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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老公,我害怕。(1 / 1)

台上的男人,似乎压根没有注意到她。

结束之后,赵敏抓着她的胳膊,带着她往后台的方向挤:“你戴眼镜了没?帮我看看他叫什么?”

槐星表情恹恹的:“你就不能有点出息?”

赵敏干净利落回道:“我没出息,我就想多看两眼帅哥。”

槐星手里握着圆珠笔,她百无聊赖用笔尖戳了戳自己的本子,抿了抿唇,看着好像不大高兴。

江从舟,怎么还是那么招蜂引蝶!?

槐星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和赵敏说:“可他是个渣男。”

赵敏停下脚步:“你怎么知道?”

槐星睁着眼胡说八道:“因为我被他渣过,被他脚踩两只船骗身骗心。”

赵敏望着她脸上认真严肃的神情,一时分辨不出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一声轻笑忽然落入她们耳中。

槐星闻声转过头。

男人双手插兜懒洋洋站在她们身后,身材优越,腰窄肩宽腿长,衬衫袖口微微往手腕上方卷了两圈,气定神闲,懒散平和。

江从舟意味深长的眼神落在她脸上,勾唇轻轻笑了声:“嗯,我是渣男。”

“……”

槐星连垂死挣扎都不想再挣扎了。

江从舟的目光在她身上轻扫了两圈,便很快收了回去。

小姑娘好像和三年前没什么两样,小小的一只,稚嫩娇憨。

她长了张会骗人的脸,看起来是软和的甜妹,可是脾气——

昨天才问候他死没死。

今天又背着他说他是个骗身骗心的渣男。

江从舟笑了声,倒也没有生气,她年纪小,他不可能和她计较这些。反而觉得很有意思。

江从舟越过她的肩侧,眉眼平和,他说:“我就不打搅你们了。”

话音落地,男人迈开大步从她们身边经过。

赵敏猛吸了口冷气:“我头好晕。”

槐星问:“被帅晕了?”

赵敏点头:“是的,我愿意被他骗。”

槐星:“呵呵,我看不起你。”

她被连着抓包两次,没有什么好心情。她将手里的本子和笔交到赵敏手里,说:“我还有点事,你先回宿舍吧。”

“啥事啊?”

她支支吾吾糊弄了几句,随即朝江从舟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天气潮湿炎热,窗外的走廊上阵阵夏风,吹走些许燥热。

槐星看见江从舟的背影,方才的淡定不见踪影,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叫了他的名字:“江从舟。”

江从舟转过身,看见了她,眉头微挑。

他的半张脸留在光影里,五官精致,肤色白皙,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像一汪平静深远的湖水。

槐星心里在打鼓,压下紧张不安,表情淡然走上前,她问:“你昨晚不是跟我说你没空吗?你怎么能骗我?”

江从舟:“我不知道你在报春大学读书。”

槐星:“哦。”

她很快就恢复如常,重新抬起脸,忽然小声叫了他一句:“老公。”

江从舟的太阳穴跳了跳,好整以暇望向她,问:“说来听听。”

每次她这么叫他,都有事相求。

槐星假装淡然,说:“你能去和我的辅导员聊聊天吗?”

江从舟心里有了数:“你闯什么大祸了?”

槐星有一阵时间没吭声,想不到不丢脸的解释方法,她干脆就不解释:“芝麻绿豆点大的小事情。”

江从舟抽空去了趟学院的办公室,槐星就像他身后拖着的尾巴,一声不吭跟着他。

辅导员看见这个年轻漂亮的男人,一时猜不到他和槐星的关系。

他问:“请问你是?”

江从舟回:“她的监护人。”

辅导员语重心长地说:“她上个学期不知道怎么回事挂了三门课,再这样下去真的很危险,这学期再挂一门学科就要被学院退学了。”

“这孩子表现一向不错,如果是出了什么事导致成绩的波动,你们当家长的也要及时关注。”

江从舟很谦和:“我知道了,让您操心了。”

辅导员见他好说话,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话:“总共就考了六门,挂三门实在不像话。”

从办公室里出来。

槐星的头低的像只鸵鸟。

江从舟摸出裤兜里的打火机,薄薄的火光在风中晃了晃,刚掏出来的烟盒又被他放了回去,他问:“我怎么记得你以前成绩还行?”

江从舟和自己的小妻子交流相处都不多,对现在的她确实也不太了解。

不过他记得高中每次月考放榜,都能在最上面那一行看见她的名字。

槐星点头:“你记错了。”

江从舟:“?”

槐星厚着脸皮说:“不是还行,是很牛逼。”

“……”

江从舟扯起嘴角笑了声,不慌不忙道:“六门挂了三门,我们星星确实有点牛逼。”

过了一会儿,他问:“所以怎么挂了这么多?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她摇头:“没有。”思考过后,如实说:“记错考试日期了。”

静默一阵,江从舟从喉咙深处缓缓发出一声低笑。

槐星感到一种过于丢脸而产生的羞耻,少女稚嫩软白的小脸慢慢热了起来,还有些懊悔。她努力保持淡然,死要面子:“学霸当腻了,体验一下学渣的快乐,不可以吗?”

江从舟压着喉咙里的笑:“嗯,可以。”

槐星被他笑话竟然也没有那么生气,他弯起嘴角笑眯眯的模样,好像还怪好看的。

当然,他就长了张祸害人的脸。乌眉浓睫,眼珠黑亮,狭长的眼尾勾勒着淡淡的淡漠。

江从舟很忙,抬手随意揉了下她的头发:“我先走了,以后记得好好考试。”

槐星不大自在的嗯了声,藏在背后的手指头攥的很紧,她红着脸问:“你今晚要回家住吗?”

她的耳朵已经红透了,表面看似淡定,面颊烧的滚烫。

江从舟说:“不回。你安心住着吧。”

槐星垂眸挡住眼底的失望,她小声说了个哦字,过了片刻,她厚着脸皮说:“我一个人害怕。”

江从舟有些意外看了她两眼,眉头轻挑,开玩笑似的随口问了句:“做什么心虚的事情了?”

槐星抿了抿唇,几秒钟后回道:“太多了,记不清。”

“……”

等不是办法,干才有希望。对老公主动点,也不是很丢脸。

槐星遮掩着眼底的不自然,强行淡定,又问:“所以你什么时候要回来住?”

江从舟想了想,回答了她:“等我忙完这阵。”

槐星听到答案多少有点不开心,不过很快她就恢复如常,抬起小脸,抿了抿嘴角:“哦。”

江从舟离开后,槐星也回了宿舍。

经过教学楼走廊,玻璃窗里倒映着她的脸,她停下脚步,认真端详了一遍玻璃窗里的身影。

松软的长发挽成丸子头,额前落下几缕碎发。软和的小脸更衬稚气。

身上穿着最简单的t恤牛仔裤,看起来就像个还没毕业高中生。

槐星有些失落,她今天出门怎么就没好好打扮自己呢?穿着有些幼稚。

她垂头丧气回到宿舍,把赵敏从床上拉下来,问:“我今天好看吗?”

赵敏困得要命:“好看好看特好看。”

槐星顿了顿,又问:“是不是很幼稚?”

赵敏说:“没有,显得你很年轻。”

槐星一点都不开心,江从舟不喜欢幼稚妹妹型,他喜欢的是那种——

成熟的、温柔的、看起来聪明且情商还高的女人。

槐星用力捏了捏怀里的抱枕,过了一会儿,她语气坚定地说:“我要去把头发烫卷。”

“救命!你不适合卷发。”

“我又没烫过,你怎么知道?”

“你为啥忽然要去烫卷发?”

“生活费太多没处花。”

“……行吧。”

周五下午没有课,槐星回家之前去了学校门口的理发店,指了店里宣传板图上的羊毛微卷:“我要烫这个发型。”

理发小哥看了眼她的头发,很自信地说:“行。”

烫卷要几个小时,槐星从傍晚等到天黑,最后吹干头发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曾经的黑长直成了庸俗显老的大波浪,她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赵敏看着她的新发型,真的很怕她想不开。

赵敏尬笑了两声,说:“我感觉还行,你觉得怎么样?”

槐星眼睛突然红了,她带着哭腔哀嚎:“我想报警。”

“……”

“我要报警。”

“……”

情绪极度不稳定的槐星差点要和理发小哥干仗,理发店的人可能也心虚,给她打了个折扣,连说了好几次对不起。

槐星真的块要被这个头发给气哭了。

怎么能,这么丑?

丑的令人发指!

槐星买了顶帽子戴上才肯出门,回到她和江从舟的婚房。

她顺手打开玄关的灯,换上自己那双粉色拖鞋,慢吞吞走到主卧的窗台,给绿萝浇了水。

她闲着没事,准备整理一下卧室。

床头柜里有几张照片,槐星神色微顿,指尖不由自主蹭了蹭照片上的少年。

这是江从舟的高中毕业照,他站在最后一排最右边的位置,少年穿着校服,高高瘦瘦的,迎面站在灿烂的阳光,脸上笑容也很灿烂。

他身旁站着个比他稍微矮点的女孩。

穿着他一样的校服。

身材苗条,微卷的长发已经及腰。

眉眼平和,神色温柔,微弯着嘴角,笑意浅浅。

女孩纤瘦的腰肢上搭着一只手,少年占有欲强烈的姿态,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哦,这是江从舟高中起谈了好几年的前女友。

槐星沉默的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然后果断将照片翻面盖了回去。她没心情再整理房间,整个人往床上一倒,卷起被子闷头睡觉。

槐星翻来覆去也没有睡着,她摸出手机,又不自觉点开了江从舟的微信,诚实的拨通了语音通话。

等待接听的时间。槐星在思考和他说什么才合适。

老公,我睡不着?

老公,我怕黑?

算了,她说不出口。

对面的人很快接起了通话,却不是江从舟的声音,那边很混乱。

“江从舟,有电话。”

“你妹妹找你。”

槐星听见“妹妹”两个字,就像只无能狂怒撒钳子的螃蟹,很想对着空气打拳。

她想说,我不是他妹妹,我是他老婆。

但好像从初中认识江从舟那天起,他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普通的学妹。

一阵时间过后,那头才渐趋平静。

江从舟低哑沉着的嗓音传了过来,似乎有些疲倦:“怎么了?”

等不到她的声音,他笑了声,问:“真这么害怕?”

槐星握紧手机,手指关节掐的太用力,而泛起青白色,她点头:“嗯。”

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家里有鬼。”

江从舟忍俊不禁,微蹙的眉头缓缓舒展,他懒懒靠着身后的沙发,温声同她说:“没有鬼。”

实在害怕就开着灯睡觉。

或者不要挂电话,他一直在听。

江从舟的这两句话未曾来得及说出口。

槐星很认真,一字一句同他道:“有鬼的,我做贼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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