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暴风雨持续了一个夜晚,第二天清晨看见的便是徐徐升起的朝日,温暖的橙红色日晖与夜空半褪的墨蓝色交织在一起,与其融洽在一起,形成一道更加绚丽的边界线,经历了一场无情风雨的洗刷,仿佛焕然一新的天空甚至重新展露出了曾经繁星满天的美景,这是迟长生从来看不腻的景色,她甚至能够盯着天空缥缈不定的云一整天,曾何几时这是她唯一的娱乐放松。
“早上好。”司言起得也很早,他挠着一头有些乱糟糟的褐色碎发,用手指随意的扒拉了几下就算梳好了,他的这具宿体与本体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比起年龄已经永远固定在二十岁的他,现在二十七岁的他更为成熟,平日里侵略感十足的赤红眼眸也因为不带戒备的惺忪困倦看起来更加的无害温柔,像是一块水红的玉。
“早。”迟长生侧过头看向她,朝阳的暖光落在她冷清精致不似真人的面庞上,为这个像是一把入鞘利刃的少女增添了几分暖意,让她看上去更像是真正活在这个世上的人,而不是无欲无求没有人气的‘刀’。
即便相处时间并不长,但是从她已经表现出来的水、雷、火、木、风这些能力来看,司言能够断定她的能力绝非只有那些,而且杀伤力都绝不在他的[火之死海]之下,就像是被创造出来的人形武器。
一个近乎全能的‘怪异’,在生活中却比普通人都要普通,沉默地接受着来自他人或明或暗的欺压,明明生而不凡,强大到能够轻易改变世界格局,真正被神所爱的‘怪异’,就这样平淡的过着这个由普通人强行规定的属于‘怪异’的每一天?
为什么?
“早餐吃什么。”迟长生漫不经心的问着,脑子里却是叫了一声主脑,提出自己的第二个询问,是与本次参加任务的宿主相关的问题,加上她和司言这一组,一共是五组,她并不觉得每组宿主的任务都一样,而且她自然也发现自己的身体太过适合这一件事。
对此,主脑作答道:【是的,每位宿主的宿体的人身都是以本体百分之三十的基准打造的,所以您能很轻易的使用自己百分之三十的能力强度,每组宿主的任务也的确不同,您和司言大人的任务是‘活下来’,不过对于您来说应该很简单吧,哪怕能力被限制在百分之三十。】
【那么其他宿主的任务呢。】
【这是您的第三个问题吗?】主脑君没有感情的说道。
迟长生没吭声,但以她的态度而言便是默认了,于是主脑便回答她:【有‘猎物’,自然就有‘猎人’,每淘汰一组宿主,任务结束后的奖励也就越丰厚,本次任务分为防守派与进攻派,防守派四组,进攻派一组,现在已有两组防守派被淘汰,进攻组会得到更多地帮助,例如系统商城的开放,而防守派不可主动出击,只可反击,被攻击后一分钟内决定是否反击,规定半个小时为一回合,一回合后无论是防守派还是进攻派都必须停手结束。】
迟长生和司言这一组就是防守派。
不过这样的任务真的适合旅行一词吗?
【所以才说是特殊旅行任务,有些宿主就是喜欢刺激的,所以这类任务又被称为‘游戏’。】主脑察觉到迟长生的眸光微微一凛,立即补充道:【我并未窥听您的心音,只是猜测您会这样想,如果猜中的话,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包子豆浆?”不知道此时此刻极有可能有要他命的‘猎人’盯着的司言想了想做出回答,并没有察觉到身旁和他一起看着窗外朝阳美景的迟长生正在走神和主脑讨论,因为迟长生是一个走神都看起来是在思考人生哲理的人,这一点被她的兄长阿修兰斯得出结论:‘因为长着一张不近人情的严肃脸’。
结束了和主脑的问话,迟长生对司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出门吃。”
“那我去洗漱了。”司言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去盥洗室洗脸刷牙,收拣一下刚起来有些邋遢的自己,再过几年,说不定他就要变成会被称之为‘大叔’的中年男性了,但现在的司言看起来还是个帅气的大哥哥。
迟长生的目光转向对面的建筑物,不偏不躲,抬手一抓便抓住了破空而来的子弹,手心的子弹在刹那间便化作了粉末随风散去。
她为什么会突然问主脑那些问题,自然是因为她发现了有人在狙击这边,正对着她的脑门,那种生命被威胁到的危机感,迟长生许久没有体会到了,这说明狙击她的人实力不低,甚至是狙击方面数一数二的高手。
迟长生只觉得战意昂扬,嘴角上扬,这和平日对着亲近之人展露的清浅而温柔的笑意不同,此刻她脸上的笑容危险而狂气得会让司言直接推翻之前对迟长生的所有定论,作为防守派的一方,迟长生期待着进攻派的攻击与挑战。
作为开辟了源世界狂剑士新流派的迟长生,被冠予‘理智的疯子’这一称呼的她绝非善物,尤其是在敌人面前,时空局作为各个位面强者云集的地点,一直都在任务和家两点一线的迟长生这才迟钝的发现自己似乎能够在时空局找到许多乐趣,着就像是开启了新世界大门。
而现在,受到攻击的她可以选择是否反击了,当然,迟长生的选择只有一个。
【建议编号689宿主现在赶紧跑。】主脑无情的声音在凯文·所罗门耳旁,平时没有感情的冰冷嗓音带着几分极其难得的调侃,从瞄准镜看见了对面少女让他冷汗直冒的笑容,不用主脑难得主动的善意提醒他就知道对方是自己根本招惹不起的大佬,向来能伸能屈的凯文二话不说赶紧收了自己爱枪兼老婆‘恒星’塞进装备栏里。
一把银湛湛足有一人高的长刀破空而至,插在他耳旁的墙壁上,来了一个别样的冷兵器式壁咚,凯文没有任何的停顿,即便身体被那银刀上的寒气与剑意让他身体不由得一震,然后一个迅速往一旁的楼梯口撤离,冷静自持的脸上已是冷汗淋漓,他的大脑正在飞快的运转,不停思考着逃脱的方案。
虽然这是一场‘游戏’,但是死亡的滋味可不好,而且对方似乎还是个战斗狂,这种家伙最是可怕难缠,时空局没有人会愿意和那种不要命的战斗狂打一场。
迟长生轻盈得如同一只翩然而至的蝶落在窗沿上,看着已经在楼梯拐角消失的身影,面无表情地抽出深深没入墙中的‘至清’,她神色寡淡,双眸却是亮得可怕,她跳下窗沿,几息之间便踏着墙壁几个周转飞跃下楼梯,时不时踩一下楼梯扶手减缓下降的力,不适合大开大合的长刀在她手中如臂指使,灵活得宛若银蛇,轻而易举的便将对方射击过来的子弹劈开。
能够如此轻描淡写地劈开‘恒星’的子弹,凯文肯定这个狠角色比他所预料得还要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