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随着门外吹进来的寒风,温暖如春的御书房温度随之下降许多。
太子出门匆忙,穿的本就单薄,这会儿被冷风一吹,难免有些打冷颤。
庆帝仿佛并没有看到这些,脸上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范闲和北齐皇帝联手?”
“回父皇的话,对!”
太子强忍着冷意,跪伏在地:“儿臣得知这个消息时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来,范闲出使北齐的事情疑点重重,让人实在不得不深思。”
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衣服,太子继续道:“另外儿臣有人证。”
“既然有人证,那就宣他召见,如若真有此事,朕定然饶不了范闲。”
庆帝披着皮裘走到炭炉旁,声音平淡到了极点:“宣吧。”
“这……”
听到庆帝这话,太子反而有些为难。
他只是刚刚得知这个消息,负责充当中间联系人的司理理早些时候还在醉仙居,但他派到醉仙居抓人的手下,却被范府的人给拦了下来。
换言之,不出意外的话,此时的司理理,应该已经到了范府才是。
深思斟酌了许久,太子再度拱手道:“父皇,那人名叫司理理,是早些时候闹得满城风雨的北齐暗探,范闲此次回京后,又把她带了回来。”
“而她,此时应该在司南伯府。”
说到这里的时候,太子故意停顿了一下,继而做出一副极为为难的样子:“司南伯府那边,儿臣不便于直接派人前往,所以……”
虽然太子没有把话说完,但话里的意思,却是展露无遗。
坐在一旁的长公主听到这话,眉头当即忍不住皱了皱,只不过眼下她根本插不上话,而且庆帝也不会给她开口的机会。
庆帝那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后,随即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朕直接派人去司南伯府要人?是这样吗?”
闻言,太子立即磕头道:“儿臣没有命令的意思,建议,儿臣只是建议父皇派人去司南伯府问一问。”
“事关重大,还请父皇定夺!”
说着,太子直接一拜倒地,意思表达的极其明确。
面对太子这番姿态,长公主秀眉微微蹙起,而后也朝着庆帝跪下:“陛下,这件事情,不如稍后再议吧?”
长公主这话一出口,太子下意识抬头看了过去。
在他看来,长公主应该帮着他劝说庆帝才是,可看现在的情况,长公主居然要跟他对着干?
念头至此,太子心中不由的升起些许疑惑。
然而还没等他想清楚其中问题所在,庆帝的声音便想了起来:“一个让朕去抓人,另一个,说这件事情稍后再议。”
“你们俩,要不要商量出一个合适的章程再来找朕谈?”
庆帝这话,声音波澜不惊,语气中更是带着丝丝寡淡,就像是在与人闲聊一般。
可这样的话落在太子的耳朵里,却恍若雷声轰鸣。
不过转瞬时间,太子心中已有千百个想法辗转而过。
“儿臣,知罪!”
说话间,太子磕头如捣蒜,声音砰砰不断。
庆帝生气了,而且不是那种只给外人看的做样子。
至于生气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他刚才说的那些话。
原本太子最开始还有些疑惑,司理理入京,按照监察院的风格,应该早早的就把北齐暗探的消息递到了御前。
可司理理在京都待了已经有段时日,但在这段时间里,为什么没有人找上她?
早些时候,因为计划没能成功,而且范闲眼看就要接手内库,他的心神有些不稳。
恰逢这个时候,贺宗纬直接跑过来送上了这么一条能够将范闲置于死地的消息,所以他根本没有多想,直接跑来报信。
但现在……
可现在,即便太子能够想清楚其中关键,但为时已晚。
寒风透过门口在御书房里肆虐不已,不知是因为体寒还是心神胆怯,太子的身子抖动如筛糠,心情颤颤。
旁边,长公主同样跪伏在地,可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劝说。
就在太子几句话使得庆帝生气的同时,贺宗纬却在一石居与人会面。
看着坐在对面的中年壮汉,贺宗纬满脸谄媚笑容,客客气气的拱手。
“先生!”
“安排的事情,在下已经做好了。”
中年壮汉微微点头,脸上的络腮胡子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粗犷。
“做的不错,这是殿下赏你的。”
话音未落,桌子上多出一个布袋。
叮当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鼓鼓囊囊的袋子更是表明里面装着的东西分量不轻。
放在以往,贺宗纬肯定会欢天喜地的将东西收下,但这一次,他却没有伸手。
中年壮汉身子微微前倾,脸上多出几分玩味:“怎么,嫌少?”
闻言,贺宗纬急忙摆手道:“绝非如此,只是……”
看着贺宗纬这幅吞吞吐吐的样子,中年壮汉眉头倏然皱了起来。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是!”
贺宗纬忙着拱手道:“明年开春会召开会试,在下侥幸有举人身份傍身,所以,还望先生转告一句,给在下指条明路。”
“你倒是聪明。”
中年壮汉轻轻哼了一声,随即起身道:“这话,我会带回去,但是有没有机会,不保证!”
得到这样的答复,贺宗纬顿时喜出望外:“多谢先生!”
当贺宗纬抬头时,房间里哪儿还有人?
桌面上,钱袋子也静静的摆在原处。
冷风吹过,窗帘倏然被掀了起来,贺宗纬打了个冷颤,这才回过神来,把钱袋子往怀里一揣,匆匆出了门。
与此同时的范府,范闲则正在与人对峙。
对峙的人,自然是当今庆国朝堂上的司南伯,户部侍郎范大人。
两人对峙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半柱香的功夫。
王启年走后,范闲沉思良久后,最终还是喊来下人,勉强挪到了范建的书房。
而范建那边,面对范闲的询问,从头到尾,他一直都在保持沉默,直到现在。
“关于司理理的事情,我确无话可说。”
放下手中书卷,范建看着脸色还有些苍白的范闲,接着道:“当时我派出去的人,的确接到了人,只不过,中途又出现了第三伙人。”
“所以,就算是我,也不知道司理理如今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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