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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今,昔年的老兵们早被调派分散得七七八八,新上任的将官们都是唯王慕之命是从,又好大喜功、擅权横行,因着数年前大败封泰更是自骄自傲,故而军中一层层的军阶要职上,到如今呆着的竟然不是马屁精便是草包,每一个有半分真才实干的人。
乔云飞一面思索一面辗转难眠,到底该当如何是好?想到最後免不了要依赖和恳求那熙帝的权势与支持,便只觉苦恼万分──怎麽样才能不求他才好?
第二日乔云飞起了个大早,但面色上到底不足。几年的拘禁,他早已不是当初的飞骑校尉。自知如此,他更是天未亮时便偷偷摸索着起床,也不点灯惊醒他人,暗自往营边两三里的树林去了。
寒十九悄无声息地尾随着,只见乔云飞去了树林,开始一招一式由浅入深地练功。到得末了汗流浃背便脱下外裳,赤膊着的半身白皙细腻、两枚茱萸红透坚挺,哪里似一个边塞奔波操劳的将军?只不过,那招式渐渐娴熟,一划一招一丝不苟,都能看出此人的坚持。
一个半时辰,乔云飞练完功、扎完马步,直起身子笑着对空旷无人的树林阴影道:“出来吧,寒十九。”
果见一个人影自树丛阴影处,如一片落叶般飘落下来。
乔云飞道:“陪我比划比划。”也不等对方应答,便扔了一根粗长似拐的枯枝过去,自己手中自然是拿着另外一根。
寒十九抬头利落地接过枯枝,便听对面人道:“来了,看招!”
他条件反射似地抬手招架过这横刺的一剑,身子也极其快速灵活地偏到一边儿躲开剑势,手中木棍顺着对方的枯枝绕动绞缠着攀爬上去。
乔云飞抬手抽剑,一个盘旋双腿如坐莲般旋转下去,改攻对方下盘。
……
二人约莫切磋了百来招,相比昨日的奇袭,乔云飞明显落入下风。但既然是练练,寒十九也不急着要赢了对方,反而留了三分力,只是一直陪着对方见招拆招。
此时对方的呼吸已然粗重起来,白皙的肌肤也在灰蒙蒙的黑暗中显得醒目之极,其上两枚樱桃一起一伏,不断刺红了寒十九的双眼,多日之後仍旧萦绕他脑际。
不过这百来招功夫,十九便发现对方的招式是极好的。不好看,但有用,极简而快,但如今他显然缺了气力和体力,喘气声及越发明显的手腕颤抖,使得十九终於不忍而後跃一步:“将军今日已练了太久,明天吧。”
乔云飞此时前喘吁吁,满面通红,故而也点点头,将衣衫披起来回营不提。
回营之後,乔云飞总要上营内外去走一遭,每日清晨、傍晚,风雨无阻。露上遇到几个兵士,他也会随口谈一谈、问一问。这一着,自然是为了之後的战事做准备;既然要职上的那些不靠谱,而昔日自己的旧部又一时难以聚集,不若现找现挖。
所幸他居於军中多年,对於许多老兵的来历都清清楚楚──几年经何战事、几年归属哪个将军、历练如何为人如何,更在谈话间便能推敲一二。
大魏的旧例,是将军队几年打散一次、整编混合拆分,为的是防着外将捏着兵权行那造反之事。
但由於这种制度,也给乔云飞带来许多方便。许多兵士虽非他昔日旧部,但有许多是与他旧部认识、曾属同营,有许多新血新丁朝气勃勃、满面仰慕,则是听过他们昔日的战事,倒为乔云飞寻摸建立新的亲信和心腹,带来了许多方便。
如此,每每傍晚时分,乔云飞总坐在帐中,将今日所见之人、所闻之事一一简要记录於纸上。何人善居何职、何人堪当左右臂、何人能联系上某某……一一留下来作为之後的储备。
不过月余,乔云飞便见过了军中大部分低级军士,更借此与昔日同在西北作战、虽未亲身同阵但也当属旧识的百夫长千夫长接上了线,在军中无声无息便声望大涨、获得许多暗地里的支持。
(10鲜币)元旦特典np之十九(3)
王慕虽然草包,但自诩才涛万里、自觉用兵如神,每每纸上谈兵,更是极其好面子。乔云飞便利用这他这一点点矜骄自傲之心,更拿着军规军令,每每揭穿下面许多职务上的纰漏和玩忽职守之事,拿话挤兑逼迫,让王慕步步退却,不得已为了面儿上,将许多心腹所安排推荐的人都卸了下来。此後乔云飞逐步逐步,拿反话激得王慕将许多军中要职让了出来,又一步步地明里暗里安插上许多久经沙场的老兵士。
二人的争锋相对过於激烈,王慕几乎恨得他牙痒痒,却又没有抓到对方的把柄。於是,在这一次的议会之上,王慕大手一挥,将乔云飞派到另一座城池银关,自己则率大部守玉门。
他本意是想一来乔云飞离了眼前眼不见为净、再没人提那些烦人的甚至是违抗他意图的军议;其次将之放到银关,算是束之高阁,无论阵前阵後,今後总没有他论功的余地,岂不既舒心又便宜?
乔云飞闻之冷然一笑,这玉门乃是边塞三座主关的中间一座,素有天险之称;而其西南银关,毗邻乌岭,正东雪川背倚阴山,两关也是重中之重。若是封泰聪明,说不得便会弃玉门去先夺防守松懈的银关、雪川,然後绕後斩断後方及周边的补给,包夹耗死玉门。
如若让他去边塞,则少了这“大将军”的拘束,行事更要便宜许多,真真正顺了他心意。
只是到底,要带多少兵将去?恐怕王慕势必盘剥克扣、只拨给他最少最差的人马。
果不其然,军令公布过後,主帅帐中,又爆发一场极其激烈地口舌之争。幸好乔云飞也早已习惯,如今他左右两名副将,其一乃是他亲自从低等甲士中提拔出的一名老油子,其二则是每日陪他练武、模仿熙帝声音伺候他日常的寒十九了。
那老油子副将,本名赵羽,後来大约自己不满意,改了名字叫赵常胜。他家中原本有些小钱儿,少年时胡乱与猪朋狗友们玩耍,不想醉酒闯下大祸,竟是打架磕死了人。赵家散尽家财,从小康之家直接变得一贫如洗,终於保住了赵胜的性命,让他随军做了个小兵。
赵胜懂些世情,又本性油滑、爱说爱笑,一来在他那一伍那一行中人缘儿极好,二来战场上十分机灵懂得逃命,昔日又曾经拜过师傅学些拳脚,倒是屡屡在战事中讨活了下来,只留下横七竖八一身的疤痕──他倒不似乔云飞幸运,有後宫秘药来一一医治。
只是赵胜一则是因罪入军,二则是为人又有些与圆滑世故矛盾之处──性子比较愤世嫉俗,故而也经常地如野牛一般顶撞长官,更不屑於溜须拍马,只在同级的兵士中如鱼得水,倒是活得滋润自在。
这赵胜又有一个嗜好,便是每日闲时吹牛侃大山。他一嘴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