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滚滚向前,马车中的衣娘有些紧张的绞着双手,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窗外,连一向粗心的粉儿都能看出她的忐忑,所以这时不时的帮剥个松子放到衣娘旁边,好像也不知道是谁告诉她的,说是怀孕后吃松子会让孩子更聪明,结果她就在小集市上买了许多。笔%趣%阁qu
“衣娘,放松一点,你看粉儿都给剥了一堆松子了!”李休这时有些好笑指了指衣娘身边的松子道,粉儿只知道剥松子,却不敢打扰衣娘,所以那些松子衣娘一个也没吃。
听到李休的话,衣娘这才扭头看到身边的松子,当下也不由得对粉儿歉意的一笑,然后抓起一些松子尝了尝道:“味道不错,这些松子是粉儿你自己炒的吗?”
“是啊,我从集市上买的新鲜松子,然后亲自炒的,夫人你多吃点,以后生个聪明的宝宝,就像老爷这么聪明!”粉儿听到衣娘的夸奖,立刻高兴的眯着眼睛道,她比任何人都更希望衣娘能生个小宝宝,这样她以后就可以带着小宝宝玩了。
“呵呵,看把你高兴的,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衣娘看到粉儿笑眯眯的模样也不由得笑道,在嫁给李休之前,粉儿就是她最亲的人,在她眼里,粉儿即是她的妹妹,也像是自己的孩子似的需要照顾。
正在说话之时,马车也终于来到了裴府的门前,等到马车刚一停稳,衣娘立刻再次紧张起来,这让李休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然后让粉儿上前叫门,结果不一会的功夫,就见之前那个老福小跑着出来,看到李休和衣娘时,也是激动的道:“老奴参见姑爷、夫人!”
“不必多礼,裴……裴公现在身体如何?”李休本想叫岳父的,但是却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所以最后索性还是用原来的称呼,毕竟当初裴矩算计他的事他虽然不计较,但也很难让他真心的认下这门亲戚。
“老爷就在家中休息,我已经派人去禀报了,而且这几天老爷也一直念叨着夫人与姑爷,没想到两位终于来了!”老福这时也是激动的热泪盈眶道,不过对于这位福大总管,衣娘和粉儿却都反应很冷淡,看样子她们都对这个老福很有意见。
“既然裴公在府中,那我们就去探望一下他,还请福总管带路!”李休不能像衣娘那样耍小性子,所以只能笑呵呵的开口道。
老福看到李休表现的这么和善,当下也十分高兴,立刻请他们下了马车,然后带着他们往府中走,而这时只见一个中年人快步从府门中走出来高声道:“这位就是妹夫吧,家父病重,实在无法亲自迎接,只能由为兄前来迎接妹夫了!”
只见这个中年人身材高瘦,相貌与裴矩有些相似,估计是裴矩的儿子,而这时老福也在一边介绍,果然像李休猜测的那样,这个人名叫裴莹,是裴矩的长子,不过他话里话外都只注意到李休,丝毫没有对衣娘有什么表示,而衣娘看着他也像是个陌生人似的,根本没有什么兄妹相见时的热情,估计以前在家里,裴莹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妹妹。
当下李休和裴莹客气了几句,然后由他带着进到府中,趁着这个时候,衣娘这才低声对李休道:“我以前在家里时,倒是听说过个大哥,不过几年也难得见一次,听说他以前在工部任过职,但后来却不知为何被罢了官,现在一直呆在家里打理家务。”
李休听到这里也点了点头,虽然衣娘不知道裴莹为何罢官,但他早就听说裴矩的几个儿子不成器,从刚才他的表现来看,只顾着招呼自己而不理会衣娘,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他是个短视之辈,估计这种人在官场上也混的不怎么样,所以才被人排挤了出来。
裴矩的府邸很大,走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这才来到内宅裴矩住的房间,刚一进到里面,立刻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转过一个屏风,这才看到卧室的床上躺着一个老人,不过几天不见,李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面色腊黄,看起来如同风烛残年一般的老人是前段时间刚见过的裴矩,要知道当初裴矩老归老,但却是能上马狂奔,精神头一点也不比年轻人差。
床上的裴矩本来闭着眼睛,当听到李休他们进来的声音时,这才有些吃力的睁开眼睛,随后咧起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笑容,并且强自支撑着身子坐起来道:“衣娘,你……你们终于来了,快……快请坐!”
看到裴矩老态龙钟的模样,旁边衣娘的眼眶也红了起来,不过她却是倔强的没有让自己的眼泪涌出来,反而强自镇定的拉着李休坐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道:“我听说你受伤了,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呵呵,不小心伤到腿,回来后又染上了风寒,伤上加病,差点没要了我的老命,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只见裴矩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挤出一抹笑容道,他对衣娘依然十分的亲切,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光凭这一点就比他的儿子裴莹强。
“嗯,我给你准备了些补品,你别忘记让人做给你吃!”衣娘再次沉默了片刻终于干巴巴的道,说实话,她和裴矩之间真的没有什么话可说,甚至坐在一起都感觉无比的尴尬。
“那个……衣娘之前怀孕了,所以恐怕不能经常来探望裴公!”李休也感觉有些尴尬,想帮衣娘说些什么,结果最后只想到衣娘怀孕的事,这对裴矩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
果然,裴矩听到衣娘竟然怀孕了,这让他也一下子瞪大眼睛,脸上也露出惊喜之色,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都不一样了,随后用兴奋的语气道:“好!好啊!在衣娘的兄弟姐妹中,就数衣娘的年纪最小,也是我最后一个出嫁的女儿,现在你终于怀孕了,日后有了孩子,老夫就算死也瞑目了!”
听到裴矩的这些话,衣娘忽然感觉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出来,不过也不知为何,最后她却还是强忍着眼泪,毕竟她以前在裴矩面前倔强惯了,所以不想在他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
衣娘不开口,李休只好强撑着和裴矩说话,不过说来说去都是些没营养的圈话,连李休自己都感觉听不下去了,反倒是裴矩这时竟然恢复了几分精神,不住的叮嘱衣娘怀孕时要注意些什么,搞的衣娘反而更加的尴尬。
“父亲,你生病了精神不好,还是多休息为主,我……我想去原来住的地方转一转!”衣娘最后终于有些坚持不住了,于是站起来开口道,在这里她的真的感觉是如坐针毡,无论裴矩说什么她都感觉不自在。
“这个……,家里还是那个样子,也没什么好看的,不如让你大哥设宴款待你们吧!”裴矩听到这里却有些为难的道,说话时还看了李休一眼,因为以前衣娘住的院子可不怎么样,他怕李休看完会对他的印象变得更差。
“不用了,我对以前的老院子还是很怀念的,而且有些东西也没有带走,里面没有让其它人住吧?”衣娘这时却是坚持道,她和大哥裴莹几乎是个陌生人,与对方一起吃饭也根本没什么话说,更何况李休和裴家的人相处时也十分尴尬。
“没有,你的院子我让人一直留着,平时还有人进去打扫!”裴矩立刻回答道,为了挽回自己和衣娘之间的父女之情,他也算是考虑的十分周到了。
衣娘听后点了点头,然后与李休一起告辞离开,等到出了房间,两人几乎不约而同的长出了口气,感觉身上都轻松了许多,随后两人也是相视而笑,裴矩以前的所做所为,早已经将他们之间的感情推远了,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弥合了,顶多也就是他生病了,衣娘来探望一下他,如果哪天他去世了,衣娘也会来奔丧,只是平时绝对无法像普通父女那样相处,衣娘也是回来后才明白这一点,不过想明白了这些,也让她倍感轻松,不会再像之前那么纠结了。
当下李休陪着衣娘又去了她以前住的院子,其中第一个院子是她出嫁前住的,那是李休名声大振之后,裴矩才给她换的院子,在整个裴府都算十分不错,衣娘的东西也都在里面,不过除了这个院子之外,还有一个衣娘从小与母亲住在一起的老院子,却是在裴府的一角,哪怕裴矩已经让人修整过,但依然有些破败,衣娘站在院子里看了许久,最后这才与李休默默的离开。
虽然裴矩与裴莹父子百般挽留,但李休和衣娘还是没有留下来吃饭,而在回去的马车上,衣娘整个人也轻松多了,不但与粉儿说说笑笑,还给李休剥松子吃,不过李休不怎么喜欢松子的味道,他更喜欢葵花子,不过虬髯客上次去美洲时,并没有把向日葵带回来,这也算是他心中一个小小的遗憾,只能日后再弥补了。
刚一回到家里,月婵就立刻上前道:“老爷,那位魏洗马刚才又来了,看您不在才离开,不过他让您去农部一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