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爸,你找我?”
“思澜,你怎么信息不回,电话老打不通?”
“我手机掉了,还没补好号码,爸你身体还好吗?”顾思澜不怎么高明地转移话题,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委屈苍白。
顾志远急忙结束了寒暄,进入正题,语气很是焦急:“思澜,你弟弟他不见了。”
“什么?”顾思澜恍惚了一下,颤着声问:“到底怎么回事,思源是怎么不见的?”
她的视线却是极其复杂地落在了江宴身上,难道是他控制了思源?
顾志远哑着声把思源失踪的事儿告诉她,本来一切都稳定下来了,他身体也恢复得不错,正准备找个轻松的工作去干,好补贴家用。至于转学是江宴的人帮忙处理好的,因为家里跟学校比较远,思源自己选择了住校。开学后说好一周放假了回家,可顾志远在家里左等右等没等到,姐弟俩的电话统统打不通,他就急了,跑去学校一问,思源星期五放假人就走了,没在学校里。
顾志远又跑回家去深怕同儿子错过,就这样等了两天,还是不见人,他直接就报了警。派出所虽说受理了,也出警走访调查了,偏偏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又急得发了病,问了好多电话,终于联系上了江宴。
顾思澜安慰道:“爸,你不要着急,我马上去你那边,思源那么大个人,应该自己有数的。”
“思澜,答应爸爸,一定看好你弟弟,别让他出事。”
“好。”
顾思澜心头的焦虑丝毫不亚于顾志远,因为她发现自己努力了那么久,努力地想要改变一些事,一些人,最后的结果是徒劳,所有的一切,该应验的都应验了。
思源很有可能和祥哥他们掺合到一起了。
她理智地思考之后,觉得并不是江宴做的。
因为江宴这个人太自负了,而且她就在他的手里,何必多此一举。
顾思澜急急忙忙拔掉手背上的针管就要下床,被江宴强行摁住,不让她动针头半分。
“江宴,你让开。”她眼尾通红,低低地抗议,“难道你还要关着我吗?”
她浑身带着刺,只要他一靠近,就狠狠地不遗余力地扎他,扎得他浑身是血。
这种感觉让江宴既密密匝匝痛着,只能化作更激进的行为和语言,他犀利地道:“你出去能做什么?难道为了找弟弟就不顾自己和孩子的死活吗?医生说你需要休息,情绪起伏再怎么大,很容易造成流~产!你口口声声怕孩子离开你,实际上你同样是个不顾他死活狠心的刽子手!”
顾思澜沉默了,咬住发颤的唇,面露凄苦之色。
江宴说得没错,她能做什么,能帮上什么忙,在父亲面前何必信誓旦旦地保证,不觉得自己可笑么。
她活得可真糟糕啊。
江宴不由分说地道:“我会派人去找你弟弟,过几天把你父亲接回南市照顾。”
顾思澜想反驳,发现很难。
江宴的决定,从来不会轻易更改。
她承认,她在嘴硬,她何尝想同唯二的亲人分开。原来自己辛辛苦苦做的谋划,不过是跳梁小丑多此一举,甚至自取其辱。
江宴转身离开。
“等等。”
顾思澜喊住他,看到他侧过身,犹豫着说道:“暂时不要把我爸接回来,我知道思源在哪里,虽然我不是很肯定。”
江宴越发觉得她心里有很多秘密,南南算一个,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的话,她对很多事情,已知的,未知的,表现出一定的恐慌,容易情绪激动,患得患失,疑神疑鬼,在他看来,都是极其不正常的。
面对对方的质疑,顾思澜报出了一个地址:“九溪路555号有一个仓库,不需要惊动里面的人,只要看看思源在不在就好。江宴,如果他在的话,请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江宴本来已经心情气和,没想到因为她这段话,瞬间被激怒。
他的眼神阴鸷,语带嘲弄:“顾思澜,这就是你,为了在乎的人,你永远可以随时随地低三下四地求我,可你没有心,你甚至都不愿意敷衍我,你……”
他宁愿她虚伪一些,总比这赤~条条的残酷要好。
顾思澜仿佛看见他眼中的受伤和委屈。
怎么可能?
她所认识的江宴,一直是强势的高高在上刚愎自用的,怎么可能会有卑微的一面?她何德何能,成为他的朱砂痣白月光?
但凡他爱她,事情都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说到底,江宴最爱的大概是他自己吧。
其实昨天见到江母之后,看见江母厌恶自己到那种地步,丝毫不顾忌孩子,也一定要用恶毒的方法侮辱她。她根本没有吓自己,如果江宴没有及时赶到,恐怕自己已经身处异国他乡。
这辈子她只是没做到离开江宴,她便要如此阴狠,上辈子自己的所作所为,去京市当众给江家难堪抹黑,恬不知耻地逼迫江宴娶她……奇怪的是,最江母竟然妥协了,还让她顺顺利利嫁入了江家,简直诡异极了。
为什么呢?
谁说服了她?
按照江母的性格,没有私底下派人把她给弄死一劳永逸,而选择生产后不痛不痒地抱走孩子,她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出的事情,何必想呢?
这个问题对她有那么重要吗?
总不可能是江宴故意报复她,所以大费周章地娶了她,完全说不过去。
除非!
顾思澜眸光凝了起来,心中有了一个荒谬的猜测,除非江宴上辈子很早就对她……否则怎么解释他的占有谷欠,两个江宴,眼神都是一样的。不,不,不可能的,怎么可能!
头开始痛了。
顾思澜捧住自己的脑袋,强令自己放空,暂时什么都别想。
接下来一整天,她都在病房里呆着。
原本照顾她的吴妈,却没有出现,换成了一个护工照顾她,态度恭恭敬敬的,不敢多说话,一副很怕她的样子。
吴妈不在,她自在多了。
深更半夜,江宴才出现在明明灭灭的病房里,身上带着浅浅的酒气。
见她靠坐着,江宴说:“我找人查过了,你弟弟没有回南市,他应该还在老家,九溪路55号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着。”如果有情况,会马上通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