仍旧日渐消瘦。
再这样下去,叶灵儿真的担心会出现什么糟糕情况。
面对叶灵儿的询问,林婉儿只是喝药,却没有丝毫言语。
良久后,林婉儿放下药碗,静静看向叶灵儿。
无奈之下,叶灵儿只得强忍着心中不适,把今天范闲做出的词念了一遍。
“灵儿,谢谢你。”
林婉儿勉强挤出些许笑容,继而道:“多亏你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我。”
“可这终究不是个办法啊?”
想着正在醉仙居与人饮酒作乐的范闲,叶灵儿气不打一出来,腾的站了起来:“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林婉儿熟知自己这闺中好友的脾气秉性,听到这话,急忙劝道:“灵儿,不要!”
话尚未说完,叶灵儿已经迈着大步出了门。
与此同时,醉仙居。
范闲披头散发,和衣而眠。
这段时间整日宿醉,对身体的负担极大,若非有霸道真气的支撑,这样的生活只要数十日就可以让他废掉。
听到窗户处有动静,范闲瞬间惊醒,勉强坐了起来。
缓了会儿劲,范闲过去拉开窗户。
窗外,只有一个竹筒。
强忍着头疼欲裂,范闲抽出密信速看了数眼,而后直接就着烛火将密信烧掉。
这边气味尚未散去,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见状,范闲顾不得其他,忙抄起酒壶胡乱灌了两口,这才踉踉跄跄过去开门。
“公子,酒意可曾散了?”
司理理手里端着盘子,无法行礼,只能点头示意。
范闲嗯了一声,侧身让司理理进来。
“这是煮好的醒酒汤,公子喝点吧?”
最近这段时间,范闲的衣食住行几乎全都由司理理一手操办,可谓是照顾的无微不至。
范闲虽然心中感动,但眼下却不是表现在脸上的时候。
端起醒酒汤胡乱饮了半碗,范闲随口问道:“明经堂去哪儿了?”
在醉仙居这段时间,范闲没少跟明经堂打交道,两人都喜饮酒,又都是借酒消愁,再加上作诗写字都能找到共同语言,关系也就随之增温不少。
听闻范闲询问,司理理稍加思索,接着说道:“若是没猜错的话,明公子此时应该还在休息。”
“走吧,喊他饮酒。”
说着,范闲就要出门。
然而刚刚踏出房门半步,过道里便冲过来一道红衣身影,口中还直呼范闲的名字。
范闲正疑惑时,对方已经来到了跟前。
不是叶灵儿又是谁?
“范闲!”
“你个薄情寡义之徒!”
话音未落,叶灵儿已经挥手打来。
司理理见状,当即就要拦下叶灵儿。
只是还没等她站定,旁边范闲随手拉了她一下。
“啪”的一声,巴掌声清脆悦耳。
听到动静,醉仙居的客人和清倌们都看了过来。
刚开门时,范闲特地灌了两口酒,此时脸色晕红,巴掌落下后,痕迹不大明显。
看着眼前一幕,所有人都觉得匪夷所思。
叶灵儿的大名,京都城内鲜有人不知,此时看到叶灵儿动手打了小范诗神,还说着那样的话。
难不成,就连叶大小姐都被小范诗神给俘获了心神,如今是因爱生恨了?
就在众人正疑惑时,叶灵儿已经指着范闲骂道:“婉儿对你牵肠挂肚,你倒好,居然跑到这里玩乐?”
“知道婉儿这段时间受了多少委屈吗?”
“我真是看错你了!”
叶灵儿满脸的怒容,说着便要挥手再打。
硬挨了一巴掌已经够了,再挨打,面子上着实有些挂不住。
念头至此,范闲身子摇摇晃晃退了两步,吐着酒气道:“叶大小姐,你来这里,就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若是如此,烦请回去吧。”
说着,范闲打了个大大的酒嗝,醉眼惺忪。
看着范闲这副模样,叶灵儿怒意更盛,只不过没等她再动手,醉仙居豢养的护卫已经及时赶到。
叶大小姐虽然身份尊贵,但醉仙居背后的主人也不是好惹的,自然用不着怕她。
瞥了一眼护在范闲周遭的打手,叶灵儿气的咬牙切齿。
“有本事你就躲在醉仙居一辈子别出来!”
“婉儿那么担心你,真是瞎了眼!”
撂下这么两句话,叶灵儿愤愤转身离开。
范闲摸着被叶灵儿打的地方,依稀间还可以感觉到阵痛。
这小妮子,下手真重!
旁边,司理理担忧道:“公子,您还好吧?”
“无妨。”
收敛心神,范闲打了个哈哈,笑道:“走走走,且去饮酒,记得喊上明公子,今日我要与他不醉不休!”
司理理秀眉微微蹙起,但听到范闲这话后,最后还是施了个万福,在前面领路。
由于司理理早些时候也是醉仙居的花魁,名声在外,后来又被范闲大张旗鼓带回京都,算是半个名人,所以这些时日,脸上挂着面纱,不敢以真容露面。
众人纷纷猜测面纱后是怎样一副仙子容貌,但因为不敢冒犯范闲,一时间,心中痒痒却又无计可施。
坊间曾有玩笑话流传,谁若是能当着范闲的面揭下那歌姬的面纱,才是这醉仙居一等一的豪雄。
更有人说,不管是谁,只要能让那歌姬露出真容,定有千两白银作赏。
当然,能来这醉仙居的,哪个不是一方权贵豪阀子弟?谁会真的在乎这点银两?
所谓千两白银,不过是个噱头而已。
只不过这说法从何而来,无人可知。
这几天时间里,没少有人找上门,意欲除去司理理的伪装,一睹真容。
只不过范闲次次醉酒,即便有人想要做些打算,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范闲刚才被叶灵儿打了一巴掌,本就引来了旁人注意。
见今天范闲难得没有喝醉,立即有人凑了上来。
“范公子。”
来者一身长衫,明明是初冬季节,手里还握了把折扇,不知道是冷还是热。
范闲耷拉着眼皮瞥了他一眼:“贺宗纬?”
对方正是早些时候郭保坤的小跟班,京都才子贺宗纬。
贺宗纬客气的拱了拱手,脸上挂着几分笑容:“正是在下。”
“何事?”
范闲打了个酒嗝,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若是没其他事,别耽误我喝酒。”
见范闲要走,贺宗纬挪了一步,挡住他的去路:“是这样的,这醉仙居里本就美女如云,范公子却领着自家侍女出入,大家实在有些好奇。”
“既然是出来玩乐,范公子何不让这位侍女揭开面纱,让大家开开眼呢?”
说话间,贺宗纬脸上带笑,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范闲眉头一挑,身子微微前倾:“你要看她长什么样子?”
贺宗纬略略点头:“对。”
说着,贺宗纬又轻笑道:“不过是一个小小侍女,范公子应该不会拒绝我等吧?”
闻言,范闲眯了眯眼:“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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