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宫。
白氏入宫后,便向太后行礼。
“臣妇见过太后!”
太后打量着白氏,瞧着年轻,这模样与清凌站在一起,倒是看不出来似婆媳关系。
罢了,她们这婆媳关系,缘分也要尽了。
“坐吧。”太后倒是客气几分。
毕竟,一会儿说的话,白氏不一定能受得了。
“今日叫你前来,是为了清凌的事情。”太后开门见山。
白氏心里咯噔,脸色不由得一僵。
时清凌来太后面前告状,定是没少说她的不是吧?
毕竟,她向来也不待见时清凌,那时清凌性子也硬,也不愿与她低头。
“太后不妨直说。”白氏大大方方。
即便与时清凌关系不好,但是为了侯府的名声着想,她也是谨记着婆母出门叮嘱的话。
“清凌与峥儿的事,你应是知道的,她们二人性子不合,在一起争争吵吵,总归不是个事。”
“候府向来讲究,若是府上不和睦,闹出个什么事情,相信大家也都不愿意看到。”太后直言道。
白氏赔着笑脸。
“清凌嫁到候府,老侯爷和老夫人,那都是处处抬着她,即便有个争吵,夫妻间也没有隔夜仇,都不会往心里去。”
“清凌这次的事情,是个意外,孩子流产,大家都不愿意看到,府上也在尽力弥补,等她养好身子,再生养也不迟。”
太后见白氏这话,说得句句在理,她也实在开不了那个口。
可她知道,清凌来找她,定是在那候府一日也待不下去。
一个姑娘家,心中委屈,定是过得度日如年。
“今日清凌来找哀家,她想跟冯屿和离。”太后道。
白氏脸瞬间黑了:“和离?这可不是小事,怎能如此儿戏。”
她是不喜欢时清凌,可她没有想过,要将她赶出侯府。
如今,怎么和离这种事情,倒还是她时清凌先提出来的?
“正因为不是小事,所以哀家才叫你来。你们也清楚,清凌与冯屿没有感情,如今她们成婚也有半年之久,到现在还没有磨合好,这也说明她们之间没有缘分。”
“实不相瞒,当初皇上赐婚时,清凌便是不愿意嫁的,是哀家劝她,没想到最后却让她……”
却把她劝到侯府,让她挨打。
白氏听到这话,气得人都发颤。
可她只能强作镇定。
她时清凌,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当初,她不愿意嫁,可还不是嫁了。
赐婚的时候,怎么不问问他们冯家,愿不愿意娶?
若非老侯爷讲究名声,还替皇上着想,那门亲事完全可以回绝。
可若真回绝,时清凌会在京中遭人耻笑。
全家,即便她强烈反对,却还是无用,还是欢欢喜喜地把她娶进门了。
“咱们都是做父母的,不都是为愿孩子过得好,不如……就遂了孩子的愿吧!”太后开口道。
白氏面色铁青,更是觉得委屈。
“清凌公主在候府,候府从未亏待过她,即便是和离,她也应该先与侯府知会一声,如今直接让太后转达,是对侯府有多不满?”
这不仅是不尊重候府,更是在打候府的脸啊!
老侯爷征战一生,带着三个儿子上战场,两个儿子惨死,如今就剩下她夫君这根独苗。
奈何夫君同老侯爷一般,从不亏待发妻,也不曾纳妾。
便也只剩下,峥儿这一支单脉。
如今,却被皇家如此打脸!
“你儿待清凌如何,你心中没数吗?你这做婆母的,但凡多担待一些,对清凌多一些关心,也不至于让她,被冯峥打到流产!”
太后近来本就烦躁,太医说她心火太旺,要时刻注意。
她心中本就烦闷,又为时清凌担心,此刻听着白氏的质问,她明显感觉火气压不住了!
“臣妇的确与她性子不和,可臣妇从未为难她,即便臣妇这个做婆母的,对她照顾不周,可老夫人从未亏待她,拿她当亲孙女对待。”
“清凌公主自打嫁到侯府,便是目中无人,试问哪个婆母,喜欢这样的儿媳?”
更何况,她在府上顶多是不理她,从未为难过她!
白氏心中的怒火,正在燃烧。
她敬重太后,可太后不分是非,不问原因,便如此责怪,她自然也是不依。
眼下,她这不是在责问她,而是在责问整个候府!
太后为女儿撑腰,可她的儿子日日叫苦,连做男人的尊严都没有了,她这个当母亲的,又去哪里为他撑腰?
“清凌公主身份尊贵,嫁到你侯府,便你儿的福气,如今你们不好好待她,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叫苦?”
“你是觉得你儿打人有理,还是觉得哀家的女儿该打?”
太后的质问声,响彻宫殿,宫里的奴婢,都不由得一抖!
一个候府家的夫人,在她面前如此强势,是谁给她的胆子?
在她面前都如此强势,那在清凌面前,不得端着婆母的架子,处处欺压她?
就这样的婆母,难怪会教出打人的儿子!
“清凌公主若觉得在候府委屈,那便离了吧,咱们候府伺候不起。”
“但这件事情,双方都有责任,我儿不可能一力承担,只有休妻,没有和离!”
白氏态度坚决,浑身发颤。
她知道顶撞太后,已经是犯了大忌。
可她候府的脸面,是为国效力争来的,是冯家抛头颅洒热血争来的,绝不会让任何人抹黑。
候府的名声,岂是时清凌那等骄纵之人,可以肆意败坏的!
就算今日被责罚,她也要保全候府的脸面和名声!
“你放肆!”
太后彻底怒了,她也不想与这毫无教养的妇人,再争论下去!
她面目狰狞看着白氏,绝不允许有人触犯她的威严!
“来人,掌嘴!”
白氏面色发白,坐在那里,稳如泰山,不做出丝毫退缩之举!
林嬷嬷上前,朝着白氏的脸,狠狠地抽着。
太后冷言冷语道:“你若知错,哀家便饶你!”
白氏脸上打得全是巴掌印,嘴角流着鲜血,头发也震得发丝凌乱,模样狼狈不已。
可她嘴角带着冷笑,仍旧倔强。
“太后为女儿撑腰,臣妇便也为儿喊屈,何错之有?”
这话,更是激动怒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