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舟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他咬了一下舌尖,痛觉让他思维清晰了很多,对着容歌道:“渊王会不会是想用我威胁宜年?让宜年顺着他的吩咐做事?”
如果真是这样,那韩舟是万万不肯的,从小到大,他已经够拖累韩宜年了?他虽然希望韩宜年能一直对他好,希望自己是韩宜年的软肋,可他并不愿意别人拿这“软肋”去威胁韩宜年。
容歌眉头紧皱,自言自语道:“不会的,江驰禹已经威胁到韩宜年了,没必要多此一举……费尽心思找韩舟必然不是为了害人……”
不是害人那就是救人了!
“对!”容歌稳稳的捏住韩舟的肩膀,笑道:“我知道了,渊王找你,是因为你的医术。”
韩舟弱弱的抬起头,神色惑然:“渊王是要我去救什么人吗?”
“多半是”,但具体救谁,这个容歌也说不上来,她多想跟着韩舟去一探究竟,可理智告诉她别找死。
时辰已经不早了,容歌不敢再多留韩舟,仔细叮嘱道:“你待会先回药铺,渊王的人要是来找你,你就跟他们去,记住,如果是救人的事,渊王让你救你就救,装作不知道玄铁的事,不要反驳抗争,保护好自己。”
韩舟木讷的点点头,他对上容歌坚毅的目光,透过她看见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人,冷静、沉着……由不得韩舟多想,只顾着点头应和。
突然,韩舟两眼冒光,“对了,我可不可以趁此机会向渊王讨要雪蜈蚣,这样爷爷就有救了。”
容歌摇头:“不用,我有办法。”
“……真的吗?”韩舟很清楚雪蜈蚣的稀缺程度,还是有些不放心。
“哎呀,好啦好啦,快去药铺吧,估计这会渊王的人已经在那等着了,你什么都不要管,安心治病就好,其他的我来负责。”
容歌双手推着韩舟,一步步把他推出了院子。
看着韩舟削瘦消立的背影,她承认,刚才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想让韩舟做危险的事情。
只是这个想法刚冒出头,就被容歌无情的掐灭了,韩舟多单纯的人啊,小白兔怎能在豺狼的眼皮子底下耍心计呢?
不行不行,太危险了。
容歌千叮咛万嘱咐好一切,让刘卢山悄悄带着韩舟离开了小院。
她喝了口茶润喉,其实刚才她没说完,不让韩舟向江驰禹当面要雪蜈蚣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时言已经准备动手了。
“竹莺,备墨”,容歌喊了竹莺一声,再同时言的信件来往上,她分外谨慎,看完就烧毁,不留一丝痕迹。
竹莺知道容歌眼给时言去信,迅速准备好了笔墨,容歌边写她边小声说道:“小姐让奴婢联系时言留在汴京的人,得了时言的首肯,奴婢已经同他们取得了联系。”
“那就好”,容歌笔锋回转,低说:“这几日江驰禹盯得紧,不要贸然联系。”
竹莺点头,“奴婢知道,小姐放心,是几个生面孔,之前没有陪着时言同公主你来往过,更没见过公主的样子。”
容歌轻笑:“还是清一水的少年郎?”
竹莺:“是。”
容歌速写了封书信,递给竹莺,道:“时言已经开始为回京谋划了,我距他千里之遥,帮不上他什么忙,但也绝不能拖他后腿不是?”
竹莺小心的把信折起来,“时言已经离开西北了,打算来见小姐一面,回京的事还得同小姐当面商议呢。”
“不用来见我”,容歌望着桌面上的木纹,笑了笑说:“时言有分寸,他要做的我也清楚,趁着江驰禹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回京最好,平白往河州跑一趟,不安全。”
容歌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江驰禹盯上了,现在正在他眼皮子底下蹦哒似的,弄的她惶惶不安。
时言来见她一面,有被江驰禹发现的风险,不值当。
要是她这会在汴京就好了,只要同时言联手,必能从锦衣卫中揪出一两个害群之马,给时言挪个还不错的位置出来。
“小姐”,竹莺杵了半天,想了须臾道:“要不我们还是暂且离开这吧?这也是时言的意思,他怕渊王迟早会发现小姐。”
容歌缓缓坐下,说:“我现在还不能走,不用再劝我了,况且离开曲阳,我们还能去哪呢?”
竹莺歇了声,小姐说的对,她们现在离开河州亦是不安全的,况且她总觉得有人盯着她们这方院子……
怕是自己虚惊一场,说出来让容歌平白担心,竹莺准备等刘卢山回来,指使他去雇几个人在宅院外面守着,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