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庆,颍州港。
厮杀声突然划破寂寥的月夜。
商船甲板上,惨叫声接连不断的响起,而船舱仓库里,那些个蒙头遮面的山贼们听到这动静,无不哗然变色。
听着外面同伴的惨呼声,为首那山贼冷冷的盯着范闲,露在外面的那愿景中满都是怒意。
“你做了什么?”
面对这人的质问,范闲淡然一笑,随口解释道:“刚才不是说了吗?等你们等了好久了。”
闻言,那山贼头头只感觉心中怒意澎湃。
旁边有人咬牙切齿的提醒道:“老大,这小子长得细皮嫩肉的,肯定是哪个大户的少爷,既然这次扑了个空,不然就把他给抓起来!”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这颍州城内山水皆有。
既然商船上没找到油水,绑了票再讨要赎金,照样是个好营生。
山贼头头听到这话,当即从后腰掏出一把短刀:“上,抓活的!”
随着他这一句话,在场的十多个山贼当即朝范闲扑了过去。
只不过没等他们到了跟前,暗处突然伸出一柄长戟,直接把跑得最快那人顶了起来。
长戟朝前探去,随着“噗”的一声闷响,一脸三个山贼直接被穿成了糖葫芦。
身材高大的叶仁自暗处走出,一挥手,三人当即被甩到地上,没有半点动静。
见状,山贼头头眼中透出浓郁至极的惊愕。
在江上横行这么多年的直觉告诉他,这人不是好惹的主!
“冲!”
“冲上去,他再厉害,难不成还能打得过咱们这么多人吗?”
嘴上虽然是这么喊,但山贼头头却缓缓朝后面退去。
只不过没等他退出两步,便撞到了一处硬物上,还没来得及扭头,那山贼头头便感觉后颈一疼,整个人直直的超前面倒去。
而范闲那边,叶仁对上这些山贼,好似砍瓜切菜般,不过几次挥戟,便把那些人剁了个干净。
“大人,这人怎么处置?”
配合着叶仁动手的虎卫提着山贼头头,淡然询问。
范闲瞥了一眼,转身朝外面走去。
“带到甲板上,我有些话要问他。”
“是!”
虎卫当即应声,倒拎着山贼头头一条腿,活像是提了只鸡崽子。
片刻功夫后,范闲已经重新回到甲板上。
护卫们已经开始清扫战场,死了的,全部丢进江里,活着的,补上一剑,一样的下场。
范闲这边刚刚坐定,一袭红衣飘然落在一旁。
“江里那些,已经解决掉了。”
海棠朵朵有些不满的看了范闲一眼:“熬了大半夜,就只是为了对付这么几个毛贼?”
面对海棠朵朵的询问,范闲也有些尴尬。
干笑两声,他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劳烦圣女大人了。”
为了转移话题,范闲干咳一声,目光随之落在那个山贼头头的身上。
“把他弄醒。”
守了大半夜,总不能白忙活。
一盆江水下去,山贼头头倏然惊醒。
等到看清了周围的情况,他这才意识到眼下是个什么情形。
自己这一脚,算是踢到了铁板上。
想归想,山贼头头还是咬牙怒道:“劝你最好放了我,否则你绝对承担不起后果!”
“哦?”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问,对方便如此识趣的开了口,这倒是让范闲有些意外。
念头急转,范闲轻哼了一声,翘着二郎腿晃了晃:“告诉你,本少爷可不是一般人,还没有我承担不了的责任!”
这语气,这态度,活脱脱一个不怕天不怕地的纨绔子弟。
听着范闲这话,山贼头头冷哼了一声,继而道:“你可知我是什么人?”
“不知道。”
接过王启年递过来的热茶,范闲一脸漫不经心道:“说说看,真若是能吓住我,你这条小命,本少爷就不要了。”
山贼头头闻言大喜,当即道:“老子可是颍州府尹的小舅子,敢对我动手,保证你们离不开颍州港!”
得。
听到这话,范闲顿时满头黑线。
见状,这位颍州府尹小舅子还以为范闲怕了。
“今天我闯了你的船,不过你也杀了我不少弟兄,这事儿咱们就此打住。”
“现在放了我,我还可以与颍州府尹说说好话,放了你们的船,否则……”
没等对方把话说完,范闲直接开口打断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山贼头头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什么人?”
“听好了!”
范闲一挥袖袍,摆足了气势:“本少爷名为郭保坤,回去打听打听,京都城内,谁敢跟本少叫板?”
那山贼头头被范闲的话吓了一跳,顿时愣住。
“一个小小的颍州府尹,信不信本少摘了他的乌纱帽!”
担心范闲入戏太深,旁边王启年忍着笑干咳了一声,以示提醒。
范闲这才回过神来,而后缓缓道:“回去告诉你姐夫,本少的商船被劫了,仓库里的货物全部贼人劫走。”
“若是没个说法,明日我就打道回府,去跟我父亲好好合计合计这事儿。”
听出范闲话里的弦外之音,那山贼头头脸色一滞。
怔怔了好半晌,山贼头头当即跪地高呼:“郭大少手下留情!”
“我、我这就去找姐夫,还请郭大少容我几个时辰,明日一早,定然给您答复!”
“成。”
范闲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那本大少就在这里等着了,若是明日一早没见着东西,你就告诉那个颍州府尹,准备去京都天牢里游览一圈吧。”
言毕,范闲一挥手,叶仁大步上前,一脚将那山贼头头踹进江里。
范闲挑眉看了一眼,见对方扑腾着浪花朝岸边游去,这才笑着摆了摆手:“散了吧,好好休息。”
随着范闲一声令下,护卫们这才四下散去。
虽然说的是休息,但这些人警惕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山贼摸上船之前。
“你费这么大周折,就只是为了钓出颍州府尹?”
海棠朵朵跟着范闲进了船舱,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据她所知,范闲如今是监察院一处主办,论官位,足以强压颍州府尹一头。
“不然呢?”
扭头看了眼海棠朵朵,范闲淡然笑道:“圣女大人不妨想想,若我明刀明枪找上门,颍州府尹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闻言,海棠朵朵眉头微皱。
范闲笑了笑,这才接着说道:“不管是等这些贼人上钩,还是让人给颍州府尹传话,都不过是些许手段而已。”
“若不打草,又如何惊蛇?”
这话说完,范闲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这一次他是真的困了。
“早些睡吧,明日一早,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呢!”
说到这里,范闲顿住脚,半开玩笑道:“还是说,圣女大人要与我夜谈?”
海棠朵朵嘴角瞥了瞥,双手朝后腰摸去。
见状,范闲转身就走:“圣女大人早些休息啊!”
直到范闲进了门,海棠朵朵这才轻哼了一声。
但心里,隐约有别样情愫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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