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州的君山会,看似由我来统领,实则背后是一位宫中的贵人直接管辖,这位贵人在前些时候,突然因为某些原因,在渭州对付范闲时屡屡决策失误,最终将渭州的君山会推进了深渊。”
“渭州一战,君山会渭州分部死伤殆尽,唯有货郎等一部分高层远遁京都,想要寻求京都同道的支持,却被京都同道所排斥,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暴露我的身份,托庇于我府上。”
“我们现在处心积虑做了这么多,太平县、京都处处布局,便是为了报范闲在渭州毁掉我们分部的仇,你将是我们最大的臂助!”
小院当中,秦恒声音轻缓,一字一句说着。
只是在提到贵人、范闲等几个字眼的时候,他难免有些咬牙切齿。
斗篷人安静听完,平淡地道:“我会做好我该做的事,也希望你们能兑现承诺。”
“这是自然。”
不等秦恒说话,货郎便笑着道:“范闲在文官的路子上毁了你,你投靠我们,由蜃龙大人通过军方一途让你辉煌,这是件明智的事。”
秦恒也笑了笑,冲泡了三杯热茶,给三人每人面前放了一杯。
“喝杯茶,暖暖身子。”
秦恒说着,率先端起了茶杯,他吹着杯口的热气道:“告诉你这么多东西,也是有求于你。”
“目前为止,大理寺的库档被毁,我们的计划进行得格外顺利,你需要再加一把火,让范闲彻底不能翻身。”
斗篷人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紧接着从鼻腔中发出一道回应:“嗯。”
说着,他端起茶杯,低下头将面罩拉开,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浑然不怕烫似的。
全程他动作隐蔽,没有露出脸来。
秦恒见到这一幕,想了想道:“我知道,让你做这种事对你来说是折磨,但此事一成,你再也不用担心范闲的报复,而且这天下除了我们三人,不会再有人知道这是你做的。”
斗篷人没有回应秦恒的话,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菜车要出去了,我先走一步。”
秦恒站起来,抬手道:“请。”
斗篷人点点头,走出了小院。
小院当中,只剩下了秦恒与货郎二人。
货郎看着斗篷人远走,转头望向秦恒:“蜃龙大人,此人当真靠得住?”
“他事情都做了,你还担心什么?”
秦恒瞥了一眼货郎,又笑着摇头:“而且他的身份你我都知道,既然他敢这么做,就再也不会与范闲有转圜的余地!”
货郎闻言,点点头:“这倒是。”
秦恒笑笑,坐回了座位:“父亲要我在家中修身养性,这段时日我的脾气倒是的确有改观。”
“只是一想起那范闲,我仍是忍不住咬牙切齿!”
说着,秦恒重重一拳砸在桌上,额角青筋暴起。
秦家、君山会,在范闲手上吃了太多亏了!
“大人放心,这一次,范闲跑不了!”
货郎响起自己几次与范闲交锋的景象,眉宇间也是有着杀意氤氲。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秦恒:“倒是宫里那位,我们要不要通知一声?”
“通知那人做什么?再让我们被出卖一次?!”
秦恒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冷笑道:“当初在渭州,若非是那人畏首畏尾,到最后更是瞎指挥,我们也不会败得那么惨!”
“如今,既然是我掌着渭州君山会,那人就再也不会有话语权!”
货郎咽了口唾沫,连连点头:“是是是。”
良久,秦恒怒气微消,手中攥着酒杯,看向货郎:“京都方面的君山会不理会我们,那抢走范闲备份京察库档的,应当是宫中那人的亲信,你和那边还有联系,想办法问问那人的用意。”
货郎点头,沉声道:“是,属下这就去。”
语毕,他身子飘然跃出了秦恒的小院。
小院当中,秦恒冷然而立,拳头攥得越来越紧,从牙缝中冒出了两个字:
“范闲——”
京都,大理寺。
啪!
啪!
……
范闲拍拍手,从一堆炭盆残骸中站了起来:“看现场情况,再结合祖大人你的描述,贼人应当是在炭盆中添加了带着粉尘的机关炸药,等到杂役点火,引燃了炭盆,炸药在高温下随之爆炸。”
说到这儿,范闲抬头扫了眼前的祖元长等一众官吏一圈:“要做到这一点,贼人必须有一个在大理寺权限不小的内应!”
此话一出,众官吏情知范闲是在怀疑自己等人,顿时面面相觑起来。
祖元长先是一愣,旋即道:“是是是,小范大人这推断没错,可下官已经查过,事发前一晚接触炭盆的人都没有作案时间啊。”
说着,祖元长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张,递向范闲。
范闲接过纸张看了看,上边写着接触炭盆的三名杂役的信息,三人的证词交叉,两两都有印象,的确都没有作案时间。
祖元长见范闲看望了纸张,继续问道:“小范大人,眼下该如何是好啊?”
“这案子只有三天时间,可我们却一点线索都没有啊!”
“我有,我有线索!”
有人突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朝着范闲与祖元长讨好地笑笑:“二位大人,我有线索,大线索!”
来人身着牢头皂服,脸上堆满谄媚的笑,正是曾经的大理寺少卿,卢宣。
“你有?”
祖元长皱起了眉头。
“对,我当真有线索,”卢宣先是对着祖元长点点头,而后看向范闲:“我想用这线索换一个官职,哪怕只是九品的小官也行,我实在是不想当牢头了。”
话说到最后几个字,卢宣声音里带上了哭腔,眼圈更是瞬间泛红。
看来他上次所说非虚,他的确是在当牢头的这段时日,吃够了苦。
“说来听听。”
范闲冷漠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情感:“若是有用,我或许会答应你的条件。”
卢宣咽了口唾沫:“我……我想请小范大人与我单独说话。”
说着,他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人。
范闲的眉头皱起,静静地看了卢宣好半晌。
卢宣的眼中先是期盼,后来变成局促,而后垂下头等待着宣判。
直到某一刻,范闲的声音再度响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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