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苏禾总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当初的誓言就像个笑话般。
她现在好像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个笑话结束的时间拉长。
谭少山伸手,想要看看苏禾伤着了的手臂,这一拉,苏禾疼得直皱眉。
“谭少山,我当初一定是瞎了眼,你谭家门槛那么高,我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喜欢上你,你当初为什么不直接一巴掌把我打醒,打不醒直接打死也好。”
因为疼极,刚刚在谭老太太憋着的话,这会对着谭少山,苏禾尽数说了出来。
“苏禾,我先送你去医院。”
谭少山别开苏禾的话,对于他们之间,苏禾的越来越不耐烦,他已经很明确地感受到了。
他们在一起七年,他奶奶找上门又岂是一次两次,但这却是苏禾第一次打电话叫他亲自回来处理。
可见苏禾已经连应付都懒得应付了,曾经她对他的全身心信任正在一点一滴收回。
苏禾让开谭少山的手,前在了前面,谭少山眼神暗了暗,走了苏禾身后。
平常的时候苏禾就不喜欢开车,现在更不行了,别说开车,她这手臂怕是连筷子都拿不了了吧。
苏禾头也没回地进了电梯,谭少山赶紧闪身跟了上去,率先苏禾一步,按了地下一层。
苏禾抬了抬眼睛看了一下,没说什么靠着电梯里的扶手站着,脸偏向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了医院,拍了片,所幸没伤着骨头,只是被打的地方已经肿了起来。
苏禾把拍片的资料跟病历本收进袋中,碰都没让谭少山碰一下,她也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谭少山小心翼翼起来,或者说是,防备起来。
医生开了一点外敷的消肿药,谭少山下楼去拿药的时候,苏禾就提着装着病历本的袋子在医院里晃荡,在走廊里碰到几个比她严重不知道多少倍的患者。
外科嘛,也不见怪。
苏禾面无表情地继续晃荡着,不知道是不是心境问题,如果是搁从前,她肯定不会这么无动于衷。
看看吧,时间把他们都折磨得面目全非。
“苏小姐!”
苏禾脚步顿了一下,转念一想,姓苏的那么多,也不一定是叫她,于是继续晃荡。
“苏禾小姐。”
嗯,没错,这次的确是在叫她。
“周医生,怎么,调到外科来了?”
苏禾脸上有些无所谓的笑,弱弱地夹杂着些许不怀好意,她倒十分乐见这位周姓权威的降职。
“没有,过来拿点东西。”
“哦,那……我先走了。”
苏禾长长的哦了一声,她就不相信医院里的医生见到每一个病人都会打招呼。所以,苏禾只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就准备走人。
“苏小姐,等等……”
“周医生还有事?”
“苏小姐今天是来?”
“哦,手臂撞了一下,来看看,这不没什么事,就不给繁忙的医务工作者添堵了,正准备走呢,周医生您忙着,我先走了。”
“等等……”
她刚刚不是等了吗?“您还有事?”
“苏小姐,能和你谈谈吗?”
苏禾往电梯入口处看了一眼,随后转过脸对着周医生淡然一笑。
“真是抱歉,我朋友还在下面等着我呢,改天有时间再说吧。”
“苏小姐!晓晓已经拖我留意适合苏小姐的捐献者了,也希望苏小姐不要辜负了晓晓的一片心意。”
姥姥的!
苏禾圆目怒瞪,看上去十分不爽。她都说没时间不让他说了,他还偏偏要说,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
别以为他是晓晓的叔叔她就不能拿他怎么着。
“周医生,你是属狗的吗?”
真是多管闲事!
周医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慢斯条理地道。
“不,我属羊,苏小姐对我的属相有兴趣?”
是,她很有兴趣!
苏禾咬咬牙,气结,她就说她讨厌文化人来着,这种四两拔千金,她从来不是对手。
所以这么些年,她才会跟谭少山困在一块,走不出离不开,还死不了心。
这哪里是命,这简直就是病!
“我看周医生比较像属大象的。”
苏禾没好气地扔下一句,扭头就走。
要不是看在他是周晓的叔叔的份上,她早拿硫酸沷他了。
职业道德没学过吗?尊重病人隐私他不懂吗?
“苏小姐,改天我会带着晓晓登门拜访,晓晓说还没有去过你家呢。”
苏禾脚下一滑,差点摔一跟头。
她收回之前说过的话,这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周医生,他……很令人讨厌。
周医生站在苏禾的身后,看着好像后面真有鬼撵落荒而逃的苏禾,无奈的摇了摇头,周晓还真是给他找了个难题。
不过,这位苏小姐的性子,倒是挺有意思的。
苏禾本来闲闲的心情因为这位周医生也荡然无存,只好往楼下走去,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下,苏禾边走边拿出来看了眼。
“讳疾忌医。”
是个陌生的号码,四个字还用了个句号。
可见是个条理十分清楚的人,莫名的,苏禾就是讨厌这样的人,想起从前,她给谭少山发信息的时候,有时候一条信息百来字都没有一个标点。
那样的人才有血有肉不是吗?
每一件都都想得太清楚的人,活着不是很累吗?
不过,这事也难说,她倒是个稀里糊涂,装傻充愣地活着的人,可还不是一样累。
“跟谁聊呢?”
苏禾抬头,谭少山已经交好了钱,拿了药,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
“没,不知道谁发错信息了。”
苏禾用着没伤的那只手飞快地按下删除键将那四个字永久性地删除了。
“药拿好了就走吧。”
苏禾因为手不方便,所以晚餐还是谭少山做的。
如果让他奶奶知道,估计就不止是一拐杖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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