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萍手一顿，看着女儿充满期盼的眼神，含笑点了点头。
“好，可是你怎么想起要去海边？”
余染莫见母亲答应，又重新趴在床边，她当然不会告诉母亲真正的原因，而是编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妈，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第一次学游泳，不是在没有危险的游泳池里，而是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
“当时我因为害怕，哭得撕心裂肺，您也陪着我哭，却是坚决不允许我放弃。您还记得我喝了多少海水，被太阳晒成了什么样子，才学会的游泳吗？”
谢安萍听到那些往事，笑中含着泪，抚在余染莫头上的手也颤抖起来。
“记得，你才那么小，抱着游泳圈一边喝海水，一边说恨我，我让你把海水当做我，你就玩了命地扑腾，就这么扑腾着，就把游泳学会了。”
“染染，你恨妈妈吗？”
余染莫头转过来，让谢安萍的的手贴上她的脸，她用手抓着母亲的手，摩挲着，摇摇头。
“当时恨，可是学会了游泳，就把什么都忘了。一直到我长大了，才终于明白，您并不是单纯让我掌握一项能救命的技能，您是在告诉我不该放弃的时候就一定要坚持到底。”
“所以，我想在您身体好些，可以出门的时候，一起去海边，我们一起互相鼓励，永远不放弃，好不好？”
谢安萍这才听明白了女儿的意思。
曾经的谢安萍，爱情大过天。
她为了余青膻，甚至不惜让家族蒙羞，也断了自己的后路。
可事实证明，不是所有的不顾一切都能得到善终。
在对爱情和婚姻心死如灰，又遭遇了那么悲惨的事之后，她一度曾经放弃过活下去的希望。
想必，这深深地伤害了女儿的心。
即便在她苏醒之后，依然让女儿走不出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惧。
她这个母亲，当得真不称职。
谢安萍哽咽到说不出话，只能不住地点头。
余染莫眼睛一亮，又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唇角边漾起两汪甜美的梨涡。
她迫不及待地说出几片绝美的海滩，供母亲选择，开心得仿佛是明天就要去春游的孩子。
病房里母女的温馨互动，都落在了病房之外静静站立的莫旭然眼里。
他原本只是临时起意想要过来看看，或许也有那么一点想要“偶遇”余染莫的心思。
可没想到会听到母女间的对话，了解到余染莫小时候的一段趣事。
他原本想要迈进病房的脚就那么停在原地，甚至示意身边的医护人员不要进去打扰。
病房里是温馨平和的小幸福，而病房外却是一片刀光剑影，风雨飘摇。
看着余染莫对谢安萍露出孺慕的笑容，那么放松，那么美好，那么纯真得像个孩子。
莫旭然忽然产生出一种强烈的冲动。
他想张开羽翼，为病房里的那个女人撑起一片天。
他不需要她知道，不需要她感激，只要她能时时绽放出这样让人目眩神迷的笑容。
哪怕，她的笑容不是因为他。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