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最近忙得不行,眼看着就上元节了,司礼办光准备庆典就已经忙得脚不点地,结果太华老房子着火,非催着给他准备大婚。
“你放心等着吧,”太华搂着云烈的肩膀,霸气地画大饼,“我一定会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新娘。”
云烈正对着庆典预算头痛欲裂,又听到这种屁话,顿时火气,抄起账本就想往他脸上拍。
“”太华一脸震惊。
云烈在拍下去的前一秒又控制住,将账本重重拍在了桌子上,沉声道“不要铺张浪费,随便走个形式就可以了。”
太华“那可不行,你第一次结婚”
云烈蓦地看向他“难道你不是第一次”
太华一噎“我当然是,哎,我是不是第一次难道你不知道吗”
云烈自然知道,太华是魔主,结婚这种事情全世界都会知道。
太华“我不但跟你结婚是第一次,当年跟你上床也是第一次。”
云烈怔了一下“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太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问题,忍不住唇角上扬,搂着他低笑,“莫非你当时觉得我技术很好好到不像第一次”
云烈咬住舌尖,不想讨论他技术的问题,哼了一声“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横竖都由着你胡说,你当时身边可是莺莺燕燕一大堆,风流得很”
“什么话”太华觉得自己巨冤,“以前我身边确实有不少美人,但我可没跟她们有任何亲密关系等等,你是不是还记着石饮羽说的那句混账话”
云烈茫然“哪句”
太华“封几十个妃嫔,享受做魔主的快乐他这是污蔑我我根本没干这事儿他找了个降魔师做老婆就一门心思要跑路,跑就跑吧,还挑拨我们的关系”
云烈淡淡道“我知道你没干过,以前就当你没干过吧。”
“什么叫就当”太华怒道,“我确实没干过,想都没想”
云烈见他急了,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太华才意识到他纯粹是在逗自己,泄了一口气,搂住他的肩膀,凑上去吻了吻他的脸颊,咬住他一缕头发,低声嗔道“我的小仙鹤学坏了”
云烈虽然万分肉疼,却依然给上元节庆典批了大笔经费,毕竟是第六天城重开之后的第一次大型庆典,意义重大。
上元当夜,魔宫大开,焰火冲天而起,魔主与万民同乐,整座城张灯结彩,空气中飘荡着硝石的味道。
“雪下了这么多天,今天怎么停了”石饮羽望着晴朗的夜空,不高兴地嘟囔,“老天爷可真没点数。”
陆行舟和他手挽手在街上漫步,闻言笑道,“请魁首大人沾点地气,连绵春雪,你让老百姓怎么活上班都得滑着去”
石饮羽低头看向他“陆组长请注意称呼,魔主已经批了我的辞呈,我现在不是什么魁首大人,只是一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小魔物。”
陆行舟“”你应该向“弱小”、“无助”、“可怜”这三个词道歉。
石饮羽哼唧“以后你要养我呢。”
“我回去也要辞职了,”陆行舟木然地说,“我也不是什么陆组长了,只是一个”
他顿了一下,斟酌用词。
就听石饮羽麻溜地接话“温柔强大又惹火的爱妻。”
“”陆行舟心道我不惹火,你才惹火得很,惹得老子急火攻心。
石饮羽笑着说“我们都脱离附加的身份,恢复最本真的状态了,真好。”
“是啊,真好。”陆行舟跟着笑起来。
石饮羽攥紧他的手,忍不住拉到唇边亲了一下,一边往前走一边缓缓说道“从今往后,你也不是组长,我也不是魁首,我们只是一对普通夫夫,开一个小饭馆,卖几道私房菜,逢年过节就闭店谢客,请朋友来小聚,或者两人对饮。”
陆行舟“你不是不喝酒吗”
“哎,我喝点阔落不行吗”石饮羽道,“不行的话我以奶茶代酒啊,一定陪你不醉不归。”
“还不醉不归呢,”陆行舟嗤笑,“你喝奶茶醉一个给我看看,你那叫灌醉我,我不醉你不归。”
石饮羽笑道“才不是,我一看到你呀,就醉了。”
陆行舟“”心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石饮羽小嘴叭叭地说了起来“一嗅到你呀,就酥了,一亲到你呀”
陆行舟斜眼“就怎么”
“就硬了。”石饮羽收起满脸笑容以示诚恳。
“我可去你的吧。”陆行舟一脚蹬了过去。
石饮羽哈哈大笑着往后一跳,躲过他的攻击,大声嚷嚷“天地良心,我这是实话,不信你来验证一下嘛”
娘的,当然是实话,陆行舟富有经验地想老子才不会去验证,你当我傻我一验,你当场碰瓷,这光天化呃月黑风呃满大街灯火通明的,我怎么收场找个黑窟窿让你得逞吗
想想还有点刺激呀。
不行
大家都在街上兴高采烈地庆祝上元节,我们却在黑窟窿里做不符合核心价值观的事情
“嗯啊”旁边的暗巷里传来一声妖冶入骨的低吟。
陆行舟心头一跳,余光飞快地往旁边瞥了一眼,见到漆黑的暗巷里看不清人影,却有两股魔息在热烈地纠缠。
就算别人做,我们也不能做,陆行舟正直地想,朕是个体面人。
石饮羽也听到那个声音了,嬉笑着凑过来,拉起陆行舟的手,笑着说“来嘛,来验证一下嘛,我要亲了哦”
感觉到手被他拉着往某处摸去,陆行舟倒吸一口冷气,心想这厮是铁了心要碰瓷啊
炽热的嘴唇印了上来,两人在烟花中吻了一会儿。
陆行舟发现小魔物刚才说的果然是实话。
“怎么办”陆行舟的余光瞥向暗巷,有些忐忑,“真要街上人来人往,会被看到的。”
石饮羽笑道“魔物放浪得很,别说在暗巷里,就算直接在大街上,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是是吗”陆行舟有些动摇,说实话,他也想。
这么缠绵的佳节,这么缱绻的月色,这么旖旎的烟花,多么引人动情呀。
石饮羽两眼闪烁星光“试试”
陆行舟挣扎了三秒钟,然后心理防线迅速溃败,嗫嚅“找个人少的地方”
石饮羽哈哈大笑。
陆行舟隐隐觉得好像被他耍了。
石饮羽一把拉起他的手,兴冲冲地笑道“走。”
“哎,去哪”陆行舟被他拉着往前跑了起来。
街上花灯璀璨,行人摩肩接踵,石饮羽拉着陆行舟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过。
两人狂跑了十几分钟,停在一座破旧却仍然张灯结彩的高楼前。
陆行舟望着楼上灯光杂乱的霓虹,嗅到里面低劣而又混杂的魔息,诧异“这是哪里”
“这是低级魔物聚居的地方,”石饮羽道,“当初我从蚩妄山出来,到成为魁首之前那段时间一直在这里落脚。”
陆行舟微讶“以你的修为,住在这里”
石饮羽“老公行事低调,韬光养晦嘛,当年若不是在妖城见到你,我根本没有挑战前任魁首夺他权的想法。”
陆行舟笑起来,自家小魔物从来都不爱权术,这一点自己是知道的。
“走,看我那房间租给别人了没。”石饮羽一跃而起,敏捷地在高楼外墙上飞檐走壁,从一个露台翻了进去,隐藏住魔息,穿过喧闹的人群,潜行到一个角落。
角落里比外面僻静多了,一扇门半敞着,里面空无一人。
两人进门,将房门关紧。
石饮羽笑盈盈地在房里转了一圈“巧了,这房间现在没人住。”
“你以前就住这种地方”陆行舟皱起眉头。
烟花五颜六色的光影从窗户映入,照亮逼仄的小房间,屁大点地方除一张床就没什么空间放别的东西了,墙上有个小小的电视,陆行舟随手摸了一下,电视直接从墙上掉了下来。
“卧槽”陆行舟一把接住掉落的电视,压低声音骂了一句,“这什么鬼”
石饮羽拿过电视放在墙边,吐槽“这电视当年就挂不住,这么多年也没修一下,绝了别纠结这个,过来。”
陆行舟见他翻身跳上床板,蹲在墙边,伸手往床和墙之间的缝隙摸去,好奇地盯着他。
石饮羽摸了一会儿,蓦地笑了“还在。”
“什么”
“你来摸摸看。”
陆行舟依样学样,手指伸进窄缝里,茫然地摸着坑坑洼洼还掉灰的墙壁,嘀咕“到底是什”话未说完,突然止住。
他在墙上摸到了自己的名字。
深浅不一的笔画,杂乱无章,仿佛毒发时留下的惨烈的指甲抓痕。
陆行舟指腹按在那些字上,抬头看向石饮羽。
一朵烟花在窗外炸开,璀璨的光芒照亮他的脸,石饮羽眉眼含笑、满脸温柔,俨然是一张从未受过苦难的脸。
然而陆行舟知道,即便是这密密麻麻布满划痕的墙壁,都比石饮羽吃过的苦头要少。
石饮羽两眼亮晶晶地问“怎么样是不是摸到了”
陆行舟张了张口,却觉得喉头哽动,说不出话来。
石饮羽得意地说“那时我疯了一样地想你,却怎么也找不到你,日日夜夜地想,夜里实在想得受不了,就在墙上刻你的名字。”
陆行舟竭力稳住声线“你把墙壁都给刻坏了”
“是呀,”石饮羽道,“退房时陪了不少钱呢。”
陆行舟失笑。
又一朵烟花炸开,石饮羽在夺目的光下吻住陆行舟的嘴唇。
房间里黑黢黢的,一门之隔的外面是喧嚣的人群,两人一手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搂住对方的脖颈,缠绵地吻着。
一吻终了,陆行舟有些意犹未尽,又吻了吻石饮羽的鼻尖和眉心,听到低柔含笑的声音传来“我那时怎么都想不到,有朝一日可以带你来看我当初做的蠢事。”
“不蠢。”陆行舟低低地说了一声,“很好,我很”尾音哽了一下,隐入粗重的呼吸声中。
石饮羽问“嗯你说什么”
“我说,”陆行舟将脸在他脸边厮磨,哑声道,“我很幸运。”
“是我才幸运,”石饮羽搂着他,笑道,“在经历过那样漫长难熬的分离之后,我竟然还能和你在一起。”
陆行舟笑道“我们都幸运,阿羽”
石饮羽“嗯”
“我很幸运,余生有你。”陆行舟轻声呢喃。
两人悄悄潜入旧寓所,过了许久,又悄悄潜出,落地的时候石饮羽扶了陆行舟一把“怎么样”
“没事。”陆行舟笑笑,眼角还带着满足的湿痕。
已经快下半夜了,街上的行人渐渐退去,月色更加明澈,照亮满地烟花残骸,像洒了一层清霜。
远方时不时还有零星几个烟花升空。
石饮羽攥紧陆行舟的手,两人走走吻吻,说着和废话没什么两样的情话,黏糊得令人头皮发麻。
一辆霓虹闪烁的花车从旁边缓缓驶过,车顶还挂着灯谜。
“看那个。”石饮羽指向一个摇摇摆摆的灯笼。
陆行舟循着他的手指望去,看清灯笼上的字谜,突然笑了起来,轻声念道“丹心一点到白头”
“是我最爱的舟。”石饮羽道,“看它旁边。”
陆行舟“白首同心定三生是我最爱的石。”
石饮羽大笑,又搂着他亲了亲,笑道“真巧啊。”
“是啊。”
往事涌上心头。
多年前上元佳节,白雪飘飘,他们一人撑伞、一人提灯,携手同游。石饮羽逗着自己猜了两个灯谜,然后身体矮了下去。
“我全身心爱慕你,想把自己从魔心到躯体都献给你,你愿意收下吗”
陆行舟骤然回过神来,发现石饮羽已跪在自己脚下。
他笑了一下,眼泪却落了下来。
石饮羽微讶,看着陆行舟也缓缓地单膝跪下。
两人面对面地跪着。
陆行舟用手指抬着石饮羽的下巴,笑着说“我当然收下,还要礼尚往来,把自己也献给你,你愿意要吗”
“我愿意。”
毕竟我最幸运的,是余生有你。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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