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的时间,餐厅门口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的身影,我定睛一看,这不是韩嘉珍和他的哥哥韩嘉扬吗?看来事情已有了转机,我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在他的哥哥面前,是什么样的举止。
维加朝着他们招了招手,他们便往这里走了过来。韩嘉珍并未理会我,直接坐到了维加的对面,他的哥哥反而很有礼貌地冲我笑了笑,看来也是位绅士。他对维加说道:“这位是……你的女朋友吧?”
维加笑着点了点头:“忘了给介绍了,哥,这是我女朋友辛小野。小野,这是嘉珍的哥哥。”
我礼貌地回道:“哥哥好。”
他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坐了下来。维加忙拿过了菜单:“看看想吃什么,你们自己点一些,我不知道哥哥的口味。”
韩嘉扬拿过了菜单,叫来服务员又添加了几样菜。韩嘉珍一直未发话,只是拿起一根烟点着抽了起来。不知为何,气氛一度很尴尬,我们三人谁都不说话,也许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还是韩嘉扬打破了眼前的僵局。
他对维加说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出息的,跑到北京管理分部来了,而且我看你管理的还挺不错的,是个干事业的男人。”
维加拿出了一根烟递给了韩嘉扬,紧接着拿出打火机,帮他点着:“我就是瞎干,也没什么经验,都是下边人的帮忙,才能把分部给撑起来。要不然我自己哪有那能力?”维加也点着一根烟抽了起来。
韩嘉扬轻吐了一口烟雾说道:“谁不是一样,刚开始都没有经验,时间久了,自然就会摸索出一套自己的方法来。我以前和你接触不多,但是能看出来,你是一个干大事的男人。”
维加笑着摇了摇头:“跟哥比起来,我算个什么呀,挺多是个高级打工仔,还差的远呢。但是来到这里后,我的确收获了很多,也算是来对了地方。”
“不用谦虚,你能力很强,我还是挺看好你的。其实,我这次找你主要也是你们之间的事情。“韩嘉扬看了看维加,开始进入了正题,”嘉珍和你,我以前是强烈反对的。嘉珍在家里被惯坏了,所以极为任性,而你的性格和嘉珍相冲,并不适合在一起。我以前就和嘉珍说过,但她不听我的。直到现在,我爸爸都已经为他选好了丈夫,但她以出差为由,仍过来打扰你的生活,我感到很抱歉。”说完,他看了看嘉珍。
嘉珍仍在抽烟,眼睛望向窗外,似乎并不想说什么。维加叹了口气回道:“哥不必这么客气,我毕竟和嘉珍有过深厚的感情,而且我也亏欠她,她怎么做我都不会介意的。我只是希望哥能多关心下嘉珍,尤其是她结婚以后,过得幸福不幸福,哥多多操心。”
韩嘉扬回道:“我是他亲哥,这点我肯定会关心的。我知道她爱的人是你,对那个老男人没有一丝感情。但是这关系到我们家族的生意,所以她不得不嫁。”
此时的韩嘉珍终于忍不住发话了:“家族的生意就要牺牲我才行?你们这些大男人平日里嚷嚷着要保护女人,关键时刻就把女人推出去,你们算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会和维加分手,难道不是你和爸爸的功劳?要不是你们再三阻扰,我们早就结婚了,还有现在这出吗?”
韩嘉扬看了看他妹妹,无奈地回道:“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这一点我早就说过……”
“什么不可能,还不是你们嫌弃他无钱无权无地位,要是他是个公子哥或是集团老总的儿子,你们还会这么说吗”未等韩嘉扬说完,嘉珍便说道,“从小到大,凡是我喜欢的,你们一律阻止,凡是我不喜欢的,你们逼着我去做。到头来,我不得不按照你们铺的路去走我的人生。我心里有多痛苦,哥哥体会过吗?你可以由着性子去娶自己爱的女人,我呢,就不能去嫁给我爱的男人吗?我为什么要让你们去安排我的人生?”
听到韩嘉珍的言语,我的心中也一阵酸涩。她出生在富裕之家,却没有自由,必须按照别人规定的道路走,想想也的确很心酸。她也是个可怜之人,此时我对她反倒不反感了。
韩嘉扬一时语塞,他看了看嘉珍,缓了一口气回道:“嘉珍,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性格嚣张跋扈,做错过多少事情,你心里应该有谱?这些事情都是爸爸花钱为你摆平的。爸爸深知你的脾气秉性,所以才为你安排了适合你的道路,他的苦心你应该理解。“
韩嘉珍似乎听不进去,她摆手道:“你别跟我说这些没营养的话,我不想听。“
“那不说别的,就说你和维加这件事情。抛开维加没钱没势这一点,你们之间性格根本不合适。维加和你都是性格强势的人,在一起总是互相伤害,谁也不懂退步。你觉得这样长期下去,你们会幸福吗?而且维加这个人虽然年龄小,但是他也是个事业心极重的大男人,你对于他来说,过于精明能干,过于独断专权了。适合他的应该是个柔情似水的小女人,就像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我觉得就很适合他。维加是个极聪明的男人,他不会给自己选女人吗?”韩嘉扬解释道。
嘉珍此时终于望向了我,我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不知该说些什么。维加回道:“哥哥说的哪里话,我这个人就是随心做事。我没有能力给嘉珍幸福,不能让她过上向往的生活,所以选择退出。”
嘉珍的眼圈红了,但却强忍着没有流出泪来,她想了想回道:“我的人生的确很失败,唯一爱过的男人,却被逼得离开了我,现在我也无话可说。毕竟我曾经对维加很苛刻,做了很多错事,现在想弥补,却也晚了。男人嘛,他的心一旦离开,就再也回不来了。”
也许她说的是对的,她也是心有所感。每个人的一生都会做错许多事情,尤其是活的时间久的人,我以后也许也会有这方面的感喟吧!我们总要为成长付出代价,这是不可避免的社会法则。没有错误的人生是缺憾的,但是满目疮痍的人生却也是死不瞑目的。这人生道路要如何去过,是需要用一生去探索的。
维加也望向了窗外,他思索了一番,回道:“嘉珍,我们互相都有做错的地方,要说到弥补,也是我该弥补你才对。若是以后由于我的原因,导致你不能做母亲,我真的非常抱歉。但是我能力有限,实在无法补偿你,你能原谅我吗?”
嘉珍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擦了擦眼泪回道:“我不怪你,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与你无关的事,不需要你来弥补。我也逃不开我的宿命,我再厌恶我的家庭,到头来还是要按照他们为我安排的路走。今天,我哥哥和我聊了很久,我再不想听,但一些现实问题我也不得不接受。我父亲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好,现在集团又出现了一些我预想不到的问题,这种迫在眉睫之时,我也做不到甩手不管。没办法只能牺牲我自己,去换取家族事业的振兴。这辈子我们有缘无分,若是有下辈子,你愿意娶我吗”
维加点了点头:“若是有下辈子,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一定会娶你。”
嘉珍终于点头笑了:“我怎么可能嫌弃你,我甚至想任性一次,逼你现在和我结婚呢,可是你却不愿意。”
维加也笑了笑:“对不起,嘉珍,欠你的,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还你。”
话到这份上,韩嘉扬也露出了笑模样,他忙说道:“行啦,我们也算是有了个结局。嘉珍明天跟我回香港准备结婚,这边接下来的业务,我会找人接替。维加也得和人家的女朋友好好过日子,我们不能打扰到人家小俩口。我们先吃饭吧,好久没来北京,我忍不住想尝尝北京菜了。”
维加忙回道:“都怪我未尽到地主之谊,来,哥哥快点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
韩嘉扬捡起了一块排骨放进了嘴里,连连赞叹道:“嗯,不错,味道很正点,你小子在北京有口福了,真的很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来,嘉珍也多吃点。”维加拿起筷子给嘉珍夹了一块。嘉珍只是望着并没有吃,也许她心中的情绪还未抚平,还需时间进行消化。她说想要放弃维加,和哥哥回家接受宿命的安排,应该也是下了很大一番争斗吧。难为她也要为家族的利益做出牺牲了。此时我对她的可怜大过了反感。
韩嘉扬边吃边问我道:“辛小野是吧,看着你挺小的,今年多大了?”
“我呀,今年十九岁了。”我回道。
“十九岁?这么小呀,那你是不是还在上学呀?”韩嘉扬难以置信地望了望我。
我笑着点了点头:“嗯,九月份开学就上大二了。”
“行呀,维加,你这个臭小子本事够大的,”韩嘉扬望着维加说道,“你们之间差的年龄也不小呀,你也算是老牛吃嫩草了?”
维加反倒不好意思起来:“算是吧,所以我得对小野好些,要不人家这么小就跟了我,岂不是太吃亏了。”
“哈哈,这倒是。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跟我脾气有点像。这爱情没有年龄界限,只要喜欢,就付出行动。祝你们早日结婚啊!”韩嘉扬眉开眼笑地说道。
“那就谢谢哥了。”维加回道。
没有想到,看似无解的事情却这么顺利化解开来,这功劳不得不归功于霍一正。但和前几日不同,我对韩嘉珍倒有了不同的看法,他也是个可怜的女人,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但是却深爱至今。有着别人羡慕的金钱和地位,但无法拥有普通人的自由。过着别人无法企及的生活,但内心深处却是千疮百孔。也许这就是人生,没有两全其美,总要有舍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