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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烬的过去,被遗弃的狼少年(1 / 1)

雨的好大,贺暝不知道为什许棠一定要去找梁烬,但还是给许棠套了雨衣,又打了伞,三个人往山上走。

山路泥泞,雨滴打在树上劈啪作响,地上的枯枝败叶被踩进泥里混成脏污。许棠走路已经稳健许多,但在这样的路上行走,还是会打滑摔倒,贺暝索性把他背在背上,快步上山。

梁烬一直没有搬家,贺暝按照时的记忆找到了他住的小木屋,旁边还有一个昏暗的山洞。他刚走近,几条黑影从洞中窜,三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黄曈灰毛,尾垂,龇牙咧嘴地盯着他。

凌渊喉结滚了滚,“是狼吗?”

贺暝缓缓摇头,“是狼狗,梁烬养的。”

许棠有点怕,往贺暝背上缩了缩,小心翼翼地看,气声说:“怎,办?”

这些狗将他团团围住,也不叫,只用一双双金黄的野兽般的竖曈盯着,尖利的牙齿龇着,喉中溢闷闷的低吼,似警惕又似威胁。

小木屋里没有任何动静,若是梁烬在的话早就来查看了,想来是不在家。贺暝皱着眉也不敢动,脑中飞快想着对策。

忽然一只黄色的大狗走来,步伐有点慢,毛发稀疏驳杂,是条上了岁数的老狗。缓缓走近贺暝,在他裤脚上嗅来嗅去。贺暝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半晌迟疑唤道:“大黄?”

大黄抬头看了一眼贺暝,嗷呜了一声,有点欢喜地摇起了尾,围着贺暝转了两圈。

贺暝松了气,大黄和大黑是一胎生的,十年过去竟还认得他。大黄回头,冲着群狗低沉地吠了几声,群狗便缓缓退回山洞里。

这三人放心来,小木屋门没锁,推门进去,只有一张简易的木板床,一张瘸腿桌子,除此之外就什都没有。贺暝把许棠放来,蹲抚摸大黄的狗头,问道:“梁烬呢?”

大黄的眼皮垂,趴在地上低低地呜咽几声,声音里难掩哀伤。许棠的心一子揪住了,莫不是了什事。凌渊安抚地捏捏许棠的手,让他别着急。

贺暝也提起心来,道:“梁烬去哪了?带我去找他。”

大黄站起身来叼着贺暝的裤脚往外拽,然后跑到前面去,又回头叫一声,似乎让他跟上。三人跟了上去,穿过树丛,踏着泥,走了将近十分钟,听见了一阵压抑的哭声。

许棠率先跑过去,拨开树丛,只见一个湿透的背影跪在泥土里,垂着头,肩膀抖动,发一声声哀恸的哭泣。

“烬哥。”许棠喊,快跑过去,然后身子猛地僵住。

透过厚重的雨帘,他看见梁烬怀里抱着的,是一条死去的黑狗。

许棠慢慢走近,将手搭在梁烬肩膀上,声音轻柔像是怕打扰了他,“烬哥。”

这一次梁烬听见了,他转过头看许棠,眼里没有惊讶也没有躲闪,只有无穷无尽的哀伤和悲痛。他颤抖的声音伴随着嘀嗒的雨声,字字敲击着许棠的心。

“大黑死了。”

青年浑身湿透,半长的头发贴在额头,遮挡住眉眼,隐约露通红的眼眶。他的脸也是湿的,细小的水流滑过英俊脸庞,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许棠觉得仿佛有个小人在拿刀子划他的心,疼得要命,眼眶也跟着红了。抬手抱住梁烬的肩膀搂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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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算结实的胸膛温暖着梁烬。

梁烬将头埋进许棠的肩窝,哽咽的声音闷闷地传进许棠的耳朵里,一遍遍虐似的重复,“大黑死了,大黑死了.....”

不远处的凌渊擦掉眼镜上的雨水,戴上问道:“怎回事?”

贺暝的眼睛也有些红,思绪回到小时候听过妈妈讲的故事,半晌哑声道:“大黑,也许算是梁烬的兄弟.....”

二十多年前,刚建国不久,村子落后且封建。

村里有一姓梁的人家,男主人病弱,每日卧榻不起,家里全靠他媳妇秀娘撑着。秀娘不仅勤劳干,而且长的非常漂亮,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俏女子。

女人长的太过漂亮,在当时那样一个封建闭的环境,不是一个好事。尤其当这家唯一的男人病故之后,村里人的眼神,几乎立刻有了变化。

男人觊觎秀娘的美貌,女人管不住丈夫的眼睛,就嫉妒秀娘的优秀。

丧期未过,接二连三的媒婆上门,秀娘全部都拒绝了,一个人守着家里。于是这村里的风言风语就像就像冬日里的雪花,连绵不绝地落来。

而在这时,秀娘有了身孕,两个月,正好是男主人去世那段时间。是谁信呢,有人说是秀娘不守妇道怀了野种,有人说秀娘和野汉子偷情换取钱财。

人对她指指点点,冷眼唾骂。流言是会杀死人的,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直到所有人都觉得这就是事实。

于是那年冬天,怀着九个月身孕的秀娘被赶到了山上,任其生灭。

秀娘死了,没有人知道她是死在冰雪里,还是死于饥饿中,又或是死在人的唾沫里。

但是她的孩子活了来,一头刚产了崽的野狼路过,把这个襁褓中的婴孩叼回了洞里,阴差阳错的,当成己的孩子喂大了。孩子和狼崽一起长大,吃生肉,喝泉水,嚎叫,肢行走。

直到有村民上山打猎时撞到,孩子才见到真正的人。和野兽躲避人类不,他基因里是人类,天生好奇心重,潜意识对人类有莫名的亲近,他悄悄跟着猎人山,见到了村庄。

村里人猜的这孩子是秀娘的孩子,他憎恶、恐惧,还有那点只有己才懂的心虚。他用石头丢,用棍子打,像几年前驱赶秀娘一样,想要把他赶回山里。

但与之不的是,这孩子并不怕他,他以灵巧地躲避殴打,然后像旋风一样在人群中奔过,给村民身上留鲜血淋漓的齿痕和爪痕。

后来他遇到了山脚的一人家,贺家夫妻是从外地迁移来的,也听说过这孩子的事,他不觉得害怕,只觉得很怜,很情。他一点点释放着善意,给他饭吃,给他衣服穿,等到他终于不冲他龇牙的时候,就让己八岁的子带着他玩。

他每天在山上和山脚往来,渐渐的,他学会了直立走路,学会了用筷子吃饭,学会了说简单的话,他甚至有了名字,叫梁烬,他变得像一个人了。于是狼群抛弃了他,留了一黑一黄两只崽子,是野狼和狗生的,不属于狼群也不属于犬类,和他一样——既不是狼,也不是人。

这一年梁烬10岁,大黑和大黄一岁,在此后的十二年里,他相依为命。

村民都传,梁烬和一群狼生

活在山上,说不定哪天就会带着狼来害人。所以他阻止梁烬山,但梁烬要是听话也就不是梁烬了,他偏要山,抓走村民养的鸡,拿走他晾在院子里的红薯,摘光他树上的果子,半夜狼嚎吓唬小孩.....

梁烬“无恶不作”,村民狠狠地咒骂,骂他是满肚子坏水的狼崽子,骂他是有娘生没娘教的野种。

他似乎忘了,是谁杀死了他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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