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见司徒玦别扭得如此可爱,心中喜欢至极,手指就忍不住勾勾绕绕的与司徒玦的手纠缠起来。
司徒玦被夏渊身中剧毒的事所扰,一时想不起阻止陆晓腻腻歪歪的纠缠着他的手,只皱眉看向夏渊。
夏渊轻叹一口气,苦笑道:“竟然被小圣女看出来了。我确实是中了毒,如小圣女所说。我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我才敢来看看小玦你。当初,我为了朝元宗能继续在武林立足,不受人非议。没有留下你,甚至连姐姐都无法保护。现在想想,当真后悔至极,当时我若是带你与姐姐离开,你不必难过这么些年,姐姐或许也不必郁郁而终。”
司徒玦冷哼一声,低声道:“我在魔教作为教主,无人不敬我,无人不怕我,我又有什么可难过的?这些年,我可过得开心得很,比在朝元宗开心多了。而且当初父亲要带我走,你能拦得住么?说得好像你能打得过他一样!娘她,她的心病也是因父亲而生……”
司徒玦越说声音越低,最后他顿住了,许久才问道:“当真解不了毒了?”
“解不了。”
“解得了!”
夏渊与陆晓同时说道。
随即,夏渊、司徒玦、文阿婆都惊讶的看向陆晓。陆晓笑着重复道:“解得了!”
陆晓抬手指了自己:“我就能解呀,但我要是解了。往后我与相公生下孩子,你可要多给红包呀。”
司徒玦以为陆晓又在玩闹,刚要让陆晓先别闹,但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就听夏渊苦笑道:“我毒已入心肺,哪里是轻易能解的,小圣女莫要玩笑了。你与小玦成亲的红包,不必诳我,我也会给的。”
原本司徒玦也打算让陆晓不要胡闹,可如今听到夏渊这话,心中却大为不悦,他的小圣女,还用不到别人来教训。
司徒玦冷声道:“她一直都很乖,从未玩笑过!你不要把她当做那些不懂事的女孩子。既然她说能解,就肯定解!”
司徒玦说得理直气壮,却把陆晓扯到身后,用力摁摁她的手心,暗示她先别胡说乱闹。
在司徒玦口中很乖的陆晓却仍在自夸:“我肯定能解!我可是很厉害的圣女呢!”
陆晓说着,还从司徒玦身后走了出来,挽着司徒玦的胳膊,歪头打量着夏渊,继续笑道:“就这一点点的毒,在别人那里很难解,在我这儿却是很好解的。要说厉害的毒,那还是……”
陆晓说到这里,突然抿紧了嘴,连看都不往司徒玦身上看,最后就只小声再次强调:“反正我能解。”
陆晓说罢,竟然上前几步,跟文阿婆要过一把小刀,就要往自己的手指上一割……
陆晓一狠心,手中用力,却还是没敢割下去!
陆晓极怕疼,她隐隐约约知道自己之前似乎受过很多疼吃过很多苦,但仍旧很不争气得很怕疼。
陆晓就把小刀递给了司徒玦,颤声道:“你,你在我手上划开一个小小的口子,就一点点小口子,只要能挤出一点点血就好了。动作要快,我害怕!”
司徒玦终于压不住火气:“你别闹了,不是解毒么?又要割什么手指?我不能再纵着你胡闹了。”
司徒玦说着,攥紧手里的小刀,他皱眉看着陆晓白生生的手指头。就这手指,喂蚂蚁的时候,碾碎些点心渣滓,都要红上一阵。怎么能割上一刀?
“我真没闹……”陆晓极其委屈,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胡闹,竟大起了胆子,想要把小刀夺回。只要她确实给夏渊解了毒,才能证明她没有胡闹。
她这么一夺,却正好碰到了刀刃上,陆晓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指尖滚出了血珠子,又疼又怕,当下就哭了。一边哭着,陆晓还没忘了找了个杯子接住自己的血。
陆晓用杯子接了几滴血,就把杯子塞到文阿婆手中,带着哭腔道:“拿清水冲着,去喂给那个中毒的吧。”
陆晓说罢,就把仍旧流血的手指塞在了一脸怒容的司徒玦口中。
陆晓委屈的抽了下鼻子:“反正早晚都是你的,不要浪费。”
正为陆晓莽撞自伤而气恼的司徒玦骤然含住了那细白的指尖,立即僵住了。待陆晓抽回手指,捧着自己已经不再流血的手指哭得极其可怜的时候,司徒玦都还僵着。
那边文阿婆已经在杯子里又倒入些清水,有些局促得捧着一杯淡粉色血水,到夏渊面前:“少爷,就当是小圣女与玦哥儿的一番孝心吧。也许小圣女不是胡闹,当真有用呢。”
夏渊看了眼那边站在一处的陆晓与司徒玦,忍不住笑道:“真没想到小玦找了个性子这么特别的姑娘,如果姐姐还在,见到这个小姑娘,应该会被逗得很开心吧。可惜了……”
夏渊说着,直接从文阿婆手中拿过杯子,将杯中的血水一饮而尽。不过片刻,夏渊就觉得气血翻涌,心肺剧痛,他忍了忍,最终还是连吐出两大口黑血来。
原本僵立着的司徒玦被这番状况惊醒,他慌忙向着夏渊走了两步,随后又立即站住。夏渊刚喝过那杯血水,就吐了血,若是迁怒在小圣女身上,他的小圣女可不懂得武功。
司徒玦皱起眉头,最终以回护的姿势挡在陆晓面前。
陆晓扯了扯司徒玦的袖子,小声道:“不必担心,他吐了毒血,就会好了。”
司徒玦皱眉瞪了陆晓一眼,却还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防备着旁人对陆晓突然出手。
刚缓过一口气的夏渊,见到司徒玦这么防备的姿态,就又吐出了一口血。夏渊心中只是后悔,当初不该舍了司徒玦,断了舅甥情分,活该此报。
几口血吐出后,夏渊缓了片刻,竟觉得身上爽利了许多,再一运气,再也没有往日筋脉碎痛的感觉。夏渊搭了自己的脉,略微一探,当即大喜:“这毒当真解了。”
陆晓擦去脸上疼哭的泪痕,骄傲的掐腰道:“我就说我很厉害吧。”
司徒玦惊讶的看了一眼陆晓后,才看向夏渊:“真解了?”
夏渊点了点头,笑道:“毒是真的解了,只是因为中毒,我的身体到底有了损伤,往后还要好生调养,但一时是死不了。既然死不了……”
夏渊笑容一收,温润儒雅的脸上尽是肃杀之气:“那宗门中给我下毒的人,我就有精力去处置了!”
陆晓一拍掌:“呀,怎么这么巧?相公要去索要婆婆的遗体,舅舅你就中了毒。如果相公当时真的打上门……”
夏渊身为朝元宗宗主,掌权多年,立时明白过来:“我身为朝元宗宗主,又是小玦的舅舅。如果他上门索要姐姐的遗体,那必然我来应战。小玦不知我身中剧毒,只下手略不留情,我就会死在他的手中。我身死之后,自然有人来夺得宗主之位,而小玦就是杀害亲舅的大魔头。”
夏渊想到这里,恨得咬了咬牙:“他们是想要逼着小玦成为武林公敌!”
司徒玦皱眉道:“可是下毒的人应该在朝元宗,他又怎么知道,我会去索要母亲遗体呢?”
夏渊虽想到了,但是他与司徒玦多年不见,一时不知该如何对司徒玦说,才能让他相信。
倒是陆晓嘻嘻一笑,直白的说:“只有魔教里的人知道相公要做什么事呀,说明魔教中有人不希望相公你做个好人呀,巴不得把你算计成为武林公敌呢。”
即便是陆晓说出这话,司徒玦也沉下脸来:“不可能,只有曲长老知道我为何离教!曲长老教导我多年,他算是我的师傅,怎么可能设计我?你不要乱说。”
陆晓也不气恼,也不辩解,只可怜巴巴得小声道歉:“相公别生气,是我说错了,我们魔教中人都是铁胆忠心的大好人,曲长老更是好人中的好人。我们不像那些名门正派为了个宗主之位,就去下毒。我们魔教可做不来这么歹毒的事!这事儿这么麻烦,留着我们以后再慢慢想。要是实在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舅舅也好好的,以后就算舅舅再中毒,我不是也能救么?”
夏渊:“……”再中毒?可以不中毒么?
司徒玦闷闷得应了一声,却依旧皱着眉头。他虽然嘴上否认,但心中忍不住还是思量。
夏渊看向了眼前小圣女,暗道:小圣女对付小玦的法子,可真多!这以退为进,让小玦自己去思量,倒是个办法。
但小圣女这能解毒的血……
夏渊想到这里,让文阿婆回避开,才对司徒玦说道:“我解了毒,有了精神,就会料理好朝元宗的事,不必再用小圣女给我解毒。以后也最好不要让小圣女再用血来解毒救人,不要让旁人知道她的血能解毒。她的血这么轻易得能把我身上的毒解了,都不必对症,想必其他的毒也都能轻易解了。能解百毒的血,怎会不引人觊觎?小圣女能有多少血,去解毒?小玦,你要保护好她。”
司徒玦攥紧了陆晓的手,这次倒是没有别扭,用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