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画店的二楼,空间狭小。
霍凝雁一手长鞭使得炉火纯青,但在空间的限制下,无法发挥全部的威力。
反观白鹿,身形灵巧如一头真鹿一般,在二楼内腾挪斗转,每每都能躲过霍凝雁的长鞭。
“啪!”
当霍凝雁的长鞭再度落空的时候,白鹿的动作猛地一变,朝后落去。
“她要下一楼逃走!”
海棠朵朵目光一凝。
范闲嘴角带笑:“逃不了。”
楼梯拐角处,五竹怀抱铁钎,安静地站着。
白鹿下落到半途,见到了五竹的身影,身形猛然一滞,两脚在扶手上一踹,折转向楼上。
然而,她终究是慢了一步。
“嗤——”
铁钎发出破空声,闪电一般点向了白鹿的后心。
电光石火间,白鹿手中毛笔砸向铁钎,身子则主动迎向封锁了她上楼方向的长鞭。
宁挨长鞭,也要躲开铁钎,她在此时做了最明智的选择。
“噗——嘭!”
铁钎轻易将朱砂笔击得粉碎,刺破了白鹿的后心。
与此同时,霍凝雁的长鞭袭来,重重落在白鹿身上,将其打飞在了二楼楼梯口,同时,也让捂住原本能刺穿白鹿身子的铁钎,未竟其功。
“咳咳……”
白鹿捂着身前的骇人鞭影,扶着墙缓缓站了起来。
五竹收回铁钎,没有再出手。
霍凝雁手中的长鞭也没有再落下:“再问你一遍,苍蜈呢?”
白鹿嘴角渗血,笑得很是灿烂:“我说了实话,你可以去找蜃龙求证……”
话音未落,她身形再度掠动。
这一次,她的目标是挡着窗口的霍凝雁。
“呼!”
霍凝雁长鞭挥动,意欲逼退白鹿,谁知白鹿竟然硬生生挨了这一鞭。
“嘭!”
长鞭在白鹿背上抽出一道血痕,让她大口吐着鲜血,整个人朝着海棠朵朵的方向落去。
即将接近海棠朵朵之时,她袖口一抖,一柄小剑出现在手中,刺向海棠朵朵的咽喉。
“小心。”
范闲第一时间,朝着海棠朵朵扑去。
“哼,上次就是这招,你还真是没新意。”
海棠朵朵站立原地,夷然不惧。
她双手抽出短斧,一柄格挡,一柄划向白鹿脖颈。
白鹿瞳孔大张,下意识地想要躲避,短斧已经到了面前。
“嗤——”
斧刃划过白鹿脖颈,她身子重重落在地上,小剑跌出手。
“呼——”
范闲来到海棠朵朵身边,看着白鹿的尸体,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这白鹿竟然如此决绝!
她只怕在见到五竹叔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今天不可能全身而退,于是想着拉上一个垫背。
而这个垫背的,自然是才交过手、还受了重伤的海棠朵朵最合适。
所以,她才佯装要从霍凝雁所在的窗户处逃走,半途却算准霍凝雁长鞭的力道,硬生生挨了霍凝雁一鞭,要取海棠朵朵的性命!
若非海棠朵朵有天一真气在身,又被冲虚散和自己的药丸恢复了些实力,更是对此早有防备,只怕真就得出事了!
念头至此,范闲蹙眉看向走上来的五竹:“叔,你为何不再出手?”
五竹没说话,看向海棠朵朵。
海棠朵朵蹲着身子替白鹿合上双眼,淡淡地道:“我拜托了他,要他将白鹿留给我,白鹿死前会对我动手,这是我上次与她交手后猜到的。”
说着,海棠朵朵摸了摸腹部。
那里,是她上次受白鹿穿腹一剑的地方。
“咳咳……”
说完这话,海棠朵朵突然轻咳两声,嘴角渗出鲜血。
范闲急忙上前将她掺了起来:“没事吧?”
海棠朵朵擦掉血,躲开范闲的搀扶:“没事,至少和你们去见一趟蜃龙,没什么问题。”
“蜃龙!”
一旁突然传来了霍凝雁咬牙切齿的声音。
范闲走了过去,见霍凝雁手上正拿着一封旧信——赤鸢不忠,命苍蜈杀了他,避着火狐。
这是一封蜃龙写给白鹿的密信!
白鹿将这封信放在这里,显然是已经料到了自己凶多吉少,想在死前挑拨霍凝雁与蜃龙对上。
“我知道大树在哪,我们去找蜃龙!”
霍凝雁手握长鞭,急吼吼地冲了出去。
白鹿对她的判断,一点错都没有。
“老王,查查这儿,找到有关君山会据点的消息,就立即开始清剿!”
范闲见状,之后急急叮嘱了王启年一声,跟着冲了出去。
海棠朵朵紧随其后,只是才走两步,就不住地咳嗽起来。
范闲皱了皱眉,上前架住她:“没事吧?”
海棠朵朵这次没躲开,微微垂头:“多谢。”
范闲笑笑,带着海棠朵朵来到街道。
街上,几名骑兵正在路过。
“呼!”
范闲一手一个,硬生生将两匹马拽停。
还没等马上骑士反应过来,他便将自己的平北侯印信丢了过去:“借马一用!”
两名骑士看到印信,慌忙下马。
范闲与海棠朵朵一人一马,很快追上了霍凝雁。
五竹自然是不用担心的,此时早就缀上了众人。
渭州城郊,山林内。
大树的树冠,有如乌云,遮蔽阳光。
徐昌源单膝跪下树荫边界,恭声道:“大人,徐氏死绝,马贼被擒,属下下一步,只怕不能在渭州呆了?”
树冠上,传出缥缈的声音:“你欲前往何处?”
徐昌源深深垂下头:“北齐。”
山林陷入了安静,只余飒飒风声。
许久,那道缥缈的声音再度响起:“北齐,并无君山会。”
徐昌源抬起头,一脸真诚地道:“属下已经七十高龄,在庆国做不了什么了,只求安度晚年。”
“属下愿去北齐,灭口叛逃长宁侯的紫鹤,用这件功劳换一个晚年。”
树冠上的声音波澜不惊:“为何不自己逃?”
徐昌源这次,双膝都跪在了地上:“属下不敢,紫鹤一时逍遥,但必然是命不久矣,属下不愿步他的后尘。”
“呵呵……”
树冠上的声音发出两声轻笑,带着几分质问道:“既然知道我已经派人去了解紫鹤,你还妄想用杀紫鹤的功劳换晚年。”
“徐昌源,你越老越糊涂了不成!”
树冠上的声音,没有称呼徐昌源的外号,而是叫了他的本名。
徐昌源悚然一惊,连连顿首:“属下不敢,属下不敢欺瞒大人。”
“只是属下手上有徐氏核心机密,事关君山会基业,万万不能被范闲得到,所以属下才要求一个安全。”
树冠上一阵安静。
片刻后,那道声音恢复了淡然:“不用藏了。”
徐昌源眉头一皱,老脸上一阵疑惑。
“范闲,已经找过来了。”
随着树冠上淡然的声音响起,几道身影正急速朝这边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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