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歌后知后觉自己是被江驰禹耍了,王府什么上好的外伤药没有,非得江驰禹亲自来跟她讨,气的容歌在屋子里把江驰禹骂了个遍。
她不知道的是,江驰禹回屋后让泽也用的正是容歌的药,泽也上药时才真正知道江驰禹伤的到底有多重,触目惊心杖痕就差打断骨头了。
“王爷还是歇会吧。”泽也说:“世子那边属下照看着。”
江驰禹赤脚站在地上穿衣,闻言抬了抬眉说:“我没事,你加强府内安防,盯好宿青乔。”
“昨夜没什么动静。”泽也说:“宿青乔还是什么都说不知道,嘴不是一般的硬,属下知道轻重,也没对他用刑,现在只能等着别人来救。”
“耐心一点,是大鱼总会上钩的。”江驰禹查宿青乔在汴京的行踪,查了数日,竟还是一无所获,若说他是个普通商人,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估摸着也该有人闯渊王府救人了。
容歌小憩了片刻便又去了江桉屋子,嬷嬷见进来的是容歌连忙行礼,暗暗打量如今的李伽蓝,她对李伽蓝多少还有点救命之恩在,怎么瞧着二小姐似不认识自己呢?
“世子醒过吗?”容歌站在榻边看过江桉,面色红润了很多,回头问盯着她的嬷嬷,“这两个时辰可发过热?”
嬷嬷打了个激灵,心下明白李二小姐记不记得她都不重要,现在的二小姐早已不同往日。
“回二小姐,老奴一直守着,世子还未醒过。”嬷嬷下意识的搓着十指,叹息道:“虽然没醒,可刚才说梦话了,一直在喊阿娘。”
屋子里亮堂,容歌再细细瞧小世子的眉眼,和烨儿是像,可小世子多了几分英气,许是因为江驰禹的缘故。
烨儿出生后她听到最多的就是和皇姐像,是啊,后宫人人都觉得烨儿像她胜过像母妃。
“小世子单名一个桉字吗?”容歌扭头问嬷嬷。
嬷嬷候在一旁,点点头道:“是,王爷说只要世子健康平安就好。”
容歌轻笑,“江桉。”
床上昏睡的江桉似是听见容歌的低喃,竟突然抓住了容歌的指尖,孩子的手热热的,这一抓容歌心都要化了,她抬头去看,江桉缓缓睁开了眼,意识惺忪不清的咕哝着“阿娘……”
“世子醒了。”容歌对嬷嬷道:“去告诉王爷一声。”
嬷嬷“哎”了声快步出去交代了。
江桉趁机抱住了容歌的手,眼珠圆溜溜的看着她,软糯可爱道:“桉儿不小心睡过去了,梦见醒来后阿娘走了。”
容歌笑的抿起了嘴,“我不在这嘛,没有走,桉儿要快快好起来。”
“等桉儿好起来,阿娘跟桉儿去马场跑马好不好?”江桉说起此事,眼睛更亮了,忍不住的雀跃,“还有父亲,我们一起去,父亲答应过我的。”
容歌缓缓收敛笑容,去马场跑马,她也曾答应过烨儿的,但是他们都食言了。
“你父亲从没带你去过马场吗?”容歌心疼的安抚着江桉,小声问:“他平常是不是都不带你出门啊?”
江桉实诚的点点头:“从来没去过,我平日里一直在府中,父亲亲自授我诗书,教我启蒙,阿娘看见东屋边的小书楼了吗,我在里面长大的。”
容歌蹙眉,更心疼了。
江驰禹这大尾巴狼竟连个先生都不给江桉请,他自己满腹坏水,万一把孩子教差了怎么办?
“等桉儿身子好起来,就能出去了。”容歌脑筋一转,出主意道:“等春日来临,到那时候我一定把你治好,你就能和其他孩子一样出府了。”
江桉欣喜,默默数着春日的到来,可心底同样牢牢记得,父亲说过自己不能交别的小朋友,落寞的解释道:“其实也不能完全不能出去,我每月都要去玄贞观的,会在观中小住半日。”
容歌疑惑,低声问:“你父亲带你去玄贞观做什么?”
江桉还这么小,一直往观中跑算怎么回事,江驰禹明知道江桉身子不好,还雷打不动的月月带他奔波去观中。
玄贞观是皇观,容歌之前每逢宫中大动也会去,观名还是容祯命人改的,观中的主持同容歌关系也挺好,容歌每年都会往观中供奉大量香火钱,主持每次见了容歌都要夸一句“慈悲心肠”。
容祯每年也会抽时间去一趟,容歌必然是常伴左右的。
江桉哪能知道容歌的心思,眼巴巴就说:“去祈福,父亲说阿……”
“桉儿!”江驰禹走路悄无声息的,突然就出现在了屋子里,及时打断了江桉的稚嫩之言,他紧步过来,摸了摸江桉的小脸说:“忘了父亲说过什么了?”
江桉小声“啊”道:“说出来就不灵了,不能说的。”
可爱的捂住嘴,江桉作势就要起身给江驰禹行礼,试问那个世家公子小小年纪能向他这般尊礼重道,江驰禹阻止了他,溺声:“告诉父亲,可还有哪儿不舒服?”
“桉儿不乖,让父亲和阿娘担心了。”江桉任由嬷嬷扶着坐起来,晃了晃脑袋如实道:“阿娘说她会治好桉儿的,桉儿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童言无忌,想说什么便说了,却打懵了一屋子的人,江驰禹侧过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容歌,开口的话却是问的江桉,他道:“桉儿一直叫的阿娘吗?”
“诺,阿娘还说要跟父亲一起带我去跑马场。”江桉掰着手指补充说:“开春就去。”
江驰禹笑出了声,“去去去,冰雪消融,开春就去。”
容歌:“……”
让嬷嬷给江桉试着喂点白粥,容歌再检查了一遍,江桉扛过来了,除了有些虚弱,仔细养一段时间必然能恢复精气。
江驰禹伴着容歌往院外走,好心情都写在了脸上,仿佛眼下就开春了,他可以牵着容歌和桉儿去马场,去看青青绿草相映的云卷云舒。
容歌被他笑的烦,扭头辩解道:“王爷别多想,我哄世子的,阿娘哪能随便叫呢。”
“桉儿还小,他当真了的,二小姐回头再不认账他该难过了。”江驰禹说:“小孩子闹起来本王可没辙。”
长“嘁”一声,容歌这次没上当,要论拿捏孩子的心性,容歌的功夫绝对在三个江驰禹之上,江桉压根就不是个顽皮忤逆的孩子,她加快脚步,快言快语道:“劳烦王爷同小世子解释清楚,他这几日应该就能见好了。”
江驰禹比容歌还快,伸手拉住容歌,诚邀道:“今日有些晚了,二小姐要回府也迟了,本王想请你喝杯茶。”
容歌抱臂,挑眉道:“王爷小气的连口酒水都不肯赏?”
“自然是有的,二小姐想喝本王双手奉上。”
江驰禹一来是有伤在身,二来江桉方脱险,他不敢碰酒,怕误了事,况且容歌的酒量江驰禹心知肚明,实在没必要。
容歌努嘴,摆手道:“算了算了,还是喝茶吧。”
江驰禹眼尾轻扬,侧身说:“二小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