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瑶正要问是否开门，就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绿瑶往后看了一眼，就识趣地退开。
马蹄声渐近，最终在宋寒霜身后停下，戚烬翻身\/下马，把马鞭收起挂在腰上。
“这批流民是你费尽心思带进城，起初这对母子便是你在照顾，你伤心也难免。”
宋寒霜千方百计，为的是让这些流民活下来，楚月淮转头就把宋寒霜的心思踩的稀碎。
并不是在所有人眼里，人命都是轻飘飘的，至少在宋寒霜这里不是。
“逝者已矣，你心里实放不下，得空就去祭奠他们就是。”戚烬犹豫片刻，还是抬手拍了拍宋寒霜的背，低声安抚她的情绪。
可这会子她心中疑云密布，实在听不进去安慰的话，反而心里堵的更加厉害。
“我固然痛惜这两条性命，但我更痛惜他们死的不明不白，我不信。”
宋寒霜紧盯着地面，尽管地面已被清扫干净，可她宛若还能嗅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
她亲手把人送出元京，结果不过一转头的功夫，她们的尸体就被丢在布庄门前。
宋寒霜轻\/揉眉心，因常韵听与绿瑶的阻止，她还未见过卢氏母子的尸身如何。
“不信什么？”戚烬收回手，不着痕迹将手背在身后，侧过头去看身侧的女子。
“我不信死者就是琴奴，这件事定有蹊跷。琴奴乃是南疆人，根据我师……国师所言，此人心高气傲，怎可能会与马夫在一起？”
宋寒霜冷笑，这样的借口，找的实在太过随意，就差直言就是用来搪塞人的。
“琴奴私奔的时间又正好在昨日，偏偏卢氏母子死了，琴奴也死了，还被划花了脸。”
在看到那具所谓的尸体时，一个答案就在她心中呼之欲出，这些痕迹太过刻意。
可宋寒霜不好直说，琴奴蛊术了得，根本就不会轻易被什么马夫杀死。
戚烬本就在思虑此事，不想宋寒霜与自己的想法一样，两人都认为这其中有问题。
“霜儿在南疆长大，不知可有听过狸猫换太子的典故？”
今儿发生的事太多，宋寒霜有些丧失了思考能力，思绪一时没有转过来：“嗯？”
见她神情呆滞，戚烬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耐心地向其解释这一典故。
戚烬的思路是，琴奴在做下杀人一事后，为了脱身，同时让楚月淮拜托嫌疑。
为达到这一目的，所以找了个替死鬼来代替，除去混淆视听之外，自己还能安然脱身。
“说得简单些，就是金蝉脱壳，如今大理寺那边已经定案，再没什么好置喙的。可死的到底是谁，尚未得知，近日\/你还是当心些，若无事尽量不要出府。”
戚烬为了宋寒霜，可谓是操碎了心，可他后头的话，宋寒霜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等等。”宋寒霜蓦地握住戚烬的手，戚烬下意识看了眼周遭，当即红了脸。
“咳，怎么？”戚烬面色微红，可想到宋寒霜心情不好，便没有挣脱开。
狸猫换太子，这实在是一个极好的形容。托戚烬的福，宋寒霜这才能想明白一件事。
“将军可有想过，被杀死投到河里的是真正的楚月淮，而方才与我们说话，当堂对峙的是顶替了楚月淮身份的琴奴？”
“咳咳咳！”猛地听到宋寒霜这番话，绿瑶甫一开口就冷不丁被冷风呛着。
“抱歉，咳咳，小姐你接着说就是。”绿瑶捂着嘴咳了一会，默默走得远了些。
宋寒霜自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大胆，可是她的猜测并非无迹可寻，尽管戚烬的解释更合理。
“将军也算与楚月淮打过交道，将军不防想想，用三个词来形容对楚小姐的印象。”
戚烬实不愿谈论楚月淮，可耐不住宋寒霜无比殷切的眼神，还是勉为其难地想了想。
“虚伪、爱架桥拨火、沉不住气。”戚烬回答的无比诚实。
他待人最是有理，难为他说出这几个字来，尤其还是让他用来形容女子。
宋寒霜抹了把脸，暗道在原书中，戚烬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竟喜欢楚月淮。
假若让戚烬知道，在另一个次元他喜欢楚月淮，喜欢的死去活来，怕是要跨火盆去晦气。
“将军说得不错，可今日我们见到的楚月淮，哪有将军所说的样子？至多也就是虚伪。”
楚月淮今日在人前太过淡定，淡定地不像是同一个人，当时宋寒霜便这么想。
可她到底没想过，眼前的楚月淮，或许本来就不是真正的那个楚家小姐，而是他人假扮。
这个想法实在大胆，戚烬不知琴奴的身份，不免认为宋寒霜的猜想荒谬。
可是换个角度，宋寒霜的猜想是说的通的。
一个人要快速形成性格转变，一般只有两点可能。
一点是当事人受了严重打击，或是发生了大事，从而影响一个人的品格本性。
而另外一点，就是眼前之人是旁人顶替的，那性情自然不相同。
戚烬沉思片刻，随后认可地点了点头。无论是谁狸猫换太子，楚月淮都得提防
宋寒霜到布庄门前，抬手碰了碰门锁，因在冬日里，铁制的锁冰冷无比。
“琴奴既然擅长用蛊，也保不准楚月淮是真的，但心智则受琴奴控制。”
那具尸首身份不明，楚月淮的身份是真是假便值得令人揣摩，宋寒霜一时间愈发头疼。
然，不管是哪个可能，琴奴已死的可能都是最小的。琴奴虽是原主的便宜师姐，但宋寒霜对琴奴并不了解，只怕元京内了解琴奴的，莫过于段毒师。
宋寒霜前思后想，还是把求助目标锁定在段毒师身上。
捏着锁的手一松，沉重的锁头落下，沉沉地挂在门上，发出“喀喇”的声响。
“正好师父就在元京，与其想破脑袋，不如去问问师父在蛊术中可有替换身份的方法。”
她站在门前喃喃自语，说着就要去找人。
戚烬见状赶忙把人拦住，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万万不可，无论对方是楚月淮还是琴奴，她必然觉得自己所为天衣无缝，如此一来她才会放松警惕。在摸清对方的身份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