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话,苏沐沐觉得此时任何无谓地争吵解释都是不必要的,在事实面前只能尽量思考面对。
南慕辰再怎么闹别扭,她苏沐沐现在也只有闭嘴的份。何况苏沐沐总是对南慕辰现在的状况有所怀疑,尤其是经历过了山寨皇族还朝,苏沐沐已经非常知道,这南慕辰瞒天过海地本事着实了得,若不是完全核实,对于南慕辰她苏沐沐绝不再随意相信。
轻叹一声,苏沐沐以手扶额。
“只离开了几日,本妃竟有些享受不了南祈的琼浆玉液了,请诸位见谅,本妃只好暂且休息去了。”
无视主位之人灼人的目光,苏沐沐起身命碧禾搀扶着出了营帐。
天宽地阔,晚霞正艳,暖风微醺,酒宴正欢。面对如斯美景,苏沐沐忽生凄凉之感,强压下汹涌心事,入到帐中睡了下来。
是夜,南慕辰并没有出现在苏沐沐的账内。
直睡到第二日天已过午,苏沐沐方才悠悠醒转过来,懒懒地瘫在床上,一丝兴趣都提不起来。
“王妃,刚才陆护卫传话,通知咱们三日后启程回南都呢。”
单手支起小巧头颅,苏沐沐慵懒地抬起眼向窗外看去,满营地都是忙忙碌碌地身影。
看来,真是在为三日后的班师回朝坐最后的准备。
“唔……知道了。”
回来南祈本应该高兴的人,怎么现如今一副无精打采地模样,碧禾疑惑地放下手中水盆,拿了手巾等着苏沐沐起身洗漱。
莫不是因为定王爷昨日没有来看王妃,所以王妃才闷闷不乐的?碧禾揣度着,边服侍着苏沐沐从床上起身洗漱更衣,边小声劝慰。
“王妃,听陆护卫说,昨日定王爷喝得酩酊大醉,后来,还是江公子和陆护卫给定王爷抬回营帐内休息的。今日早上又早早招了各部将商讨班师回朝事项,所以,定王爷才没来账中探望王妃的。”
赌气地冷哼一声,好一个酩酊大醉,南慕辰你到底耍的是什么鬼把戏,本妃不知道,也懒得知道。
心里憋屈得很,左思右想问碧禾到。
“哦……碧禾你听说王爷是怎么伤到腿的吗?”
最怕王妃问起伤心事,碧禾撅着嘴巴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王妃,碧禾也不知道。碧禾与贤王、凌公子与胡军医只不过比王妃早回营了几个时辰。碧禾回来时,始终也未见过定王爷,只有在王妃回来后才算见着。定王爷与王妃本事神仙眷侣似的一对璧人,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
碧禾边说边扑簌簌地落下泪来,惹得苏沐沐也一阵眼圈泛酸。
尽量控制住情绪,苏沐沐的头脑在不停地飞转着。
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在众人回来之前,南慕辰的腿便已经伤到,那么也就是说,也许只有陆琪或者是疾影才知道伤势原因,其他众人俱都不知。看来这里面必有文章。
恰好,连翘进到营帐内来为苏沐沐梳头,看着铜镜里映出来的,连翘的那张小脸,苏沐沐顿时眼前一亮。
“连翘,多日不见,可有去见过哥哥?”
忽听王妃问她兄妹之事,连翘有些讶异,边为苏沐沐梳理新颖式样,边点头回到。
“回王妃,连翘刚刚见过家兄回来。”
看来疾影确实一直伴在南慕辰身侧,并未离开。
“哦,可有问你哥哥,王爷的腿是如何伤的么?”
抬起头透过铜镜望向满眼关注自己的苏沐沐,连翘惶恐地收回目光。
“身为王爷侍从,岂敢背后妄论主子是非。”
哎,这破家教,这个时候乱起什么作用?苏沐沐不免有些郁闷。
“爱妃有什么不懂自管来问为夫便是。”
忽有一道低沉磁性嗓音在门口处响起,苏沐沐扭头看去,连翘手上劲道无法立时收回,扽到头发的苏沐沐捂着头哎呦了声。
“爱妃,怎么还是如此毛躁,何时才能改些。”
被人用软轿抬着,南慕辰进到营帐内,吩咐轿夫放下软轿,四位轿夫也便随即退出到了账外。
“王爷不错呀,这不用自己走路,到哪还无需人让座便有椅可坐,如此待遇真是可喜可贺呀。”
苏沐沐的话听在耳里,碧禾与连翘只觉得只比那刀子还狠,不忍地偷觑了眼靠坐在软轿里的南慕辰,从前那么孤傲英雄似的一个人,如今竟被自己娘子如此对待,真是可悲可叹。只是,向来心善的王妃为何会如此,二人实在是琢磨不透。
“你!”
被气到的南慕辰手指着铜镜前的苏沐沐,咬牙说了个你字。双手扶住软轿双侧扶手便要起身,无奈腿上毫无知觉使不出力气来,动气强行为之,反而牵动了伤口,疼得南慕辰瞬间冷汗直冒,脸色惨白地跌靠在了软轿靠背上。
难不成不是装的?这可坏了,我只是故意气你试探虚实的。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地苏沐沐慌得忙从梳妆台前站起,飞扑到南慕辰近前。
“慕辰,对不起……你到底伤到哪里了?快让我看看。”
推开苏沐沐搭到身上的手,缓过一口气来的南慕辰板着脸,苍白的容颜下带着绝不容亵渎地倔强,冷眼瞥着近在咫尺的苏沐沐。
“有劳爱妃费心,本王好得很。”
转头招呼账外轿夫重新进入账内,南慕辰被抬着出了苏沐沐所在营帐。
苏沐沐僵直着上身从地上缓缓站起,他已伤成这样我不但不关心,反而还疑心于他,真不是人!
脑中只剩了南慕辰那身心具已伤到地疼,更加无法容忍曾经骄傲无比的人黯然神伤,展开紧蹙地眉头,苏沐沐朗声说道。
“连翘,快与本妃把头发梳理好,咱们立即要出门一趟。”
重新坐回梳妆台前,苏沐沐心急如焚地等着,连翘也立马加快了手法,把青丝缕缕梳顺整理好……
“禀定王,王妃带着贴身的俩个侍婢已经出营,赶往建华关方向。”
端坐在软轿内的南慕辰闻言沉思良久。
陪在南慕辰身侧的江夜离不忍看他独自伤感,走过去以手轻搭在南慕辰肩上,拍了拍。
曾经湛然透亮的眸子在一点点地变冷,恨恨地看向自己毫无知觉地双腿,南慕辰轻蔑一笑。
“放心,本王没事,若她想飞,本王放她飞便是。”
沙哑地嗓音,像是账外席地卷起枯叶的阵阵风声,令人不忍卒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