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府,才子佳人满座。
今日的诗会,格外的热闹,单看规模,甚至比之早些时候靖王世子举办的诗会还要热闹。
至于原因,自然是因为范闲举办的这次诗会,没有门槛!
不管是寒门子弟,还是世家子嗣,但有作品问世,皆可入座。
起初范若若还不太明白范闲为什么会这种安排,直到最后,随着范闲的一句:“是老百姓多?还是当官的多?”
范若若这才恍然大悟。
诗会上,这边下人们刚把书籍散发下去,贺宗纬当即起身道:“小范大人的字,还真好意思给人签名啊?”
“在下听闻,您早些时候在澹州城长大,是不是小时候家教不够,所以字写得才那般……”
贺宗纬话还没说完,周围倏然掀起一阵惊呼声。
“这、这是何种字体?我为何之前从我见过?”
“瘦硬有神,用笔细劲,结体疏朗,这字非大家难以揣摩。”
“笔触硬朗且劲道十足,字迹干瘦但又不失筋骨,只是还稍显稚嫩。”
因为刚才发放书籍诗稿的时候,贺宗纬没有得到东西,这会儿只听得满头雾水,不知所以然。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贺宗纬巴头探脑的想要知道出现了什么情况,可周围的人都在欣赏扉页上的签名,谁又来搭理他。
听着周围的赞叹声,范若若难掩脸上笑意,看向范闲的时候,眼中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她和范闲通书信十几年,是最清楚自家这个哥写的字如何。
所以乍一看到范闲写的签名时,她的惊讶感比在场的这些人都要强烈。
贺宗纬转了半圈,好半晌后才从旁人手中看到了范闲的签名。
待到看清字迹,贺宗纬瞬间便瞪大了双眼:“这……这不可能!”
“这字,绝对不是范闲写的,他写的字我见过!”
贺宗纬下意识否认,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范闲初次入京的时候,在靖王世子的府上,他是亲眼看到过范闲写字,那字迹,简直跟鸡踩狗爬一般。
一番嚷嚷,贺宗纬旋即转头看向范闲:“小范大人,大家都知道你字写的不好,为了挽回这么一丁点名声,特地找人代笔,这就有些过于下乘了吧?”
“你怎么就知道我这字是找人代笔呢?”
听着贺宗纬这话,范闲眉头稍稍上扬:“上次在靖王府的诗会,你要跟我打赌,输了就这辈子不再作诗。”
“今天倒也算是应情应景,要不然,咱们俩再赌一把?”
范闲招了招手,立即有下人奉上纸墨笔砚:“谁人想要与我比字,也大可上前一步,今日,你们谁要是赢了,我不仅奉上白银千两,另外,还可以满足你们合乎情理的要求!”
面对范闲的提议,贺宗纬当场哑火。
与此同时,距离范府约有一炷香路程的一石居。
正有下人跪地通报:“范闲赠予众人诗稿及书籍。”
坐在案桌后的那人挥了挥手,一目十行的扫着手中书籍。
这下人刚离开,紧接着又有人进门。
“范闲提议要与人比字,谁若是字写得好,他会奉上白银前两,还可提要求。”
得知这个消息,案桌后那人才稍稍抬头:“比字?”
那下人身子又弯了弯:“回禀太子殿下,的确是比字。”
闻言,太子随手丢下书籍。
书籍封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西厢记。
“若我没有记错,范闲的字写得极差,他为何又要与人比字?”
面对太子的询问,那下人头也不敢抬,只是嗫喏道:“范闲赠予外人的那些书籍上扉页,有范闲的亲笔签名,艳惊全场!”
听到这里,太子这才恍然大悟:“走吧,过去看看。”
伸了个懒腰,太子随之起身,脸上带着淡然笑容:“一直待在这里等人送消息,终究不是上上之策。”
“况且,单靠一个贺宗纬,还真不一定能压得住范闲。”
那下人急忙跪行挪到了一旁,给太子让路。
而范府诗会上,听到范闲的提议,贺宗纬当场第一个答应下来,跟着他一起到场的那些人,则纷纷应声。
而参加诗会的那些个才子佳人中,大多数都只是抱着观望的态度,鲜少开口。
足足等了一炷香的功夫,见在没有人开口,范闲这才道:“既然只有诸位肯跟我比,那就不多浪费时间了。”
“来人,铺纸,研墨!”
等到笔墨皆备,贺宗纬哼了一声,当即抬手落笔。
片刻功夫,上好的熟宣上便多出几行字,字形端正,笔锋锐利。
看得出来,贺宗纬在练字上还是下了苦功夫的,由于这次比的是字,所写内容自然也就没了限制。
贺宗纬早些时候输了赌局,这辈子都不能再写诗,便直接写了一篇经策出来。
所谓经策,是会试中必考的项目,贺宗纬不仅是京都才子,还有举人身份,写一篇经策出来,倒也算是应情应景。
只不过写的内容嘛……
范闲大致扫了一眼,随即便收回了目光。
以现代人的眼光看来,这经策,不过是纸上谈兵,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收了笔,贺宗纬一抖宣纸,当即捏起宣纸两角朝周围示意。
“好!”
“这字,写的果真不错!”
“龙飞凤舞,笔走龙蛇!不愧是贺大才子!”
“贺兄这字一写,岂不是半点活路都不给我们留了?”
跟着贺宗纬一同到场的那些人纷纷开口吹捧,贺宗纬一脸得意,炫耀了好半晌,这才扭头看向范闲:“怎样,现在还敢跟我比吗?”
瞥了眼得意洋洋的贺宗纬,范闲打了个哈欠。
虽然没有言语,可范闲的这幅做派却是让贺宗纬气的瞪大了眼。
“小范大人这是何意?莫不是看不起在下?”
贺宗纬将宣纸放下,一撩袍袖:“若是主动认输,还可给你些许面子,如若不知悔改,莫怪在下没有劝你!”
“得得。”
范闲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随即起身朝台下走去。
临下楼梯时,范闲脚下突然踩空,身子直接朝一侧倒去。
范若若见状,急忙伸手扶住范闲:“哥,你没事吧?”
范闲脸色煞白,嘴角却有红意隐现。
看到范闲此时的状态,贺宗纬眯了眯眼,咧嘴笑道:“小范大人,怕不是被吓得站不稳脚了?”
“若真是如此,此番比较,大可就此作罢!”
顺势抹了嘴一下,范闲满不在意道:“就这?”
“凭这种字,你还想赢我?”
“我说贺大才子,你是不是没睡醒啊?”
被范若若搀扶着坐在案桌前,范闲单手持笔:“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着!”
“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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