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霜看着默不作声的楚月淮，冷笑一声并不去管她，反而客客气气地看向周围神色各异的贵女。
“幸好有罗小姐为我作证，否则我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洗去这污名了。”她一边说着，目光一边缓缓扫过贵女们的脸。
贵女们感受到宋寒霜冰凉的目光，头都不敢再抬起，压得更低了。
“我还是有些好奇，为何你们笃定与人私会的是我？这也太莫须有了吧？”宋寒霜呵呵轻笑两声，端起桌上已经放至微凉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而且就算此事真的发生了，丞相府和将军府也会极力派人拦住消息外泄，怎么？你们是在将军府或是丞相府安插了眼线么？小道消息倒是传得挺快的。”宋寒霜审视的目光从贵女们脸上一一划过，凉的近乎刺骨，有几个胆小的已经吓红了眼眶。
若是其他的道个歉也就算了，可后面这罪责哪里是她们能承担得起的？
“我……我们也是听楚小姐说的，虽然没有明说，但那意思分明就是在说你啊。”贵女们诚惶诚恐地看向宋寒霜，忙不迭的开口解释。
“哦？你详细说说。”宋寒霜斜眼瞥向脸色越来越苍白的楚月淮，扭过头眼神示意罗纺芊和秦蔚蔚，两人立即会意，两三步就走到了楚月淮身边，将亭子的出口一边一个当得严严实实。
“楚小姐说了，与这丑陋男子幽会的女人，是个爱穿鹅黄色衣服的小姐，还是体面的大户人家，此事大家听听就好，决不可外传，若是被那人家知道，我们在朝中为官的爹爹们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一年纪略小些的贵女带着哭腔，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控诉。
好隐晦的说辞啊……但是这些说辞无一不指着这人就是她宋寒霜。
“不！不是这样的！我也不过是听闻，众人口口相传的事情，我又怎能断定是谁？若我知道为何不直接告诉你们，还与你们说这些细枝末节？”楚月淮眼含热泪，委屈得无以复加，悲愤地看着方才揭她老底的贵女。
“我可真是太冤枉了，早知道最后会被你们说成这样，我当初就不该与你们说起，原来照搬传言，还得担如此重的罪责，真是折煞我也！”她的声音打着颤，许是说话说得有些着急了，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了凉亭的石凳上。
秦蔚蔚看着她这做作到极致的模样，眼中厌恶更盛，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当场拆穿了她的戏码：“那民间的百姓还真是不得了，倒像是与宋小姐熟实似的，这描述的分明就是宋小姐，任由谁听了不知道此人是她？”
宋寒霜浅笑着点点头，看向楚月淮的目光里丝毫没有同情：“楚小姐的口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颠倒黑白，混淆视听的本事倒真是用到了极致。”
秦蔚蔚满不在乎地双手环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看着弱不禁风由婢女扶着顺气的楚月淮：“宋小姐，你是不知道她的厉害，平日里总是在家偷偷摸摸地写诗，出口成章，下笔如有神呢！只可惜在人前话都不敢说一句，深怕多说了一两字被我们抄了去！”
是啊，楚月淮在人前都极少说话，来参加诗会也和个吉祥物似的，光搁这儿站着。
众人听了秦蔚蔚的话，似乎突然间察觉到了什么，纷纷向楚月淮投去了怀疑的目光。
先不提她鲜少在人前出现，就算出现也是金口紧闭，骄傲矜持得像一朵高原雪莲似的。
“楚小姐，今日这事也是由你先挑的头，否则大家也不会在此议论，误会了宋小姐，不如你今日就作诗一首，送给宋小姐吧？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其中有一名贵女思考片刻，好心地劝着楚月淮。
楚月淮眉心微微一皱，背脊有些发直，她伸手狠狠在腿上掐了一把，虚弱地抬起蓄满泪水的眸子看向对方，轻轻摇了摇头：“多谢妹妹抬爱，可今日我实在是身子不适，这会子吹了凉风，头疼得厉害，咱们改日再聚吧。”
说完她就要离开，可罗纺芊却一言不发板着脸堵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让开，而秦蔚蔚更是依靠在凉亭边，笑眯眯地望着她：“楚月淮，前几日我不还听说有些好诗是你在病痛中所作的么？怎么偏偏今日不行？”
“多谢姐姐抬爱，日后我一定多作几首诗送给姐姐，今日姐姐就让我先回去吧，我这身子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楚月淮虽然笑得很是平和，可后背早就已经急出了一身凉汗。
正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两个女人就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秦蔚蔚，迟早有一天她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你这病也病了许久了，怎么就不见好？现在你回去也无济于事，咱们宋小姐可是学过医术的，不如让她瞧瞧，你这头疼脑热的，究竟是风吹的，还是被吓出来的。”秦蔚蔚突然一拍脑袋，灵光乍现，惊喜地望向宋寒霜。
对啊，宋寒霜不就是大夫么，一看便知楚月淮是什么毛病啊！
“我都说了不用了！多谢姐姐关心，我还有事，先走了。”楚月淮急了，脸上也氤氲起些许的怒气，她目光冷淡，不由分说，让婢女推开秦蔚蔚就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众人看着她慌张逃离的背影，心里都泛起了一起怪异感，似乎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一时间却又说不上来。
“荷花开后西湖好，载酒来时。不用旌旗，前后红幢绿盖随。画船撑入花深处，香泛金卮。烟雨微微，一片笙歌醉里归。”突然间，罗纺芊看着亭外的湖面，无比感慨地念出一首诗来。
诸位贵女均是眼睛一亮，好诗啊！
“罗小姐！没想到你居然有这般好的文采，实在是屈才了！只是……这外面的荷花早就已经凋零了，你这……”有贵女疑惑地看了看外面只剩下枯叶的荷花池询问。
“这是宋小姐之前所作的一首诗，我觉得好听，就背下了，若说才女，宋小姐才是当之无愧的才女呢！”她自豪地贴近了宋寒霜几分。
宋寒霜无奈地笑着，连连摆手推卸，心中很是别扭。
行行好吧姑奶奶，立人设什么的，我可担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