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一群废物!”
“赶紧收拾好这里!”
范闲等人走后,徐昌德将一肚子的火气撒到了护院身上。
“备车,我要出去!”
他步履匆匆地走向府外。
火狐大人救下了那个知道徐氏不少底细的姑娘,这件事,得尽快告诉白鹿大人!
出了祖宅,徐昌德坐上马车,由最亲信的老仆赶着马车,开始朝着渭州城某处而去。
一路上,马车兜兜绕绕,中间进出几家店铺。
其间,徐昌德早就换了车,来到了一处字画店门前。
从徐昌源死后,他便知道自己一定会被人跟踪,早就通过君山会,探明了那些人是跟踪自己的,今天绕这么大圈子,就是为了甩掉那些人。
庆庙已经暴露,白鹿大人的备用藏身处,不能再出问题。
然而……
不远处的茶摊上,贺宗纬气喘吁吁,望着徐昌德走入字画店,冷笑道:“看来就是这里了,还真够谨慎的,若非我今天才起意要跟踪,只怕也要被甩掉了。”
他对面,汗流浃背的车夫小声道:“公子,太子殿下说了不让我们在渭州乱来……”
“你懂什么?!”
贺宗纬瞪了车夫一眼:“我们总不能真来这渭州踏青吧?!”
“徐昌德费这么大力气甩掉范闲和二皇子的人,来的这个地方定然不一般,我们找到了,就算是什么都不做,也能比范闲掌握主动权!”
说着,贺宗纬咕噜咕噜灌了满满一杯茶,继续道:“拿着这个情报,将来案子到瓶颈的时候,太子殿下也好和范闲他们谈条件。”
“我们是不捣乱,但不代表我们要当聋子、瞎子,眼睁睁看着功劳都被范闲和二皇子捞去。”
……
字画店内,陈设古朴,文韵十足。
因为店门紧闭的缘故,店内空无一人。
徐昌德走入店内,闭好门后,神色恭敬地上了二楼。
二楼临窗的位置,白鹿面壁而坐,墙上挂满了朱砂写就的诗词,观之分外邪异。
徐昌德收敛眉眼,恭敬弯腰:“大人,今日与您在庆庙一战的女子,到了徐府。”
“刺啦——”
一道毛笔用力划过纸张的响声出现。
徐昌德眼尖地看见,白鹿纯白宽袖的下摆,染上了点点朱砂。
“人呢?”
徐昌德躬身:“还在昏迷,被火狐大人帮范闲要了过去。”
徐昌德说着,将早上见过海棠朵朵的事情讲了出来,末了说道:“大人,此女知道不少徐氏的秘密,若是她醒来告知了范闲,那徐氏……”
“火狐的意见不用理睬,想办法趁火狐不注意,杀了此女!”
白鹿的声音当中,透露着凌冽的杀意。
白鹿大人和火狐大人意见有分歧?
徐昌德皱了皱眉,试探道:“只是范闲精通医理,身边又有火狐大人,下毒、强攻都不可行……”
白鹿打断了徐昌德的话:“我会派几个人帮你,还有,你的八品修为,没必要再藏着了。”
唰!
徐昌德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老眼一片惶恐!
自己隐藏八品修为数十年,从未在人前显露,君山会是怎么知晓的?
“徐昌德,君山会,远比你要了解你自己,别让我失望。”
白鹿意味深长地说道。
徐昌德知道这是白鹿在敲打自己,连忙躬身:“是。”
见白鹿没有其他吩咐,他缓缓退出了二楼,后背已经湿了一大片。
今日,再度让他见识到了君山会的厉害,难以生出半点逆反之心。
字画店二楼。
阳光照在书桌上,安静地坐着的白鹿突然身形一晃。
“噗——”
一口鲜血从她口中涌出,落在了砚台当中。
她神情平淡,静静地研墨,将血水与朱砂混为一体。
与大宗师爱徒、九品上的海棠朵朵交手,怎么可能不负伤。
她虽然没有被那两柄凌厉的短斧砍中,但五脏六腑全被震得移了位置,若非实力精深,有真气吊命,只怕早就身亡了。
“海棠朵朵,我死前,会看着你死。”
寂静的字画店二楼,白鹿轻声自言自语,视线落在书桌一角。
那里并排放着两枚莹白玉佩,正面写着“君”字,纹饰不同,一蛟一鹿。
徐氏祖宅,小院内。
海棠朵朵已经在霍凝雁的帮助下,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躺在床榻上,依旧昏迷着。
范闲坐在院子里,熬好了药。
“帮人帮到底,将这药给她服下。”
范闲端着药碗,来到了霍凝雁面前。
药味呛人,霍凝雁抽了抽鼻子:“我不是你家丫鬟,这事你自己去做,要不是看在你说的话师父能听,我救都不会救她。”
说着,霍凝雁扭转身子,三两步回到自己的厢房,带上了门。
王启年见状,凑到了范闲面前:“大人,我来吧。”
“你守着门,别让无关的人打扰。”
范闲瞥了王启年一眼,端着药进了门。
他搀起海棠朵朵的身子,将碗沿对准后者嘴唇,缓缓倾斜。
好在海棠朵朵只是受了重伤,本能还在,将药汤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喂服完汤药之后,范闲就坐在床榻前,安静地等着。
天一真气对疗伤有奇效,海棠朵朵的造诣又比自己高。
海棠朵朵先前之所以昏迷不醒,伤口也没有好转的迹象,是因为受伤太重,元气外泄导致力竭,天一真气无从借力,借力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现在自己帮忙包扎了伤口,又熬了一碗固本培元的良药,海棠朵朵的苏醒,会比普通人快得多。
果然,日暮低垂的时候,海棠朵朵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真是命大啊。”
范闲见到海棠朵朵醒来,心中松了口气,面上却是冷声说道。
海棠朵朵一愣,艰难地撑起身子,靠坐在床榻上。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我的伤口?”
“我包扎的。”
海棠朵朵再看看全新的衣服:“我的衣物?”
范闲冷着脸:“我换……找人帮忙换的。”
海棠朵朵闻言,长舒了一口气。
她转头看向范闲,见后者脸色阴沉,不由得皱眉:“你吃错药了?”
范闲冷笑。
“北齐圣女,松芝仙令?”
“您昨天北齐,今天北蛮,明天渭州,玩得可痛快?”
范闲的话语当中,带着淡淡的讽刺。
海棠朵朵原本有些怒意,听到范闲的话后,却平静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两柄斧头:“你找回来了?”
范闲没回答她,问道:“松芝仙令是怎么回事,你又为何出现在渭州,慈山县外,是不是你救了我?”
海棠朵朵因为伤重而有些发白的嘴唇抿了抿,第一次在与范闲的对峙中落了下风,沉默不言。
范闲自嘲一笑,站起身来:“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说着,他转身便朝房门走去。
海棠朵朵的声音响起:“我先从北蛮开始说起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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