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玥赶紧打开灯,只见胖胖蹲坐在许脉背上,圆润得跟尊弥勒佛似的。
“你怎么跑出来了?”闵玥推着它的屁股让它下去,然后扶许脉起来,关切地问:“师父还好吗?”
胖胖虽然年龄小,但体重十分可观,简直是个实心球。有次闵玥躺在沙发上看书,胖胖从地板凌空跃起落在她肚子上,她当时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碾碎了,效果堪比压路机。
许脉单手捂着后腰,皱眉道:“好像闪到腰了。”
“师父躺好,我帮你揉揉。”
闵玥两三下把挂在脖子上的睡裙拽下来穿好,等许脉平趴下去,跪在旁边帮她揉捏腰部。
许脉疼得嘶了一声,侧脸枕在胳膊上,伸手去掐胖胖的大饼脸。“早知道不帮你打开笼子了。”
“师父为什么开笼子啊?”
许脉悠悠地说:“我怕它半夜想上厕所。”
闵玥好笑道:“它很能憋尿的,实在不行,它会在尿垫上方便,不用特意给它留门。”
“嗯,是我大意了。”许脉一下下地敲它的小鼻子,似在惩罚它没眼色,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冒出来当电灯泡。
胖胖以为她在跟自己做游戏,开心得胡子一翘一翘的。许脉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我只开了笼子门,它怎么进来卧室的?”
闵玥正在按摩的手顿住了,两人一起看向猫:“它学会开门了!”
闵玥在网上看过不少猫猫狗狗开门、开抽屉、开冰箱的视频,总觉得那是别人家的宠物,智商超群,没想到自家的傻猫居然自学成才了。
看着它肥厚的肚腩,短小的四肢,实在难以想象,它竟然能灵活地跳起来抱住门把手,用体重往下压,顺势打开门。
“看来以后要反锁了。”闵玥说。
说完恍然意识到这句话很有深意,像在暗示两人要关起门来做什么不能让猫看见的事情,闵玥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手心隔着睡衣紧贴许脉的腰侧皮肤,闵玥忽然觉得烫手,不好意思再触碰。
许脉以为她累了,体贴地说:“我好多了,睡一觉就没事了,太晚了,休息吧。”
闵玥羞涩地点点头,提着猫脖子把它扔出卧室,关门时迟疑了下,没反锁。两人相拥而眠,快睡着时,胖胖再次摸进来,跳上床,四处踩了踩,团成一个球,睡在了被子外面。
次日早晨,在闹钟响之前,闵玥就先醒了,抬头便看到胖胖摊成长条,睡在自己跟许脉之间,像一条橘黄色的三八线。
这猫怕不是成精了,争宠都争到床上来了,还故意睡在中间,不准自己跟师父亲近。闵玥气鼓鼓地瞪它,拍拍它的大脑门,打算轰它走。胖胖被吵醒,咧开大嘴打了个哈欠,伸头就往许脉唇边凑。
闵玥一把推开它的脑袋,抢先一步,亲到了许脉的唇。
许脉悠悠睁开眼,并不知道在自己睡着期间发生的争风吃醋事件,醒来看到闵玥在吻自己,便捧住她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闵玥被亲的同时还记得捂住胖胖的眼,不让它看。
许脉亲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她,恋恋不舍地亲她的鬓角,手顺着后背抚摸下去,放在她裸露的大腿上,闵玥瞬间僵住了。
穿睡裙睡觉有个坏处,就是下摆会不知不觉地卷起来,有时甚至会露出肚皮。闵玥现在的状态就是这样,上半身衣服穿得好好的,而棉被盖住的下半身,两条光溜溜的腿难为情地并在一起。
许脉的手在她的腿根与屁股之间游移,感受到怀中人突然的僵硬,问道:“害怕吗?”
闵玥不敢看她,眼神游移地去看窗帘,故作不懂:“啊?”
许脉温柔地抚摸她颈间的吻痕,浅浅的玫瑰红,衬着牛奶般的皮肤,格外好看。许脉不给她逃避的机会,直白地说:“昨晚如果猫没进来,可能就停不下来了……你怕么?”
闵玥面红耳赤,为什么师父说这种话题也如此淡定。她垂下视线,盯着许脉上衣的纽扣,小声说:“胖胖在呢。”
知道她害羞,许脉笑了笑,伸手压住猫的双耳。“它听不到。”
闵玥想不出别的借口了,只好正面回答,把玩着那颗无辜的纽扣,红着脸嗫嚅:“我只是有点紧张……”
女孩乖巧的样子十分惹人心动,许脉低头亲了亲她的美人尖:“我也紧张。”
完全看不出来,反而觉得师父很老练,像有经验一样。闵玥不开心起来,相当吃醋地问:“师父以前跟别人这样过吗?”
“没有,只有你,永远都只有你。”许脉捧着她的脸啄了下,怀里人重新笑起来。“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可以告诉我你的想法吗?”
闵玥想了想,不太有底气地说:“我听人说,要在一起三个月后才可以……”
“好,那我们等到三个月后。”许脉不再纠结这件事,专心吻她的爱人。
闵玥环抱着她的脖子,闭着眼睛仰起脸,接受细腻缠绵的早安吻,并试探地回应。
胖胖窝在床沿上,扭头看向窗外,被旭日的光芒刺得眯起眼。
两人在柔软的被窝里腻歪了好一阵子,直到闹钟尽职尽责地响了三遍,才依依不舍地分开。许脉去洗漱,闵玥去阳台收烘干机里的衣物,梳妆打扮之后,一起出门上班。
今天不用挤地铁,有许脉的专车,比平常更早到医院。两人不急不忙地在食堂吃完早饭,闵玥又买了许多早点打包带回病房。
值夜班的医生刚起床,顶着鸡窝头犯低血糖,见到茶叶蛋肉包子和小米粥,顿时眉开眼笑。闵玥经常送早餐,他们已经习惯了,也不假惺惺地客气,一窝蜂地挤过去抢走她手中的食物。
许脉站在旁边,提起手中的油条和豆浆。“不够吃的话,我这儿还有。”
动作慢没抢到早餐的医生笑呵呵地接过来,道:“成了家就是不一样,许主任身上都有烟火气息了。”
换做以前,他们是不敢跟许脉谈笑的,但现在她跟闵玥在一起了,相当于是闵玥的家人,那相处的方式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们跟闵玥亲近,自然而然地,心里也就跟许脉亲近不少。许脉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难得地冲他们笑了笑,表示友好。
晨会后照例是医护联合查房,大家心照不宣地把许脉身边的位置让出来,让闵玥走在她身侧,其余人笑眯眯地跟在后面。
进病房前,许脉忽然问:“12床是你负责的吗?”
闵玥愣了下,点头:“是的,怎么了?”
“手术初步定在后天,等下你把家属叫来会议室谈话。”
“好。”这是常规流程,闵玥轻松地答应了。
许脉却说:“你来谈。”说完推开门先走进去了。
闵玥在门外风中凌乱,我来谈?怎么谈?
护士们互相对了下眼,墨爷谈了恋爱依旧是墨爷,对亲女朋友都这么严厉,啧啧。
一句话说得闵玥提心吊胆,查完房立刻拽住陈思恬,央求她教自己术前谈话的诀窍。后者笑道:“找我干什么,让你家那位教你啊。”
闵玥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师父就是要考我,她不会教的。”
“那就等考完再问她呗。”
“不行不行。”换做以前,不懂也就不懂了,被批评之后再学,可现在俩人关系不一样了,闵玥一点都不愿意在许脉面前丢脸。她想表现得很好,维持恋人眼中的完美形象。
陈思恬明白她的心思,但觉得掺和人家小情侣的事儿不好,正巧李主任在走廊那头招手叫自己,便挣脱闵玥的手开溜了。
闵玥灰溜溜地去找邓桑,对方正在护士台那儿交代事情,闻声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大概流程你心里应该有数的,我没什么可教你的啊。”
“知道是知道,但有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或者怎么才能做得更好?”闵玥精益求精地问。
“多谈几次就知道了,每个家属情况都不一样,没有固定套路,见机行事。”邓桑鼓励地拍拍她的肩膀,“你可以的,加油,我先去忙了。”
闵玥找不到外援,只好回忆以前主刀医生术前谈话都说了什么,然后把12床病人的检查结果、病例翻出来,一行行认真地看,边看边思索。
准备了没一会儿,许脉从外面回来,敲敲桌子:“去叫家属吧。”
闵玥坐着没动,抱住病历本眼巴巴地看她,尽量挤出可怜兮兮、我见犹怜的神情。许脉却仿佛看不见:“快去。”
闵玥腾地站起来,去就去,早上还抱着我叫人家小甜甜,四小时后就翻脸不认人了。冷酷!无情!哼!
闵玥气鼓鼓地冲进病房,走到12床那儿,通知他们去会议室谈话。隔壁11床的患者见医生来了,连忙招手:“大夫,我伤口又疼又痒,能帮我看看吗?”
闵玥便让家属先过去等自己,绕到11床,揭开纱布看了看,宽慰道:“您前两天刚做手术,现在伤口在愈合中,有不舒服的感觉是正常的,只要没发炎就没问题。”
那人又问:“这都两三天了,怎么一点都不见好,我看别人都长了新肉。”
“有人恢复快,有人恢复慢,您别担心。”闵玥看了她的护理记录,见今天还没换药,便说:“我帮您先换药好吗?拿酒精擦擦,能止痒。”
病人立刻点头:“好好,那麻烦大夫了。”
闵玥去护士站端药过来,麻利地撕纱布、擦碘酒。
病人是位五十多岁的妇女,子女工作忙没时间陪护,雇了个护工,干活勤快,但话少。她整天闷得不行,见闵玥客客气气的挺好说话,便试着聊天:“闵医生多大了?谈对象没有?”
闵玥脸上一红:“谈了……”
“对方干什么工作的呀?”大妈热情地问。
“是医生。”闵玥脸更红了。
“哦,同行啊,那挺不错。”大妈自顾自地说了一堆,闵玥羞得抬不起头,迅速把药换好,起身准备走。
许脉推门进来,单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家属在等着了,你这边还要多久吗?”
“好了好了,这就来。”闵玥抓紧收拾医疗废料。
大妈看到许脉,笑容更加热情:“许主任来啦,我们正在聊闵医生的对象呢。”
“哦?”许脉视线瞥过去,闵玥羞臊地低下头。
“许主任谈朋友了吗?”大妈自来熟地问。
许脉看着小徒弟:“嗯。”
“许主任这么优秀,另一半肯定也不差,敢问对方在哪儿高就?”
许脉轻轻地起来:“就在我们医院。”(记住本站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