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宋厚脸皮起来不比别人差,他说到做到,就追方随就追定她。
九月初,大四开学,薛菱没有来报道,导员打电话联系她家里人也联系不上,导员听说方随和薛菱走的近就来问她,可方随自己都不知道薛菱在哪里,更别说导员让她去找薛菱,她上哪里找去。
孟宋也说了,陈冉也联系不上薛菱,除非是薛菱故意躲着他们,不现身,所以才一直联系不上,不然,她不会开学都不来。
方随很担心薛菱,不管怎么样都想找到她。
而孟宋隔三差五就来学校骚扰她,她不厌其烦,但是没办法,孟宋在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表现的彬彬有礼,他本来就长得比较斯文,还是医生。浑身的气质就不像是坏人,只有方随自己心里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隐藏在斯文假象下的败类。
和陈冉没什么两样。
她不喜欢孟宋,很烦他一直纠缠不清。
孟宋以前也是江大毕业的,对江大的情况很熟悉,也有人买,想找到方随在哪里上课轻而易举。
方随是认真听课,孟宋不是,孟宋不要脸混进可是里死赖在她隔壁的位置,说什么都赶不走,又是上课时间,方随不想被老师同学看,便一直忍着孟宋。
孟宋不是第一次厚脸皮过来和她一起上课了,这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
孟宋故意挑逗她,课桌下握着她的手腕,小声说:别挣扎了,你想让老师关注你吗?
方随皱眉压低声音骂他:你是不是有毛病?
是啊,不过不是毛病,是相思病。随随,你继续上课,不用管我,看着你。就能解我的相思病了。
方随觉得自己遇到变态了,简直太倒霉了。
孟宋太明目张胆一直盯着方随看,被讲台上的老师注意到了,那老师故意点了方随的名字让她起来回答问题,方随愣了下,刚才被隔壁的臭男人骚扰没听课,当然不知道老师刚才讲了什么内容,更不知道怎么回答。
周围同学的目光投射过来,她羞愧的低下了头,耳根都红了。
而始作俑者还在笑,没什么所谓的模样。
方随愈发厌弃他。瞪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
老师是个女老师,看方随回答不上来,就说:你坐下吧,下次注意听课,上课不要走神。
方随坐下来后,周围窃窃私语,她羞愧难当,从小到大没有这样被老师说过,她一直都是好学生,虽然不是学霸,但成绩一直都是年级前十左右的,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这是她第一次被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
而这一切都是跟孟宋有关系。
她翻开课本看,老师站在讲台上拿着麦克风说:我知道你们已经大四了,都是成年人,在这个年纪谈恋爱很正常,但这里是课堂,我希望你们能控制一点,对这个课堂要给予一定的尊重,下课了想怎么样都是你们的自由,但那是下课之后。
方随头垂的更低了。
一直到下课,方随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她拿了背包就走,孟宋一路跟过来,一边走一边叫她名字,她都不应。
孟宋无计可施,只能用强的,拽住她的手用力拽了回来,脸色沉着,说:生气了?哭了?
不用你管。
乖一点,别闹,刚才是我不对,你不高兴就跟我发脾气,行不行,但是你别不理我,可以不?
这会有不少同学路过,方随不想在这里跟他闹,使劲抽回手往学校南门方向走。
孟宋的车停在北门,她往南门走,他连忙提醒说:随随,我的车在北门,南门过去很远,你别闹了,要去哪里我送你去,是不是要去做兼职?我送你过去。
方随猛地停住,回头看他,眼角泛红,说:孟宋,我再一次强调,我不会喜欢你,不会和你在一起,你死心吧,有点自知之明可以吗?你非要把我生活搅的一团乱你才满意吗?
我已经大四了,马上就要实习找工作。你这样骚扰我,那我只能离开江城,远离你。
孟宋显然不信:随随,你又在威胁我。
就算是,那也是我的确不喜欢你,孟宋,你的条件并不差,想要什么样的都有,何必纠缠我。
好随随,别生气,咱别说气话可不可以,你是不是被那老师气到了,我帮你出气,走,咱去找她理论理论。刚才那事是我的错,我不该骚扰你,她要骂就骂我。
孟宋说着说着转身就往回走,方随以为他是真回去找老师理论,连忙拽住他的衣服,说:你还嫌我不够丢脸是吗?还要让我再丢一次脸吗?
好随随,谈恋爱不丢脸,有什么丢脸的,你跟了我,不会让你丢脸,我长这么好看,身材又好,你要不信可以去酒店开房给你看看。
方随:你到底是不是医生?你羞不羞啊!你是流氓吧?!
对自己喜欢的女人说骚话算流氓吗,那就当我是流氓好了。
……方随真的是无语极了,无论她说什么,孟宋总是有自己的歪理,她斗不过他。
方随要去做兼职,孟宋好不容易说服了她,送她过去,他还保证绝对不闹,一定不给她添麻烦,她这才低头。
孟宋见方随松口了心里高兴的不行,她去做兼职,他把车停在她兼职的教育机构楼下,首先把晚上吃饭的地方定好,又在网上下单了女人都爱的玫瑰花,他就不信,方随会不喜欢。
方随做完兼职是晚上十点多,她以为这个点孟宋早就走了,心里才松了口气,没走几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喇叭声,回头一看,孟宋开着车跟在她身后,车窗摇下,他说:小没良心,就这样自己先跑了?
方随:你怎么还在?
我不在谁送你回家。
孟宋停稳车:快上来,爷带你去吃好吃的。
方随:……
真的是一位大爷。
可方随不想上他的车,尤其大晚上的,她跟孟宋单独在一起也不见得多安全,而且她又不是第一次做兼职这么晚回家。她又不矫情,大不了如果真的害怕自己花点钱打车好了。
说白了,她不信任孟宋。
孟宋催促她上车,她迟疑了会,说:不了,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觉得还是不麻烦你了。
她说完就走,刚好有辆出租车送完客,车里没人,她立刻钻进出租车里,催促司机师傅开车。
孟宋的车没追来,方随才松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太倒霉了,遇到这个难缠的变态。
孟宋在方随这连连遭遇挫折,心情也不好,上班也没什么笑脸,没有病人就窝在办公室也不出去,他给方随打电话和发短信,人家都不回,她虽然没拉黑,但是关机了。
孟宋在办公室抽烟,抽了半包后收到了陈冉打过来的电话,他看到陈冉就想起方随说的那些话,陈冉的确不是什么好男人,可他孟宋和陈冉不一样啊,方随到底听薛菱说了什么,把他贵归类为和陈冉一样的人。
陈冉问他说:你最近和薛菱的朋友走的近?
孟宋说:咋了这是?
你在追薛菱的朋友?那个叫方随的?
孟宋心跳加快,说:是吧,你怎么知道?哪儿听说的?
陈冉:帮我问问她,薛菱在哪里,我找不到薛菱,问问她朋友知不知道。
孟宋挠头:实不相瞒,我觉得方随不知道,不然她也不会问我同样的问题了。
是么。
陈冉,其实吧,作为哥们跟你说句实话,薛菱现在是有意躲着你,你再怎么找她,她想藏起来你也没办法,你要不就算了?
陈冉把电话挂了。
孟宋:……
薛菱一直没出现,陈冉再怎么想办法找也找不到,他跟疯了一样,到处找薛菱。
圈子也传开了,都在帮陈冉找人。
可就是没有消息。
……
开学半个月了。薛菱换了手机卡,没有和之前的人联系。她还把头发剪短了,干净齐耳的栗色小短发,本来就长得稚气,剪了短发更像个学生了。
程竟每次和她doi的时候,心里都有负罪感,仿佛在欺负一个wei成年。
当然,她都二十一岁了。
又过了不久,程竟确认了出国的日期,就在月底。
程竟怕她重新去一个新地方不适应,做了不少功课。他不会外语也在这段时间抓紧学,他很认真很刻苦,不会的就问薛菱,薛菱怎么着都是过了六级的人,她很聪明的,只是不肯下功夫。
薛菱觉得他太小看自己了,不过看他关心自己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她戏精上身,就顺着他的意思演了下去。
程竟说了一堆,她笑着笑着就凑上去搂他的腰撒娇,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也无可奈何,说到最后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就到床上去了。
真到了要出发那天,薛菱睡不着,和他说小时候的事,说起了薛郁,薛郁是她心里一根刺,拔不掉,她说等以后有机会回来再去给薛郁扫墓,看看他。
程竟说好。
薛菱还说自己前半生一直是个笑话,等到现在想后悔重新来一次都没机会。
程竟说有机会的。现在纠正也来得及。
薛菱看着他的眉眼,笑了笑,说,的确还有机会。
……
出发,关门,给房东钥匙,他们东西并不多,就简单几件换洗衣服还有最重要的证件,发现没有问题后就坐上了出租车,去机场。
薛菱感觉就像一场梦,真到了离开的时候,她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说:不是梦。
程竟温柔搂着她的肩膀,说:不是梦,是真的。
薛菱仰起头笑,亲了亲他的下巴,说:真好,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程竟低头也吻她额头,说:嗯,重新开始。
……
陈冉是在薛菱跟程竟离开三天后才收到消息的,这消息还是陈父带来的。
陈冉人不人鬼不鬼的在别墅里喝酒。陈父进屋看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早知道会变成今天这样,当初就不该同意你跟薛菱的婚事。
陈冉喝大了,没反应。
哪里有早知道,要是有早知道,他怎么会让薛菱被送回再临,如果她不回去,也就不会遇到程竟了,哪里还有之后的事。
陈父大失所望说:你几次三番把事情搞大都是为了一个女人,这次大费周章到处托关系找薛菱,要不是我收到消息,你是不是要把江城掀翻了找?你真当你老子这么牛逼,有无数的钱给你挥霍?!
你看你这副样子,半死不活的,就因为一个女人折腾成这样?
爸,我找不到她,我找不到……他跟梦呓一样,喃喃自语,也听不进去陈父说什么。
陈父恨铁不成钢,说:你当然找不到了,她都已经出国了,你怎么找,你能飞到国外翻天覆地找吗?
陈冉终于有了动静,连忙坐起来问:出国了?怎么可能,她证件都在我这……
现在补办一张证件有多难?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陈冉跟疯了一样,她去了哪里,我去找她!
还找啊,你是不是希望公司经营不下去破产啊?你是不是要全家给你陪着你胡闹,放着眼前的好日子不过,搞出这些事来?
陈冉说:我的事不用你管。
还不用我管啊,赶明儿你被警.察找上门来还要不要我管?
陈冉无动于衷,仿佛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你绑架司微,找人撞死了司微母亲,这些事,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陈冉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抬头看陈父,抿着唇。
我说怎么奇怪了,公司账户上的钱最近一笔又一笔被你划走,你的银行流水也跟流水一样,我还在想你在搞什么鬼,原来在搞这些事,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没有人知道了?
陈冉说:爸,你今天来不是只是提醒我都做了什么吧?
就冲你这句爸,老子要被你拖累死。你奶奶年纪这么大了,但凡你出点意外--陈父后面的话也说不出口,他也是快被陈冉气死了,实在是没想到会搞出这么大的篓子出来。
陈冉说:这些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除了收了你的钱帮你办事的那几个还有谁知道?我告诉你,这几个人的嘴得封紧一点,否则,你跟我都得完单!
陈冉酒醒了些,第一次没反驳,可又不甘心问起了薛菱,说:爸。薛菱到底跟谁走的?是程竟吗?
陈父冷冷一笑:还想着她呢,我告诉你,当务之急是把你做的那些烂事收拾完,而不是管薛菱,我不管薛菱死活,等这件事过去,我再跟薛家算账。
薛菱和薛仁凯,薛家的人都跑不掉。
陈父这次是铁了心要跟薛家撕破脸了。
这一切都是薛菱造成的,要不然陈冉不会犯这种错误。
这搞不好是要进去坐牢的。
陈冉自从知道薛菱是跟程竟离开江城之后,整个人变得更加阴霾了,他迅速调整自己。重新回到公司上班,当然,这样做都是为了之后找薛家清算。
他自认为对薛菱不算差了,就差掏心掏肺,可她的心还是只有别的男人,还义无反顾跟别的男人离开江城,远离他,这样很好,做的够绝,真不愧是薛菱。
……
一年后。
程竟的工作有了很大的起色,跟着老大哥干。老大哥和他的合作伙伴很看重程竟,肯吃苦,又认真,而且工作能力又不赖,老大哥是打从心底里看重程竟的。
而且本来重新开始就需要勇气,老大哥年纪也不小了,自己也很困难,但是程竟没有要求很多,他只是要工作,想要一个机会,老大哥给了这个机会,他抓住了而已。
而薛菱也在当地找到了一份工作,当然只是花店的卖花的,她没有毕业证,只是会说英语,可以在花店打工勉强有份收入而已,这比洗碗工可好太多了。
她是东方面孔,没毕业证等于没文凭,想找好一点的工作可比国内难的多,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她刚去花店那段时间,程竟很担心,每天问她情况,她都是笑嘻嘻的,说没问题,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程竟才意识到自己担心是多虑的,她融入新环境很快,几乎没有困难,而且又会外语。
程竟自己就比较难了,单词拗口,他很多都不会,每天下班回来就在读单词,薛菱也没时时刻刻教,就他不会的会教,然后教他怎么记。
等同于两个人互相扶持,从零开始。
程竟不觉得苦,每天都很充实,就是有时候遇到难缠的外国客户,口语不通的情况下会闹很多麻烦,还好,有惊无险,而且他认真诚恳的态度慢慢的才获得了对方的信任。
薛菱之后半开玩笑说他傻人有傻福,程竟只是笑。
薛菱很喜欢这种生活,即便没把大学念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